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重挑战来自伦理层面。我认为讨论人工智能时代的新人文精神,首当其冲的就是伦理问题。当人类给机器人立法时,第一原则是要求机器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伤害人类。回头来看,为何人类可以伤害人类,作为“人造物”,一旦迈过奇点,人类在伦理水平上已自惭形秽。
当然,人类总是在自信的冲击中涅槃升华。当人与人工智能不断比对时,双方在伦理水平、道德水平上的差距反而是对人类的一种有力刺激。现实中,作为一个社群概念的人类往往是让人很绝望的。人工智能的危机到来还稍远点,还存在想象的时空,但人类作为种群,几乎天天面对生存压力、人口压力和环境压力这些实实在在的全球化难题。如此一来就会发现,人工智能作为一面镜子,会成为一种镜像影射人类社会现存的问题,有利于促进我们更深刻地反思人类的困境,包括经济、社会、环境的困境,亦包括伦理、智能的局限性。在这一面镜子前,“新人”或已若隐若现。
当把视角重新拉回到人类作为社群概念时,我们会发现,所有人工智能对应的是“无人”——“无人机”“无人驾驶”等。本来还有所谓“高科技无产阶级的形成”,而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似乎连成为无产阶级的资格都失去了。这时就出现一个巨大的困境:不仅中产阶级趋于消失,成为无产阶级似乎也求而不得。人工智能包括大数据、云计算在内都是需要巨量投资的领域,亦是巨富云集的领域。“数字鸿沟”衍化为“智能鸿沟”,进而形成“财富鸿沟”。“鸿沟”的另一重内涵就是阶层固化,难以逾越。不少讨论是关于对抗时代人类的逃亡问题,那么最直接的问题就是人类不平等,关键在于诺亚方舟的船票即使是三等舱,何人能支付得起?女王的狗和穷人谁逃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