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这是一个清凉的夜,一个穿着高级西服的年轻男人不顾路人讶异的眼神,全速在繁华闹市的人行道上奔跑。司徒修远全部的思维都集中在一件事上——路漫漫,你不能出事!你绝对不许干傻事!你若死了,我绝不放过你!
空气灌进肺里,每一下呼吸都像刀割一样疼。他跑了多久,多远?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快,快,快,再快一点!他好怕来不及。
漫漫,你绝对不能有事!
他有预感路漫漫今夜决定自我毁灭,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必须阻止悲剧的发生。她属于他,就算死,也不放手。
他从未这样绝望地奔跑过,高级订制的鳄鱼皮鞋并不适合狂奔,天知道他会有拔足狂奔的一日。终于到了寓所的门口,他掏出门卡按在感应器上,侍者见是他忙迎上去,他一把推开,扑到电梯口狂按。
冲进电梯之后他背靠在墙上喘气,胸口疼得火烧火燎,他弯下腰,双手握拳按住膝盖,电梯飞速向上,带来一点眩晕的感觉。
漫漫,我来了!不要死!
打开房门,一片死寂,但他闻到了空气中腥甜的气味,是血……
时光回溯到三年前的五月,花开满京华,云淡风细,走在路上的人们都笼罩在初夏黄昏暖而明亮的阳光里,神清气爽。
一场偶然的邂逅,拉开宿命恋情的序幕。
路漫漫的补习课因为老师生病而提前结束,她回到家,扔下沉重的书包,揉揉酸痛的肩膀,叫一声“姐姐!”
无人应答,奇怪,姐姐不是说今天没有工作,会跟她一起吃饭吗?她弯腰解帆布鞋的鞋带,在门口发现一双男人的鞋子。黑色鳄鱼皮,光泽温润,一尘不染,意大利手工制作,精心打理,有钱有品位的男人。
奇怪,姐姐的男朋友虽然不少,可是她几乎从来不往家里带,露娜很重视“名声”,绝不愿给自己添麻烦。曾有一个富商,为露娜烧了不少钞票,却连小手都没摸到。不甘心,半夜爬水管,打破玻璃闯到家里来,惊动姐妹俩,警车叨扰了几个小时,还占据娱乐版头条数日。自此之后,露娜再也不带男人回香闺,而且搬到27楼的高层公寓,永绝后患。
路漫漫走到客厅,摊开课本,准备温书。可是从卧室里却传来几声娇笑和男人的低语,路漫漫叹息一声,拿出封闭式耳机,用iPod听音乐,专心做功课。
卧室中,司徒修远欲火中烧,露娜衣衫尽除。他喜欢露娜,二人彼此试探了半年,今日终于到了实质性的突破,本是棋逢对手,火花四溅,一触即发。
突然,司徒修远听见门外的动静,立刻僵住:“好像有人回家。”
“是我妹妹提早放学了。别管,她安静得像只猫。”
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压低声音说:“你妹妹尚未成年,我们怎好上演限制级的戏码给她听。你不在乎,我却做不出这种事。今日不巧,我们改日再约。”
露娜暗暗骂了一句脏话,都怪妹妹,坏她好事!司徒修远翻身坐起来,露娜憋着一肚子闷气,只得裹上睡袍。
卧室门打开,一股甜腻气味涌出,夹杂各自的香水气息。
路漫漫刚好站起来倒水喝,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她正在学画画,对人体之美分外敏感。从门缝里只见一个男人站在床边准备穿衣,只着四角裤,背部颀长而精壮。小麦色的皮肤紧绷发亮,宽肩细腰。
路漫漫瞬间血涌上头,转身避开视线。房门只开启两秒钟便关上,露娜裹一件和服式丝绸睡袍,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对妹妹说:“今晚我有事,你自己吃饭吧。”
路漫漫却没有真正明白姐姐嫌她碍事的潜台词,旋身去厨房找泡面。
她端着泡面回到餐厅时,露娜正和那个男人吻别,他看路漫漫一眼,那棱角分明的脸孔和炯炯有神的双眸充满雄性气息,像汗水淋漓的运动员,或者从事体力劳动的猛男。不过,他此时穿着意大利手工订做的真丝三件套西装,优雅、高贵,一缕黑发垂在额上,眼神犀利如刀,鼻梁挺直如雕塑,嘴唇含笑。
在这一瞬间,路漫漫醒觉自己和那个男人四目交接,她如遭电击,愣在那里。好像保龄球扔出去,无法阻止那冲击的力量,撞翻一片闪烁的心事,一塌糊涂。
那个男人开口,声音如红酒般醇厚丝滑。
“露娜,这个芭比娃娃一样的小美女应该就是你常提及的妹妹?”
“对,我妹妹,路漫漫。漫漫,这是司徒少爷,司徒集团的少东家。”
路漫漫站直身体,鞠个躬。
哦,原来就是这位,姐姐近来常常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口,望着对面大厦的霓虹灯发呆,那是司徒集团新开发的摩天大楼,司徒地产的大标彻夜闪亮。没想到这个总裁如此年轻而气质非凡。
“吃泡面怎么行?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司徒修远突然不想让这一天就这样结束,虽然他通常下了女人的床就不想再和她们黏糊糊地纠缠。
露娜娇笑:“哦不行,我今晚约了美容师来按摩做指甲,还得禁食和睡美容觉,明天一早有通告。”
“那,漫漫跟我去吃饭?”司徒修远自来熟,才认识就亲昵地叫“漫漫”。
等路漫漫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跟着司徒修远走到公寓楼下了,她意识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不知道是什么。他打开玻璃门,绅士十足地扶一下她的背,她感到他沐浴后的清香以及男人掌心的体温,好似把她和这个男人连接在一起。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种感觉,亲密,安全。
他们立在门口,等待司机在前方转盘掉头来接。司徒修远余光瞟一眼路漫漫,白衫白裙,脚下一双芭蕾式软皮平底鞋,浅灰小羊皮,一个信封式水蓝手袋随意挂在肩膀上,手上一条细细的水晶手链,除此之外别无饰物。她的小腿很漂亮,皮肤晶莹发亮,尤其是脚踝的线条优美,简直可以放在卢浮宫的雕塑馆里当展品。
“你跳舞?”
路漫漫略有些吃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站立的姿势好像头顶有根无形的线牵着,笔直而优雅,脚略有一点外八字。”
路漫漫马上放松一些,调整身体语言,说:“姐姐说跳芭蕾脚趾会变形,只是让我学国标舞,拉拉筋骨,陶冶情操,我没有立志当舞蹈家。”
司徒修远点点头,不吭声,有舞蹈基础的女孩子,身体更柔软,姿态更妩媚,当然,对男人更有吸引力,露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女士优先,司徒修远让路漫漫先上车,这是可容纳七八人的豪华礼车,可是他偏偏坐在她旁边。路漫漫对豪车并不陌生,跟着名演员的姐姐露娜,她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不着痕迹地理一理裙角,把手袋放在腿上,双手压住,双膝并拢,眼观鼻,鼻观心。
司徒修远默默观察路漫漫,她的容貌和姐姐露娜很相似,但细看又不一样。露娜的美是嚣张跋扈的,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性感。路漫漫的五官虽然和露娜神似,可是眼睛的形状更为柔和温婉,嘴角上翘,脸庞的曲线圆润,显得乖巧无害。如果说露娜是怒放的牡丹花,那路漫漫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新荷。
纯美少女的脸,看一眼就令人难忘,饱满的双颊,水蜜桃一般细细的绒毛,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的皮肤……
司徒修远忍不住轻声问:“你多大年纪了?”
“十六。”
“哦?那跟你姐姐差得蛮多嘛。”
“我母亲和生父结过两次婚,我是第二次婚姻的产物,所以相差八岁。”路漫漫坦荡荡地告知其中原委。
“你看起来不止十六岁。”司徒修远饶有深意地说。
路漫漫转头,迎上他玩味的目光。他是什么意思?
司徒修远的眼光往下滑,顺着她纤细的脖子往下,只一刹那就移开,可是路漫漫懂了,心脏狂跳,嗓子眼发干。她难为情地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刚才卧室门缝里透出的一幕不断重现,他有着经得起最严苛的黄金比例衡量的躯体,她的手指在蠢动,想画出他每一块肌肉的线条。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描绘司徒修远一丝不挂的模样,他坐在铺满白布的台上,她以这具完美的男体为模特创作。
二人坐在餐厅的清净包厢里,点的都是清淡而精致的菜式,确实是来“吃饭”的。路漫漫的胃口不错,老实不客气地喝汤吃菜。司徒修远只是每样菜略尝几口,大半时间都在观察路漫漫。
据说要看一个人的底牌,就看他的朋友。同样的,想探清楚露娜的底细,从她妹妹下手,不失为妙招。
“你常常跟你姐姐的男朋友出来应酬吗?”他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同时用公筷夹一只虾到她的碟子里。
路漫漫犹豫几秒钟,小心翼翼地回答:“很罕有,姐姐只叮嘱我好好上学读书,不常带我参加社交活动,她对外从不提及有个妹妹。”
“哦?听起来你姐姐很像个贤妻良母。”司徒修远的语气充满怀疑。
路漫漫放下筷子,坦荡荡地直视司徒修远:“司徒少爷,我姐姐是个演员,她不可能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围着她打转的男人可以排一条街,但她并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女人,如果你疑心她,那就别再来往吧。”
司徒修远淡淡一笑,路漫漫虽然才十六岁,可不是个软柿子。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跟你姐姐完全是两种人。”
路漫漫再次拿起筷子用餐,努力吃。她可不管身边是什么人,民以食为天,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小时候缺衣少食的日子,她发誓不要再过。
“什么年纪就该是什么样子,我才十六岁,难道要穿超短裙露背装出来勾引男人?”
司徒修远笑:“你姐姐精通此道,你却像个文艺少女。”
路漫漫说:“姐姐出来抛头露面,就是为了让我不要重复她的人生。司徒少爷,你的好奇心这样旺盛,为何不跟我姐姐聊?我虽然天真,可是不傻,你不可能从我嘴里听见我说姐姐的坏话。”
司徒修远靠在椅子上,沉默,路漫漫吃得很认真,很慢,她也在用余光观察这个男人。西服和衬衫都看不出牌子,可是她懂,那是最好的手工和顶级的面料。万宝龙袖扣上一圈碎钻闪烁,手表上的陀飞轮摇晃,她的心也跟着摇晃。
他的胳膊和膝盖有意无意地会轻拂过她的身体,古龙水的幽香飘进她的鼻孔。十六岁的少女并不懵懂无知,她恍惚明白这种吸引力是什么,最原始的东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哦,她的例假肯定快来了,所以荷尔蒙分泌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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