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挤破头，不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嫌贫爱富的未来！

◎ 电影《武训传》中的赵丹，对前路一脸茫然

我膝下无儿无女，很少关心中小学教育。

最近，稍稍关心了一下，因为好友的儿子小升初，想进据说是魔都排名第一的华育中学。我正巧是这家初中附属高中部——上海市上海中学——毕业的。

“你甭找我去说情哈！我一社会底层，无门无路。就算我去找了，隔着这么多道弯，谁买这账？”我这样给他狠狠打了一剂预防针，“初中读个对口的菜中，不好吗？我就是菜中考进上中的呀。”

朋友摇摇头，不跟我啰嗦：“你不懂实际情况。今时不同往日！”

◎ 莘莘学子为小升初考试挤破头

要说完全不懂，大概也不尽然。有那么一两年，我在江苏、上海考察中小学英语教育，两级分化的确严重。在苏北的徐州、宿迁、盐城听几位老师念单词，再去上海世界外国语中学观摩教学大比武，感觉就是：没法比。教学比赛当然主要是演艺性质的，不能当真。但苏北英文在我脊梁骨里注入了一丝寒意：“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有几分道理。

我大学二外读德语。老师课上讲：德国边境省份的中小学教育水平，不会比首都柏林差多少。老师是留德博士，德国文化又讲求严谨，想来不会太离谱。只是，如此境界，要在中国实现，恐怕远不止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可以开启的。

没错，要有好老师，一大批，德才兼备。可哪里去寻呢？

我要提《凤凰琴》，大概很少有人记得了吧。讴歌山区教师抛弃尘俗、毕生奉献的影片，24 年前拍的。今日再看，恍如隔世。

在一个经济增速放缓、高房价泰山般重压在几乎每个人心头的时代，大学毕业生中究竟是哪一批人愿意去中小学做老师呢？他们的专业素质、道德水平在同龄人中处于哪个区段？他们中，多少人是在“奉献”，多少人只是打酱油式的“求稳”？

我无意妄加揣测和评判，更非不顾实际，对谁作道德绑架。

只是，阳浦小学给家长做智力测试，青浦世外甚至要“查三代”，无不令我怀疑，这两家所谓“名校”的主事者，于教育之崇高理想，一无所知！荒唐举动背后的逻辑，不正是老子英雄儿好汉，那臭名昭著的出身论吗？任其发展，岂不要恢复“九品中正制”，回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西晋了吗？

教育的本质，是给孩子尽可能大的社会生存发展可能性。对社会中低层而言，就是意味着往高处走，跳出、步出、爬出、匍匐出祖辈父辈的社会生态。这个过程中，教育工作者，特别是所谓“名校”的教育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角色，是促进这种流动性，而非代替历史的进程，去提前淘汰经济、文化毫无优势的家庭出身的子弟。

当然，多数家长反感的只是智力测试、“查三代”本身，而不是进入阳浦小学、青浦世外。

但我依然要提醒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在教育你的孩子，几乎是你孩子所受教育的一切。

不要如今争先恐后挤破头，最后却悲剧地意识到，一切的努力与灰色努力，只是给了你在朋友圈晒过好多年的那位宝贝，一个嫌贫爱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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