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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是什么?

GS乐点  · 公众号  ·  · 2019-04-19 11:16

正文

文 | 月に負けた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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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两部毫无关联的日剧《インディゴの気分(靛蓝色的心情)》(《情色小说家》的前传)和《きのう何食べた(昨日的美食)》,相继播出后,在日本国内外备受赞誉。且漫改剧的成功并未隐蔽原作漫画的风采,何况原作漫画早在剧集播出之前就已大获好评。


《靛蓝色的心情》的原作漫画作者,丸木戸マキ并未在wiki上留下过多的信息,个人已出版作品仅六部,皆为BL题材。相比之下,吉永史不仅高产,且作品所涉题材更为错综复杂。例如,《昨日的美食》将美食教程帖和同性伴侣的日常结合在一起,《大奥》则以历史科幻为底本,将两性地位和两性间的单一的性欲倒错。


笔者时常光顾日本各大连锁书店,穿梭在占据数十平米,或占据一层楼的漫画区,发现少女漫画和BL漫画两大类别紧紧挨在一起,置于区域深处。光顾者虽多为女性,不过两三人。少女漫画的陈列更倾向于按作者分别,而BL漫画作品的放置,几无章法可循。正因难以察觉的差异,笔者才渐渐注意到少女漫画和BL漫画间的联系——“耽美”。


耽美一词本因翻译aestheticism为耽美主义而诞生,论时间,约洋书大量涌入日本的幕末至明治期间。此处并不过多展开aestheticism。而BL一词的历史,至多三十年,最早可追溯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且直到北京奥运举办那年大阪府堺市发生市图书馆五千余册“BL”下架事件,BL所指仍非今日所说的BoysLove。熱田啓子指出,遭下架的五千余册图书被判定为“BL”的依据根本不明朗。熱田认为,最初BL所指即“无定义之类别”。可佐证这一观点的还有一词,即BL作品的别称“やおい”。该造语据《大辞林》,源于“やま・おち・意味がない筋書き(无高潮、结尾和意思的情节)”之意。


但有意思的是,最早以女性读者为主要受众,刊登男同性爱的小说、漫画等作品的杂志《JUNE》却创刊于BL诞生的十二年前。彼时杂志上常用的一个词正是“耽美”。而在日本漫画史上构建起该体系的鼻祖,则不得不提大名鼎鼎的竹宮恵子和荻尾望都。二人同山岸涼子、青池保子、大島弓子、木原敏江、樹村みのり、ささやななえこ、山田ミネコ共九人,皆出生在昭和二十四(1949)年前后,故被称作“花之二十四年組”。二十四年組的作品特征“耽美”,准确说,即“少年爱”。以荻尾望都的代表作《トーマの心臓(台译:天使心)》为例,若不是作者本人观看法国电影《Les amitiésparticulières (特殊的友情)》难抑内心的冲动,也不会完成这部同人作品。


封闭的故事背景,譬如荻尾笔下的寄宿学校(代表作《ポーの一族(保罗一族)》,山岸涼子则干脆设置另一个平行时空(山岸的成名作《日出処の天子》);主人公为少年而读者为女性的对立——甚至出版方因此与作者产生过冲突;再加上荻尾所开创并迅速在少女漫画界扩散的“コマ越し(溢出边框之意)”式作画,即“耽美”最为显著的三特征。脱胎于少女漫画的“耽美”系列颠覆了当时少女漫画界的常识,同时引入了大量新的题材。笔者认为,没有“少年爱”题材的引入,日后BL这块领域也只是贫瘠的土壤。


但不言而喻,当年的“耽美”或“少年爱”不等同于“BL”,目前也并未出现名为“LGBT”这一漫画类别。无论是二十四年組所引领的“コマ越し”的画面结构,还是以少年为主人公的设定,在某种程度上并未逃脱少女漫画甫一诞生即伴随的桎梏——画面中华丽的装饰画和登场的男装丽人。而封闭的寄宿校园,或者另外一个平行时空,看似故事悲剧结尾的罪魁祸首——如同培养皿,将完美无缺的少年身上的“病菌”催化,加速悲剧的行进。但少年身上的“病菌”无一例外,皆源自所谓封闭环境的外部世界。颇为讽刺的是,画面结构上对边框有所“突破”,而封闭环境的相对性和延展性却被隐藏。


回到本文开头列举的两部漫画作品《靛蓝色的心情》和《昨日的美食》,二者的画面结构中并未出现复杂华丽的装饰表现,未被打破的边框也仅承担最基本的作用——表示一时间点,故事也发生在现代大都市。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随着日本贸易黑字达到世界最高,乃至泡沫崩盘,女性不得不走向职场;同时因个人电脑技术的发展,大小等同实体人物的形象和个人化产品得到重视。在这样的背景下,少女漫画同少年漫画、青年漫画等分野,在主题和手法上相互影响、渗透,作为读者受众,其内部的界限也随之消失。单以画面结构和读者受众对漫画分类已不容易做到,故BL被认为“无定义之类别”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BL从题材上对以往耽美的突破,其一在于故事背景不再局限于对封闭环境的设定;其二在于对“攻め(1)/受け(0)”这组性行为符号的普及。耽美作品中并非没有“攻/受”的设定,只是这样的设定是固定的、默认而不被公开的,即年长者不可能为“受”,“攻/受”地位既不存在转换,也不会被直接表现出。笔者认为,如果参考Laura Mulvey的研究《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花之二十四年組的“耽美”创作,实现了一次对视觉上“男性/观看/主动”和“女性/被观看/展示”这组关系的颠覆。出现在女性读者眼中的“少年爱”所反映的是,女性作者或女性读者将自身代入其中,摆脱以往在被男性窥视的状态下决定自我的处境,表现出自我欲望的选择。实际上,“耽美”所达成的仅是形式层面的颠覆,“少年爱”的外皮被揭去后,内里流动的依然是异性爱欲望以及对两性地位的刻板认识。BL漫画诞生伊始,依旧发挥这样的功能,但由于改变了对“攻/受”关系设定——既然不再是默认且不公开的设定,这组符号浮现出水面后,以漫画为载体,固化了大众对男同性爱的交往方式的认知。“攻/受”的设定当然会被质疑,此时,漫画家和读者不得不面临“可能存在难以代入自身”这样的困境。


《靛蓝色的心情》和《昨日的美食》,这两部漫画的成功,似乎暗示着已有漫画家开始寻求突破该困境的出路。BL漫画日后又会有何种变化与发展,笔者在此不做过多揣摩。从少女漫画到耽美,再到BL的短暂的发展过程,实际上为性别和性欲望的流动提供了一必然场所。“攻/受”的设定被质疑对同性身份和性欲望具有破坏性作用,或被理解为是同性爱语境下对异性爱身份的异想天开地再现。但果真如此?既然“攻/受”的设定不断在非异性爱的领域中被复制和强调,那么所谓异性爱“与生俱来”,其自然性已被消解。一切欲望又有哪一个是“自然而然,不事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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