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里有近万间大大小小的房屋,围绕这万间房屋又坐落着无数的院庭、通道,房屋外面配置着数不清的屋脊兽、砖雕木雕,房屋里面又是别有洞天,有不同的摆设布局……如何用镜头展示故宫的美?坚持潜心拍摄故宫40年的摄影家李少白分享了他的“摄影小记”。
故宫的美是不言而喻的!它的雄伟,它的壮丽,它的金碧辉煌,它的气象万千,不知被多少普罗大众交口称赞,又不知被多少才人巨匠铁画银钩,当我每次走进这昔日的帝王之家,驻足凝视这宏伟的古建筑群时,脑海里不禁泛起前人对它的种种淋漓醉墨,静默欣赏后,不免总有些不满足的感叹,我心中的故宫似乎更有其美妙奇韵之处……面对着历经六百年兴衰荣辱的紫禁城,我常常扪心自问:故宫中什么最使我心痴神迷,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畅游在故宫这浩瀚历史长河的遗迹里,徜徉在这高墙之下、深宫之内呢?我想了很久,却不知如何表达,于是只有用我的相机镜头去寻找答案。
1985年上半年,我开始拍摄故宫。但是,到故宫摄影的人非常多,既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而且故宫里每天都有很多游客在拍照。他们抱着不同的兴趣或动机,从各种角度拍摄。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已经拍了很多年,器材和工作条件都比我好多了。我是一个比较喜欢争强好胜的人,这样一个竞争性强的题材正中我意。我下决心,一定要在这里显露出我与众不同的视角和审美。
其实,当时我对故宫没有特别的认识和研究,也没有想到如何表现好故宫,只是凭借很大的热情开始了故宫摄影!当我的镜头从阴暗的宫墙一角对准那片蓝天里的一朵白云时,恐怕我无法躲开太监们那哀怨又充满渴望的目光;当我的镜头对着惨白的青石墙脚下盛开着的一丛黄色小花时,恐怕我拾到了一个至今还未醒转的宫女之梦;当我的镜头对着油漆剥落的宫门上那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锁时,恐怕无意中揭开了尘封多年的又一条宫闱秘闻……
我的镜头在紫禁城里不断游移着,从俯瞰到仰视,从整体到局部,从不同的角落、不同的光线、不同的气候、不同的季节……寻找着最令我心醉神往的一切。久而久之,我发现我的镜头是这样固执,固执得像梦游者,竟渐渐地忘了故宫的真实;我的视角又是这样的狭窄,窄到犹如针锥,慢慢刺进了历史那沉淀的血脉……
《故宫新影:被镜头定格的历史风华》,李少白 著,大观丨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24年10月版。
春天最主要的元素是花草树木,在故宫里,它们比那些宠妃还要漂亮。
承乾宫里的梨花、钟粹宫里的玉兰花、慈宁花园里的牡丹花都比较有名。二月兰更是盛开在故宫里,一片一片的,漂亮极了。御花园里,从三月份开始,各种各样的花竞相开放。故宫里的柳树非常特别,又种在宫墙旁边,很多柳枝刚刚发芽,显得很有生机,富含诗意。
夏天的故宫,光线从顶部直射下来,特别强烈。尤其是光比大造成的大面积黑色背景,让我情有独钟。
从色彩上来说,夏天比较单调的颜色主要是绿色,但是,在故宫里为了皇帝的安全起见,三大殿附近是不种树的,绿色多集中在御花园里。
秋天,故宫的特点以黄色为主,黄色中还夹杂着一些红色。故宫里种有很多银杏树,入秋后,金黄色的叶子美不胜收。在故宫冰窖的旁边,有一大片银杏树,斜阳射过,泛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柳树也是故宫秋色的一个主要表现题材,故宫里、午门外都种了很多柳树,金色的枝条随风摇曳,让人看后十分惬意。英华殿里有两棵非常特殊的菩提树,中国菩提树很少,但是,在故宫里恰恰就有两棵,十分稀罕,也非常漂亮。
相对春天来讲,故宫的秋季可拍的东西要少一些。对于摄影者,故宫最好的拍摄季节不是春天和夏天,也不是秋天,而是冬天!为什么呢?原因如下:
第一,故宫是中国典型的建筑,最大特点是坐北朝南。故宫中近万间房屋都是严格地按照这种坐北朝南建造的。冬季,太阳从南边斜射过来,在建筑的正面洒下漂亮的影子,无论是角度,还是明暗层次,都显得十分舒服。
第二,冬天的光位较低,可以从门窗钻进许多宫殿房屋的内部,给摄影者提供了一些好的拍摄机会。
第三,冬天树上的叶子基本上落光,可以拍到之前被树叶遮挡的房屋了。
第四,在冬天里,可以用最美丽的雪景来衬托出故宫。现在,只要北京一下雪,很多人都冲到故宫里拍摄。
第五,冬天天黑得早,下午四点多钟,正是落日的时候,可以拍到红彤彤的太阳和晚霞。
第六,故宫里的乌鸦是一大特色,下午三点多乌鸦们就开始归巢,在故宫的房顶上掠过,尤其是雨花阁等地,是乌鸦栖息场所,乌鸦会成片地飞过来飞过去,十分壮观。
第七,冬季的落日照到建筑上,投下斜长的影子,光比柔和舒服,给摄影者提供了非常好的创作机会。
本文选自《故宫新影:被镜头定格的历史风华》,较原文有删节修改。作者:李少白;摘编:何也;编辑:张进;导语校对:柳宝庆。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文末含《新京报·书评周刊》2023合订本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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