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月前,中国电影资料馆举办了陈凯歌导演作品展映周。在展映开幕式上,陈凯歌阐述了自己的众多电影理念,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以下这段话——
“我觉得
文化这个事情是血脉相连的,不能说你生活在今天,你的前辈所创造的这些财富与你无关。
其实对中国文化来说,最可怕的事就是断代,就接不上了。
我是特别希望我们中国的电影工作者,能够做一点接续前缘的工作,能够把我们自己和传统连接在一起。”
在一个月后,在《妖猫传》里,自称“大唐控”的陈凯歌用127分钟的盛唐光影,印证了这段话。
这是一部关于美的电影。
《妖猫传》的美,正如陈凯歌所说,是
通过中国文化与传统完成的声画连接,它把大唐盛景,“栩栩如生”地推到了观众面前。
尽管在影片宣传前期,我们就知道《妖猫传》剧组为了搭建片中的长安城,耗费多年建城植树,原著小说《沙门空海》作者梦枕貘在探班时,置身场景甚至感动得“情不自禁落泪”,但当这一切真实展现在银幕上,其华丽与精致,是层出不穷的惊艳与震撼。
《妖猫传》几乎是全方位地展现了中唐风貌。从唐宫到街市,
从伎馆到民宅,
从马嵬驿到地宫,
从家俱器皿到围帘,
地点之多变,差异之鲜明,色彩之浓烈,细节之丰盈,质感之扎实,既华丽奢侈得赏心悦目,又平凡鲜活得触手可及,完全经得起片中大量运动镜头的近景考验,如同一个好演员能够经得起特写。
令人身临其境之余,不禁感叹电影的美术,其实也可以达到“活色生香,栩栩如生”。
其中长达15分钟的花萼相辉楼杨贵妃生日宴“极乐之宴”,是全片最为绚烂奔放的段落。
它有注酒七千斤的酒池,
有幻术表演,
有梦幻般的建筑构成。
《妖猫传》在视觉上的美,不仅仅是华丽与精致,还包含了中国古典美学的特点,比如说中国文人山水画式的构图。
在白居易与空海穿梭在长安城时,街市中的一座拱桥下,站了两个小小的人,其中一个在钓鱼,短短几秒的画面,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很难发现,但一旦看到了,你会感觉到电影中的这座城池,是鲜活的,自有传统古典美的韵味在其中。
在开场春琴爬上自家墙头躲避妖猫时,你还会发现,长安城的天际线也是很丰富的。
而且《妖猫传》不仅仅是在建筑布景上均衡了奢华与古朴,夸张与真实,人物的服饰也是如法炮制,多彩多姿,极尽精细之能事,
即使是来唐日本僧人空海的僧袍,尽管简单质朴,但也毫无粗制之感。
在《妖猫传》之前,已经有不少古装大片分别展示过中国古代包括唐代建筑服饰的华美与优雅,但如此大规模、高难度但又如此和谐地存在一部电影之中,或许还是头一遭。
这是一部有纹理、有质感甚至是有气息的电影,换个流行的说法:《妖猫传》是一部充满沉浸感的电影,并让人乐在其中。
可以说,纵观中国古装电影,《妖猫传》在视觉美学上的造诣成就,是登峰造极的。
在接受我的专访时,陈凯歌导演强调:
“好的环境能够帮助我进入这样一个故事,也能帮助观众评论这样一个故事,非常重要。”
让人入戏,这才是目的。
《妖猫传》的戏,也渗透着中国古典美学。
《妖猫传》以出没于唐宫和民间的妖猫入手,以宫庭起居郎白居易和空海为推理破案搭档,在前一个小时内,以环环相扣的线索铺陈,佐以驱邪、幻术、下蛊等元素,洋洋洒洒但又紧密不失明快地讲述了一桩妖猫志怪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