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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演员是生命折旧,她说宁愿少活几年

24楼影院  · 公众号  ·  · 2024-03-18 12:59

正文

本期文娱会客厅嘉宾:何赛飞。

何赛飞,国家一级演员、越剧表演艺术家。代表作有《大宅门》《大红灯笼高高挂》《风月》《孝庄秘史》等等。

2023年,她凭借电影《追月》中“戚老师”一角,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电影里,戚老师为了舞台,牺牲丈夫,割舍儿女,是不折不扣的戏疯子。

本月《追月》上映,我们约访何赛飞


电影《追月》与其他的何赛飞作品不同,她是道道地地的大女主,没有之一。 《追月》更像一部老电影,有如常生活相,但是冲突强烈,惊心动魄,抛夫弃子,甚至凶杀。

何赛飞(右)在2024年公映的电影《追月》中饰演越剧名伶戚老师。
戚老师,一个为了舞台,牺牲了丈夫,割舍了儿女的戏疯子,这个角色又很像风风火火的《大宅门》里的杨九红。
何赛飞在电视剧《大宅门》(2001)中饰演杨九红。
“其实不一样。”何赛飞说,“杨九红是被动的。戚老师是人为选择,是‘追月’。”
越剧演员何赛飞演绎越剧演员“戚老师”,天经地义。但何赛飞说:我不喜欢她。儿女和戏剧之间的选择题,何赛飞肯定不会这样选。
不过这不影响“演员何赛飞”和戚老师产生共鸣。开拍两天,何赛飞听着已故老艺术家徐丽仙的评弹,突然和身患绝症的戚老师内心接通。她止不住地哭,浑身都在发抖,“这个人物开始时刻挂在心上、贴在身上,我为她说话,我把我的身体、灵魂暂时‘借’给她。”
舞台上,她抱着最佳女主角奖杯说:“要折寿的,我老说这是‘生命折旧’,但我宁愿少活几年也想多创作一点角色奉献给大家。”
更多观众记忆中的何赛飞,是《红粉》《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宅门》,但是何赛飞出道的第一部非戏曲电影,其实是《红楼梦》,她在其中扮演妙玉。

电影《红楼梦:宝黛相会》(1989)里何赛飞饰演的妙玉。
银幕上的何赛飞风风火火、疯疯癫癫,但生活中的她偏爱安静。“我的内心特别需要安静,平时接触的兴趣爱好也都是安静的,学学古琴、写写毛笔字、唱唱戏,我特别享受。”
今天,我们和何赛飞聊聊“越剧演员何赛飞”“影视演员何赛飞”和何赛飞本人。

01

“我把我的身体、灵魂暂时‘借’给了戚老师”

何赛飞坦言,戚老师是她从影生涯中演绎得最“辛苦”的角色之一。
南周文娱: 《追月》感觉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接受它,我觉得可以理解。为什么曾经还犹豫,甚至一度想要放弃?
何赛飞: 戚老师这个人物太特殊了,她不够普遍意义,不是普通的女性。她跟我——作为普通女性一员的何赛飞,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一开始觉得没有激情,不喜欢她。
但这种想法只是暂时的,而且实践证明也是暂时的。
戚老师其实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创作机会。你想,我是越剧演员出身,《追月》是描写越剧演员的故事,跟我很契合。而且我曾经的两个专业,越剧和影视也可以完全融合进去。
经过很多导演的分析问答,我从不了解到了解,到认识,再到为她“说话”,以至于让她走进我,我把我的身体、灵魂暂时“借”给她,去演绎她。
南周文娱: 据说开拍两天,你才突然和戚老师“接上电”了,这是怎样一个故事?
何赛飞: 接通之前的拍摄其实蛮难受的。我一直跟导演商量,试图理解为什么她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提了很多问题,也没有进入她的内心世界,不理解她。
但那天我完全感受到了。其中一个推动因素是我刚好在听徐丽仙的评弹,她是一位已故的老艺术家。戚老师当时也是生病的,就是种种混合的信息和气氛,让我觉得戚老师太不容易了,我就完全和她内心“接通”了。“接通”之后,我知道其实自己要去演绎她的整个过程,很多爆发式的情感,这是很痛苦的。
以前,特别是老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有条件实践就讲究体验。你不会这个专业,你去体验一下。
那么从接到角色的那一刻起,这个人物就要时刻挂在心上、贴在身上,你就是她灵魂的一部分。你会时刻被她牵绕,你会想我怎么去演她才是准确的,精准到一句话、几个词,细节到我要用什么节奏、语言之间需要怎样的起承转合……所以演员这个职业,大家有时候会觉得很新奇,但真要想完成好,这是一个很辛苦、很痛苦的专业。
这些年,我一直在回避这种特别强烈的情感。这样跌宕起伏、内心很纠结很痛苦的人物,我觉得对身体不好。
南周文娱: 人生往前看肯定有很多可能性,往回看应该只有一条道路。我回头看,在你的电影生涯里,有一个非常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色,《红楼梦》里的妙玉。这个角色好像跟你个人性格反差很大,是吗?
何赛飞: 其实我这个人是多面的,我内心很安静,就是类似妙玉这样的人,到现在还是这样。但恰恰给人的感觉是我还蛮风风火火的。
我确实也能热闹起来,但我的内心是特别需要安静的,特别喜欢安静的。最近三年不能干活、待在家的时候,我就觉得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太好了,特别享受,干了很多自己的活。而且我平时接触的兴趣爱好也都是安静的,学学古琴,写写毛笔字,唱唱戏。
02

儿女和戏剧之间的选择题

何赛飞说,自己跟“戚老师”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人活着,亲情还是很重要。社会价值固然重要,有可能的话,尽可能两者兼顾”。图为她在电影《追月》中。
南周文娱: 戚老师和杨九红似乎很像,《大宅门》第一场戏就是母子之间非常强烈的冲突戏。
何赛飞: 其实是不同的。戚老师是比较人为地选择了放弃、轻视了亲情,而有意地花费非常多精力去完成自己的社会身份,就是“追月”,追自己的越剧。但杨九红是被动的。她非常努力地在追寻,去寻找得到。
一个是追,一个是寻,不一样。
南周文娱: 戚老师主动做的一个选择题。这个题目是她自己选择的,在儿女和戏剧之间选择了戏剧。
何赛飞: 是的,她真的热爱也罢,为了个人得到更多一点也罢,她都是主动追求的。她得到了想得到的,但同时也牺牲了很多,婚姻、爱情、和孩子的亲情。当然,她同时也为越剧事业做了成绩,所以你说她应该吗?也对,说她不应该吗?也对。人生就是选择题,应该很辩证的。
后来戚老师悟到了亲情很重要,但如果时间倒流、再活一遍,她会怎么选择呢?不好说。我只是当时站在戚老师的角度,完成了她该完成的工作。
南周文娱: 但何赛飞的选择肯定不会这样。戚老师最后到底还是“救赎”了。
何赛飞: 我不会。“救赎”也有点强人所难了。我个人认为孩子心里没有真正接纳她。我是这样想的,形式上让妈妈不要留有遗憾,所以秋生也是最后才赶到。但留给孩子的痛苦和不幸,是实实在在的,再也没法弥补了。
我想和我们的观众朋友们说,如果能走进影院去看,《追月》虽然是部文艺片,但它的剧情框架还是有点商业片的意思,故事性蛮强的,里面有一些生命的体悟需要你们亲自感受,有一些人生的选择题是需要你们亲自做。

03

“生活皆戏剧”

何赛飞(右)和王志文(左)在电影《红粉》(1995)中。该片根据苏童同名小说改编。
南周文娱: 那场戚老师杀凶之后,赤脚有血迹地走进排练场的戏,特别惊心动魄。
何赛飞: 这场戏当时也讨论过,到底以什么样的面貌来呈现,想象了很多她来这儿找儿子之前经历了什么。她可能是穿着皮鞋出去的,和那个人肯定是搏斗过了,而且实际上她体力是不支的,但她还是捅了他一刀,她的假发套被扯掉了,皮鞋也找不到了。她肯定是这样落荒而逃,出现在排练场的。这期间,她是打出租车过来的,还是走路过来的,到底路有多远……我们有很多很多的考量,最后设计后才定下来这样一个出场状态。
南周文娱: 电影中讲述老故事的部分,都是用舞台形式来演绎的,这是一开始就设定好了吗?
何赛飞: 这个其实是我最喜欢的。这完全是导演拍摄创作的一个立意,一些方法。你看,他解决了两大问题。一大问题就是“生活皆戏剧”,戏剧从生活中来,这是它的一个内涵。
另外一个就是,我们这个年龄去演好几个年龄,18岁、20多岁、30多岁、40多岁,根本完成不了。电视剧打个光、稍微弄一下还可能有帮助,但电影镜头放那么大,根本不行,所以导演只能这样。如果再找另外的演员演吧,又有点不舒服。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既有内涵意味,又手法巧妙,也让我们演员很轻松。
南周文娱: 你的表演状态很生活化,从你的“三红”(《红楼梦》《红粉》《大红灯笼高高挂》)开始,到这次母亲跟儿子之间的关系都处理得非常真实。这样的感觉是逐渐找到的,还是导演设定好的?
何赛飞: 这样一个情感戏,应该是特别真实地表演,尽管达不到纪录片的要求效果,但也起码让观众觉得这个事情、这个感觉是我生活中能找到的。
我特别喜欢看纪录片,也一直特别关注一些不经意抓拍的视频。比如事情发生了,孩子来了,妈妈不知道他会来,那妈妈的反应是什么样呢?当然你能去设计,但肯定没有真实的来得准确。我觉得这种积累很有意思,平时也蛮喜欢这种体验的。就像到菜场买菜,去多了,哪怕不刻意,也会有印象。跟人的交流、她的状态、她可能穿什么,我们这种职业都会非常有意识地去观察。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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