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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30岁的我,成了“不会来事”的大人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1-11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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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读者投稿,来稿请投至:

zhuangao2@lifeweek.com.cn

文 | 读者:曾叶谙
我是一个很i的人,大多时候能在线沟通的事,我是不愿意出门的,就算出门我也总是一个人,然后手机不离手。

手机对于一个i人和社恐来说,是很好的陪伴,能缓解大部分时候我一个人的尴尬。我会一个人做很多事,比如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去热闹的地方,在这些人声鼎沸的场合,我可以边夹菜边看手机也可以边忙边看手机以此来缓解一个人的尴尬。

我没有朋友吗,不全然是,让我主动去约人我很难开口,当然我也很害怕别人主动来约我,社交作为社会化的一种手段,我属实做的很差。

《我的解放日志》剧照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意识到我并没有完全完成社会化呢,那是七月的时候,我表舅结婚,我跟随父母一起回去参加婚礼,婚礼上我第一次在线下见到我的远房表妹。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她在我的微信里已经很久了,时间久远到我也记不清了,从加了好友后我偶尔发朋友圈的时候她都会跟我互动,氛围还算可以,除去线下这层关系也算是很不错的网络好友了。

那天酒席上我一早就坐在了角落里,表妹来的时候先是跟我笑笑,然后就开始热络地给长辈们问好打招呼,我坐在角落里呆的像个木头一样,不会喊人,更别说招呼人了。表妹从入席到坐到我旁边,长辈们问到的工作、恋爱婚育等等问题,表妹回答的游刃有余,话题结束后还能在酒桌上礼貌谦让地照顾到大部分人,就算说些客套话也是能让长辈们开心的客套话。

当我聊天时得知表妹是零零后时,更是感受到一记暴击,我在酒桌上怯怯的,像披着大人套子的“孩子”。九五的我跟表妹相比,比我小的她反而比我更像“大人”。

《凪的新生活》剧照
记得之前也是参加婚礼,我们这里流行敬酒时新人与父母一同给宾客敬酒,人们举杯贺词时,我生硬尴尬地对着新人父母蹦出一句“新婚快乐”,我的本意是祝福新人,但刚好新人父母离得比较近,那句话听着像在祝福新人父母新婚快乐一样。我看着新人父亲脸色闪过一丝尴尬,恨不得快点结束这一环节,我自知自己并不是那种在社交场合中游刃有余的人,所以后来类似的场面能躲则躲,躲不掉我就干脆躲在角落里,就默默夹自己的菜,这种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酒桌上人们转圈敬酒也好,热络寒暄也罢,我天然地认为这些事跟我没有关系,如果刚好被问到,我也能回应,脑海里想着那些社会化成功的人会给怎样的反应,我会选一个最接近标准的反应来回应。是的,我会模仿那些社会化成功的人,但过后我总是有种不自在感,我不知道别人的感受怎样,但我自己会有种“作弊感”,甚至我会反刍当时那个反应是不是有不合理的地方。

有段时间网上一直流行向上社交,为自己争取机会。而我呢,在读研期间,最害怕的事是导师的微信消息。我既不向上社交,也不向下社交,我从根本上尽量避免社交,我本能地抗拒大多数社交关系。读研期间我专业的同学不算多,也就十几个人,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拓展一些自己社交圈,参加学校的一些活动,而我的社交圈一直是以寝室为半径展开的。

《同桌的你》剧照
后来学校调整宿舍安排,我们搬到了校园内,我仍旧没有改变这种社交习惯,我所接触最多的人还是以宿舍为主,而我的室友在研二的时候有了师弟师妹们,那时候我室友的师妹们热络地三天两头来我们宿舍送小饼干,她们也会经常一起约着吃饭打球,很快地建立了社交关系。我也有了师妹,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当师姐的样子,我仍旧是非常抗拒社交,哪怕我导师说,我师妹是本校生考上来的,如果我有校内的问题可以去找她,我还是觉得算了不麻烦她了,我自己完成吧。

我知道自己身上有诸多问题,也知道自己很不会“来事儿”,但是我改不掉,研究生和本科生上课的方式不一样,授课方式不一样,导师亦师亦友。我的一些同学除去自己科研任务,还有余力可以跟导师去打球,一些同学毕业时能挽着导师的手拍照。但我做不到,毕业前我想跟导师合照都纠结了许久。

我们学校有实习安排,我添加了实习的校外导师联系方式后,从来不敢给他微信朋友圈点赞,我和班长选了同一个校外导师,我能在朋友圈里清楚地看到她点赞校外导师的每一条朋友圈,而我只是看看。

研三毕业的时候我在办公室一遍遍改论文,导师说我论文太单薄,我就觉得完蛋了,我要延毕了。那时候我在开放式的办公室里天天改论文,刚巧班长也在改论文,她的导师逐字逐句批评后,她很轻松地化解了。我听到她说:“本来自己觉得论文写的还可以,但让老师看了之后,才发现离优秀还是差了很远!”而我一遍遍改论文后,只会给我导师回:“好的老师,我现在去改!”

《凡人歌》剧照
毕业之后我工作,部门小组老人加新人也就十几个人,但我还是延续我先前一贯的社交习惯,我认为我作为新人我每天工作也好吃饭也好,我的圈子应该是同期的新人,以至于领导喊我去办公室安排工作时,我才意识到我初起进入公司时面试的是他的助理,而他给我的任务才是我最先要做的工作。

那时候年中大家都很忙,部门需要赶Q2季度的ppt,领导在办公室,我们去吃中午饭的时候,有两位同事离开时敲了领导办公室的门,问领导需不需要带饭,这种事你要我去做,我真的很难考虑到。

其实在我这里,我会想说社会化并不是一个贬义词,相反我更觉得它是一个褒义词,它是一种我不具备的处理一些事情的能力。

认识到我不会“来事儿”让我觉得自己又笨又愚钝。这三个字太难了,它没有标准答案,在教育学中有个词叫“教育机智”,教育机智是指那种能使教师在不断变化的教育情境中随机应变的细心技能。

“社会化”和“来事儿”我更愿意认为它是一种“生活机智”,是一个人在社会生活中所具备的很好地应对大多数事件的技能,如果在社会生活中作为个体的我们在应对这些事有评级制度,那“社会化”成功的人便是那些取得了满分的人。

如今我已临近三十,我身边一些同学大多都已陆续进入婚姻,大家都很好地融入了这个社会,承担了一个家庭的责任,每个人都有序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而我从十八岁以后好像只增长了年岁,明明离十八岁已经很远,却仍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我在他乡挺好的》剧照
每一次在那种推杯换盏,人声鼎沸需要说场面话的场合,我总有一种自己在装大人的错觉,而我明明早已是个大人。

那些游刃有余的人轻轻松松应付场面的能力可能是我一辈子也学不会的吧。但你要说好与坏,我说不上来,我还没想明白这是我的性格问题还是心理问题亦或是欠缺的社交能力。

我也可以模仿那些已经完成“社会化”的人,只是我每模仿一次都会有一种契诃夫装在套子里的人的感觉,区别于别里科夫害怕改变因循守旧,我像是用套子在保护一个不愿意长大的“小孩”。
一次又一次的模仿让那个套子不断加厚,它一点点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我总觉得割裂,好像套子和我是两个部分,有种学了但没学好也没学到精髓的感觉。最后学成四不像的我才发现,我依旧没学会做个大人且具备大人该有的社会化模样。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或许接受自己半社会化也是我今后的必修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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