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欲罢不能的恋爱
是没有未来的
【90%的不幸福】
有位心理学家曾说过:中国的婚姻90%都是不幸福的。开设这个专栏,就是希望将这90%不幸福的故事作为一面镜子,照一照我们现在的关系。或许,经由这90%,我们可以离另外的10%近一点,再近一点。
元旦假期,卢依依一个人飞了一趟欧洲,这不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旅行。在异国他乡的蓝天下,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老公。不过,每次大半夜独自拖着笨重行李箱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无助感会令她的头脑瞬间变回清醒:自己有婚姻,但却过得像个寡妇。
卢依依和老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热恋”贯穿了整个恋爱期。两人每天都是一下班就凑到一起,吃饭、看电影、散步、聊天……有时什么也不干,在车里手拉手就那么并排坐着,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一直到实在扛不住了才不情愿地各回各家。
恋爱不到半年,两人就迫不及待地结了婚。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依然过得像连体婴一样。
有一次,夫妇俩一起外出跟朋友们聚会,吃完饭大家提议,男人们去踢球女人们去逛街,各自给点空间,结束后会和。卢依依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又不敢跟所有人唱反调,只能跟着女伴走。走着走着,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其他人赶紧围上来问她怎么了。她抽泣半天,终于开了口:我跟老公每天早出晚归……相处的时间就那么一丁点……我就想跟他多呆会……不愿意跟他分开各玩各的……搞得女伴们哭笑不得,只好陪着她折回去。
还有一次,两人约好下班各自从公司去KTV会和跟同学们K歌,不巧卢依依临时被领导抓差加班,她本以为晚点也能到,结果却变成完全不能参加。于是她不停地给老公打电话,叫他也别玩了,赶紧回家。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给她悄悄打来电话劝她,认为她这样对待老公方式欠妥,她振振有词:他在家等我我才能安心工作,我这么辛苦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去玩呢?N轮连环Call下来,老公实在怕她难受,赶紧收心回家,还做了她爱吃的宵夜等她回家。
每每想起这些往事,卢依依脑海里就跳出四个字:面目全非。
结婚第三年,老公从事业单位辞职去了外企做销售,工作强度加大了,收入增多了,见识也越来越广。虽然老公拿回来的钱多了,但夫妻俩相处的时间明显减少,为此卢依依很不适应。而最让她不适应的是,老公的状态变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变得自信了。
一次两人在家烛光晚餐,老公的发小打来电话,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大客户,对方第二天中午就要飞美国,叫他晚上赶紧去见见。挂了电话老公告诉卢依依这件事,卢依依很不高兴,感觉二人世界被破坏了:“明天中午才飞,你上午去见不行吗?”说着说着眼泪还下来了。要是换作以前,老公肯定听她的了,但这次老公只是安抚了她一下,依然出门去了。
最具杀伤力的冲突发生在一个月后。
那天老公兴冲冲地回家,告诉卢依依公司要派自己去国外总部学习半年,回来后升部门总监。卢依依听完后满脸惊恐,强烈表示反对。老公知道她不舍得跟自己分开,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跟她讲这样做对家庭未来以及对自己职场生涯有什么好处。卢依依死活不听,她说现在已经够好了,不需要那么拼命。老公见说服不了她,只得撂下一句:“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希望你能支持我。”摔门而去。
第二天,老公向公司正式提交了进修申请。当天晚上,卢依依以自杀相逼。这是留住老公的唯一方式。她成功了。老公放弃了进修。不过,也提出了离婚。
卢依依傻了眼:她不明白老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也一直很喜欢跟自己腻在一起吗?他不是也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的全世界吗?
卢依依和老公的父母对他们要求很高,卢依依的父亲会因为她考99.5分而罚跪搓衣板,老公第一次高考失利时他母亲则很生气地叫他去跳楼。他们从小就觉得自己不被爱、很孤独,一直希望早点离开父母身边。因此当遇见彼此时,就如干柴遇见烈火,心里终于第一次有了被人在意的感觉。
之后,卢依依用尽了办法试图让老公打消离婚的念头,大哭大闹也好,低声下气也罢,都被老公拒绝了。无路可退的卢依依只能再次使出杀手锏:“如果你坚持离婚,我就自杀,叫你后悔一辈子。”最终,老公答应不离婚,条件是:可以继续给钱,但绝不再有身体接触,也不可以被干涉任何事。
卢依依左思右想,同意了。期间她也曾努力重修旧好,未遂。虽然偶尔她会感到愤怒,想一走了之重新开始,但随即就会害怕: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会有什么未来?这样想的时候,她又觉得现在的生活其实也不错:至少不用为钱发愁。于是又释然起来。独自旅行的时候,她也在不停地在寻找新的情感目标,一旦成功,她就有底气离婚了。
心理学上有一个词,叫“共生”。共生在一起的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没有单个的我存在,只有“我们”。卢依依和老公的关系,就属于典型的夫妻共生。
共生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婴儿6个月前和妈妈的共生,这被称为母婴共同体。但只有6个月前的共生是正常的,之后的都是病态。
对于卢依依夫妻来说,在童年时似乎并没有体验过正常共生的感觉,因此,他们的修复系统里,缺少负向修复和正向修复两种,即“把脆弱给妈妈看,让妈妈安抚自己”和“把强大给爸爸看,让爸爸肯定自己”,他们只有自我修复系统在运转:切断依恋的线路,不再相信自己可以从外界活出有滋养的爱。这使得他们的相爱有一个重要目的:如心理学家武志红说的——通过亲密关系来弥补童年的缺失。
婚姻中的共生,彼此会觉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甚至还有人会认为“既然我们是一体的,所以我不需要考虑你,也不需要感受你,并且我可以随意地替你做决定”。可是两个人虽然关系非常亲密,却很容易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个性,失去了精彩,越活越辛苦。在最初阶段,卢依依和老公相互共生,而随着老公的成长,平衡被打破了,矛盾自然就产生了。
对于卢依依来说,她唯有正视自己童年的缺失,并勇敢承担起独自成长的责任来,生活才会发生改变,也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但她的选择,却只是不停地依靠“离开”+“寻觅”来逃避现实,就像那只无脚鸟,必须不停地飞不停地飞,一旦停下来,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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