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公元62年。
大汉扶风郡。
天子诏书,缉拿要犯。
地方长官哪敢怠慢,火速清点精干人员,立即搜捕。
行动很成功。
要犯被缉捕:一个文弱书生;证据也全部运回:一堆积如山的竹简。
书生被捕的消息传开了,书生的弟弟——班超
(当时正在外给人抄书挣钱)
,听到消息,明白哥哥班固“私修国史”的事东窗事发了!
史书的编纂,在那个年代那可是一件大事,需要皇帝派专人编纂,民间是绝对不允许的。
为了救哥哥,班超跨上一匹快马,直奔京城洛阳,面君鸣冤。
不知是找对了门路,还是汉明帝心血来潮,居然同意见他。
班超把老爹班彪和哥哥班固持续几十年接力续写《史记》的雄心壮志,宣扬大汉威德的写作意图,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班超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汉明帝很欣赏。
而且汉明帝看过班固所写史书,其水平远非宫廷作史者所能及。
于是,汉明帝下令,30 岁的班固拜为兰台令史,开始系统性编撰《汉书》,不久又擢升校书郎,进了皇帝的秘书班子。
而班超嘛,不是以前在老家给别人抄书么,那就让他到宫里来抄书吧,给班固当助手。
班超这份工作也算是体面,若要这样安稳过一生,小日子也还是不错的。
但班超心里有着一个梦。
02
他的这个梦来源于西域。
西域一直以来就是猛人的修罗场,经过西域淬炼的人往往都能成为英雄。
所以,班超每每抄到张骞通西域的英雄事迹时,就忍不住的热血上涌,甚至有时会大喊:大丈夫应当效仿傅介子和张骞,立功异域,怎能长久耗在这些笔墨堆里呢!
同僚们每次听到他这么说,都笑他异想天开,有人还会半开玩笑的说:我们这些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因为当时的大汉刚经历王莽之乱不久,无暇顾及西域。
于是西域地区变成了50多个大小不一的城邦国,他们之间利益纠葛在一起,相互征伐,乱成了一锅粥。
而趁着西域的权力真空,匈奴也来横插一脚。
此时,叱咤漠北几百年的匈奴因为权力争斗分裂为南北二部。
两部之间战争不断,南匈奴逐渐不支,最终选择投靠大汉。
光武帝刘秀把南匈奴内迁到长城以内陕西、甘肃、内蒙一带的北界八郡,给予大量土地和资源,作为抵御北匈奴的屏障。
北匈奴再强,也比不过大汉和南匈奴联合起来的力量,遂把目光转向西域地区。
西域地区一众城邦小国,哪里是北匈奴的对手,很多都选择臣服。
而一些心向大汉的小国,则遭到了北匈奴的重点打击。
一时间,北匈奴在西域的影响达到了顶峰。
当然,汉朝没有忘记西域,经过光武帝和汉明帝的励精图治,腾出手来的汉明帝就准备教训北匈奴。
03
永平十五年
(公元73年)
汉明帝派妹夫窦固为主将,率领由汉军、南匈奴、羌兵、乌桓、鲜卑等各族组成大军,兵分四路攻打北匈奴。
面对如此空前的军事行动,41 岁的班超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雄心,投笔从戎,加入了窦固麾下。
四路大军,最终窦固这一路的战功最为可观,一直打到了天山附近,斩首千余。
鉴于当时西域各国已经被北匈奴控制的局面,窦固意图打开与西域各国的联系,为下一步军事行动打下基础。
这时窦固想到了班超,让他去联络西域各国。
就这样,班超带着副手郭恂,选了 36 个精兵为护卫,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无边的大漠。
进入西域腹心主要有两条通道,北道的第一站车师国距离北匈奴很近,风险挺大,因此,班超决定走南道,首访鄯善。
此时,大汉数万铁骑兵临西域,痛击北匈奴的重磅消息早已传遍天山南北,鄯善王对待班超也甚是热情,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然而,班超一行在驿馆里好吃好喝休整了很多天,鄯善王却没有实质性动作。
班超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北匈奴也派来了使团,导致鄯善王开始游移不定、左右摇摆。
班超决定问出个虚实。
趁鄯善使者再次过来时,班超突然怒目相视:匈奴使者在哪里?
使者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又眼见凶神恶煞般的班超和围着他的汉朝人员,只得将匈奴使团来访的全部信息全盘托出。
这夜,匈奴使团驻地遇袭,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营地,三十余人被杀,数十人葬身火海,无一人幸免。
鄯善王明白自己已是别无选择,匈奴使团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团灭,自己跟匈奴的关系是彻底玩完了。
鄯善王索性来了个痛快,送子到洛阳为人质,决意臣服于大汉。
05
班超初次出使就大获成功,汉明帝大喜又再次派班固继续出使西域。
班固当即领命,又带着原来的三十多人,向西域的于阗国进发。
于阗国在西域是个影响力的国家,在天山南道称雄,但其已经臣服于匈奴,班超面临的危险远超鄯善国。
果不其然,于阗王对班超爱答不理。
于阗国的巫师也兴风作浪,阻止于阗王倒向大汉,还借着做法事,索要班超的一匹绝世好马。
班超也不拒绝:谁想要,谁就自己来取。
巫师亲自前来取马,不过马没有拿到,自己却被班超送到天上去见了天神。
班超拿着巫师的头,就去见了于阗王。
面对这门一个猛人,于阗王也妥协了,他杀掉匈奴使者,派王子入洛阳为人质,归顺汉朝。
于阗国归顺,带来了连锁效应,一时间,各大小国家纷纷效仿,归顺大汉。
西域各国和大汉中断关系长达半个多世纪后,终于又恢复了联系。
06
永平十七年
(公元74年)
春天。
班超第三次出使西域,这一次是西域北道的龟兹国。
当时龟兹国受到北匈奴的鼓动,公然派兵攻破疏勒国,扶立了一个叫“兜题”的龟兹人取代疏勒王,将疏勒变成了自己的属国。
班超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龟兹和疏勒拉回到大汉的阵营。
经过分析,班超认为龟兹国国力不弱,直接拿下不现实,倒是疏勒国,大有文章可做。
于是在到达疏勒国都城外九十里后,班超召开前敌会议,决定作战方略。
最终确定了由下属田虑提出来的一个斩首行动。
班超决定让他带着小部分人先行,田虑不负使命,成功的劫持了兜题。
接着班超让原疏勒王的亲属当了新的疏勒王,摆脱了龟兹国的控制。
疏勒国人自然哭天喊的的大呼:大汉万岁。
班超拿下龟兹国之后,汉军也在顺利拿下车师国。
汉明帝在龟兹重新恢复了西域都护府,大汉算是在西域站稳了脚跟。
07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公元 75 年 ,47 岁的汉明帝驾崩。
趁大汉国丧之机,北匈奴开始折腾起来,出兵将原本互为支援的耿恭和关宠分割包围,汉军寡不敌众,关宠全军覆没。
新君汉章帝只得派出援军,救回早已弹尽粮绝的耿恭残部。
眼看汉军大败,车师国再次成为匈奴的仆从军,而焉耆国则突然围攻西域都护府,汉军在西域都护最高长官陈睦被杀。
驻扎在疏勒国的班超也不轻松,龟兹和姑墨频频来袭,他和疏勒王互为犄角、苦苦支撑。
鉴于此种岌岌可危的局面,汉章帝为避免更大的损失,决定召回班超。
班超要走的消息传开,疏勒老百姓不干了,围住驿站不让走,都尉黎弇直接当场自杀。
但班超面对圣命,也不敢违抗,在一片哭喊声中启程回国。
当使团走到于阗国时,沿途军民号啕大哭,死死抱住班超的马腿,任凭马儿拖着,也不肯松手。
班超面对此情此景,热血再次上涌,掉转马头,奔向疏勒。
班超一到,振臂一呼,疏勒人都赢粮景从,很快平定疏勒叛乱。
08
疏勒叛乱虽然平定了,但强敌龟兹仍在,班超想要扳倒这个最大绊脚石,可不容易。
好在汉章帝这时派来了以徐干为首的一千人。
恰好此时莎车国投降龟兹,疏勒都尉番辰也在一起反叛。
班超与徐干一起出击,杀掉番辰,又斩杀一千多人,平息了叛乱。
但这种小打小闹,可灭不掉龟兹。
当时,乌孙是一个大国,军队达十万之众。
班超向汉章帝上书,请求和乌孙联系,共图龟兹。
汉章帝派遣李邑为使者出使乌孙国。
然而,这个李邑是个怂包,走到于阗时,正赶上龟兹进攻疏勒,他吓得不敢再向前行。
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还上书汉章帝诋毁班超。
汉章帝知道自己选人失误,也很尴尬,就让班超自行处置李邑。
班超也不记恨李邑,打发他回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