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前到正月十五,广东梅州丰顺县埔寨镇埔北村的祠堂已经忙碌了近一个月,为元宵节的火龙表演做准备。在众多的舞龙民俗中,客家“烧火龙”格外激烈壮丽。火龙以竹篾和铁丝为骨架,裱上白纸,涂上鲜艳明亮的色彩,再扎满各式烟花,表演时一齐点燃,礼花升空绽放,火雨四射而出,跟随舞动的彩龙在黑夜中翻腾,如万千星辰洒落,烂漫至极。
在埔寨人看来,烧火龙是大事,关乎一年的运势。据《丰顺县志》记载,早在乾隆六年
(1741年)
,埔寨就有烧火龙的习俗。对于烧火龙的缘由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流传较广的是一则惩治恶龙的故事:东海龙王的龙孙浊龙在埔寨所在的南粤莲花山赤岭为非作歹,百姓苦不堪言,龙王命龙女清凤降服浊龙,并将其分为龙头、龙颈、龙身和龙尾四段,龙头交予龙王,其他三段化为了揭西的“龙颈”、埔寨的“龙身”以及揭阳的“龙尾”。恶龙除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后来人们在元宵烧火龙,祈盼丰年,祥和吉利。
竹编纸扎的火龙经不起多次表演,往往用两三年就要重新制作。厚公祠和绍业堂今年的火龙是新制作的,村里人都自发来祠堂参与。一条火龙全长35至40米,除却龙头和龙尾,龙身可分为数段,如七段、九段、十一段,通常是九段,最多的有十五段,但极少见。一段龙身重三四十公斤,龙头则重达八十公斤,需要多个成年人合力才能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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埔寨张氏祠堂尊祖堂中,村民在为制作火龙做最后的工序,缠上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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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表演的众多道具中,龙头是体积最大和最重要的,被摆放在祠堂的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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埔寨祠堂绍业堂,上小学的张志微来看长辈制作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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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埔寨火龙的代表性传承人张自进在家中为孙儿制作了许多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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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绍业堂外的广场上放风筝。
元宵节当天,人们就在这里迎接火龙出祠堂
表演时,分段的龙将衔接成一整条龙,追逐着戏龙的绣球。在火龙的前方,还有若干鳌鱼和鲤鱼开道,有些祠堂还会用竹篾和花纸做出创意造型,如十二生肖、寿龟、麒麟,甚至是恐龙。制作完整的烧火龙道具往往需要一个月时间,耗费不少,一个祠堂并非每一年都会烧龙。
在村里制作火龙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大多出门务工,不会这门手艺。2008年埔寨火龙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之后才逐渐有年轻人跟着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张自进学习。张自进的手艺是从小跟爷爷学的,他的父亲是村里第一批将火龙带去外地表演的人,1980年代就曾去潮汕地区演出。张自进则在不断的摸索中改进火龙的制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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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傍晚,火龙在村民们的簇拥下被抬出祠堂,在街上巡游一圈后再送至表演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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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队伍在街上巡游时,村民拿着燃烧的草绳圈为队伍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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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穿过围观的人群,引发人们热情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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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表演前,村里的青壮年举着缠绕爆竹的竹竿绕场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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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表演现场,龙灯队伍在圆形跑道上绕圈,另有村民在跑道中央负责点火和燃放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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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村烧火龙的道具中出现一只绿色的“恐龙”
元宵节这天,烧火龙带来的热闹会从午后持续至深夜。首先点燃的是祠堂门口的炮仗,一次三发,炮仗会不间断地放到傍晚,直至火龙被抬出祠堂。当抬火龙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进入表演广场,气氛就到达顶点。
抬火龙的是村里的青壮年男性。烧火龙时,他们需要双手把持着撑杆绕场奔跑,为了避免衣服被洒落的烟火点燃,他们要赤膊上阵,不少人会被掉落的火星烫出水泡。在客家方言里,“泡”音同“票”,被火龙烫到不仅是勇敢的标志,还有着财源滚滚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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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重约七八十公斤,装饰着彩灯和烟花,表演时需要十几人一同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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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龙头的是村里的青壮年男性,表演时赤膊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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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举着火龙绕场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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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家方言里,“泡”音同“票”,抬火龙被烫伤不仅是勇敢的标志,还有着财源滚滚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