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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尸Ⅱ》 托养所(下)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7-28 11:59

正文

图/A舎長



9


“关闭了,这可怎么查?倒霉!”


“这才是生活啊,要是有一天我们查案子的时候,事事顺利,那才不正常呢,那是你们玩游戏的,叫什么?”


“开挂。”


“对,那是开挂”,周东篱微微一笑,“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人会比你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底细吗?”


“对手啊,竞争对手。”


“那么,走吧。”


天年托养所开在P市,本是需要许局帮忙给兄弟单位打个招呼,可是许局莫名地对我们很生气,周东篱的手机扬声器很好地还原了他的怒火:“本市的案子,怎么查人家那里去了?还要查人家关闭那么久的托养所?属地管理知不知道?不行!别一天到晚给我捅娄子!……嘟嘟——”


我怯怯地问周东篱:“难道许局还因为上次修硬盘的事情生我们气呢?”


“怎么会,许局又不是小孩子。不许再提硬盘的事情了,知道吗?”周东篱脸色一凛。


虽然得不到许局的帮忙,但周东篱并没有改变路线,反而也给了个电话炸两:“你也到P市来,人先过来。”不多时,我们就到了相邻的P市。他让我换了便装,然后进去一个地方,我看了看门口的牌子:


南山养老院。


他叮嘱我:“你在一旁只管细心听,别乱说话。”


“好。”


我们进去了南山养老院的办公室,周东篱对里头正在办公的人说:“我们想替几位老人物色养老院,听说贵院不错,就来先了解了解。”


“那你们可真是找对地方了”,那人请我们坐下,“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姓董,可以为二位介绍一些情况。”说话间,他已经利索地给我们倒上了热茶。


“我们俩夫妇工作很忙”,周东篱说这话的时候手还不经意地拍在了我的大腿上,与我眼神作交流地说了一句,“小青还经常要出外采风,实在照顾不了四位老人啊。”


小青?我特么变成了小青?哎哟我的白姐姐?但内心愠怒的我还得露出深表赞同的温婉微笑。


“老人家的事情是要慎重”,董院长推了推老式的玳瑁眼镜,压低了声音说,“这些行业里的水,深着呢。”


周东篱听到此处,挨我更近了,偷偷掐了一下我,示意我打起万分精神,要懂得锣鼓听音。


“哦?愿闻其详。”周东篱前倾了身子,示意自己有兴趣了解。


“也不是我中伤同行啊,有些机构,也不明说是哪一家啦,环境差得很,人均居住面积也不合标准,连护理人员也不够……”


“这样民政局也不管么?”


董院长诡秘一笑:“民政局当然管,我们的养老院当初搬迁时没有及时报备,就被撤销开办社会福利机构的资格……不过,是选择性执法,对于‘那一家’,还真是不管,出的事情也不少,后来怕事情闹大,才关掉了。若是‘那一家’还开着,估计我这儿也开不了,基本上是垄断性的,而且它还能承接政府购买服务……”


周东篱听出了端倪,就去套董院长的话:“‘那一家’的服务对象也是老人家吗?”


“哪里呀!男女老少都有!”


“不是不能将未成年人和成年人混合托养吗?”


董院长自知失言,犹豫了一下子干脆敞开了说:“我就在这里跟你们讲,可别到外面乱说了,我也是听来的……在相邻的G市知道吧,那边一个领导的小舅子和我们P市的民政局局长啊,有姻亲关系……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民政局的局长也不愿担干系了,就直接把它给关掉了。”


“出了些什么事情呢?”


“有一些托养对象死了,好几个呢。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道听途说,也有找律师调查打官司的,不知怎么的,后来事情都压了下来,不了了之。”


周东篱试探道:“你说的是天年托养所吧?”


董院长神色尴尬,突然醒觉扯远了,对周东篱的问题不置可否:“怎么样,二位有意向吗?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养老院吧!”


周东篱看了看表,“啊”地叫了一声,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耽搁您这么久,我忘了今天还约了客户呢,下次吧!”他不忘拍了一下我肩膀,让我赶紧跟他走。


董院长挤出笑容,慌忙递上名片:“有事还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们这里绝对能解决二位的后顾之忧,让老人们安享晚年。”


“谢谢!我太太拿主意。”周东篱接过名片随手递给我,跟我耳语了一句:“书签。”


出了南山养老院的大门。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叫你太太?”


“我是说刚才之前。”


“我叫你什么了?”


“你叫我小青!那个给你发爆乳装照片,还写了‘TO 周警官’差点把我害死的女人的名字!”


“这不过是随便给你安的名字,哪里有想到她,有必要大动肝火吗?”


“炸两不是说了,我是低配版的小青,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睹物思人?”


“那你应该去找炸两晦气啊,我可没这样说过。我刚才叫你‘小卿’,卿本佳人的卿。佳人,消消气!行不?”


我闷声不响,翻了个白眼,要说生气,还真能对他生气吗,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他见我不再吭声,笑了笑,双手飞速地打了个信息发了出去,然后就驾车离开了P市。


10


我们回到局里不久,炸两也回来了,他拍了拍一个鼓鼓的文件袋:“小篱子,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真够快的!”周东篱接过文件袋拧开上面的白线。


“可不是嘛!法院的书记员姑娘有印象……”


“你是不是昧着良心夸人家漂亮?”


“别打岔!那姑娘很快把当年想要起诉天年托养所的律师名字和联系方式告诉了我。我找到了那律师,也没费什么事,他就把这个给了我。”


“有这么好说话的律师?”


“他说给我们一个顺水人情而已”,炸两搔搔头说,“我真不明白他讲这话是啥意思。”


“呵呵,把这事查清楚了,就是还他一个大人情了。”


这时周东篱把文件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大多数是照片,照片的像素并不高,而且拍摄的位置并不好,很多照片还有遮挡物,很明显是在某种情形下偷偷拍摄的,而且拍摄者应该是同一个人,因为打着“photo by Mars”的水印。


我将照片一张一张平铺整理,拼凑了天年养老院的大致面貌。


炸两挑出其中一张铁门紧锁的照片说:“这个天年托养所,非常特别,并不是对公众开放的,而是专门安置流浪人员的。”


我找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用铁门隔开了两个区域,一个是儿童区,一个是成人区。


“周队你看,果然是混合托养的,管理很混乱。”


炸两插话:“这个托养所是由肿瘤医院改建的,本来就有些‘不干净’。”


“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么神叨?”


我又比对出成人区的另一张照片,可以看出成人区还划分成男区和女区:“还真的是男女老少混养!”


炸两质疑我:“依依,你怎么能肯定这两座楼就是成人区呢?我看着所有的楼都长得一样啊。”


周东篱还是选择相信我:“别忘了,曾经有人跟她打赌,只给了她一棵自己随手拍的古榕照片,她能从网上找新闻图片从的树瘤和树枝的形态指出那棵古榕在中国的哪条村啊!更匪夷所思的是新闻图片上的那棵古榕拍的是南面,而那人拍的古榕是北面,她这都能看得出来的话,区分一个养老院里的几座楼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么?”


我信心满满:“正是。”


“那你来看吧,然后讲给我们听得了。”周东篱做了最明智的安排。


我细看了其他的照片:“室内并没有单独的床铺,而是一种木板铺成的简易通铺,可以想象是很多人挨在一块睡的,上面还有便溺的痕迹,也没有更换床单。还有,这个是厕所……”


“没有自动的冲水系统,有水桶,但要手动的。”


“采光也不好,卫生条件很差,厨房里有不少死蟑螂,没有及时清理,虽然照片上没有老鼠,但可见老鼠胶,木桌腿上也有老鼠啃噬的痕迹,鼠疫成灾。”


我自己描述之中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炸两揶揄道:“你是不是想象力太好,自己看照片就能闻到一些不太好的气味?”


“我只是难以想象老人和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建国之后,人均寿命能够大幅度提高也是因为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但是这个托养所的卫生条件如此之差,能不令人担忧吗?”


“这不是已经关停了吗?”


“但是原本在这里托养的老人和孩子呢?张齐的孩子就是在这家托养所死去的!”


“等等,这是什么?绳子!这是绳子!窗棂上还系了绳子!这是干嘛的?”

在百度上以“绳子 养老院”为关键字搜索,大多数的新闻都是“捆绑”,还有是“自杀”。“如果托养所不是以绳子捆绑老人和孩子,就是疏忽了托养人员的安全,但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网上和我们手头上的资料都没有老人和孩子的自杀记录。”


“但是没有记录不代表没有发生啊?”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对手都盯着的事情上?”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某种情况下,他们确实捆绑了老人和孩子了?”


“也证明了人手确实不足,这样的情况下,因捆绑而防止意外事件,两权相害取其轻。”


“这样就是虐待啊!”我一针见血。很多时候一些错误的行为常常伴随着冠冕堂皇的借口,因此更有隐蔽性。在我小时候,我妈妈害怕独自将我留在家中,我会触摸电开关,玩耍刀具之类的,因此,她也对我实施了“捆绑”——我家当时有两扇门,外面的是铁门,里面的是木门,她把我关在铁门与木门狭小的空间之间——在她外出的期间,我就一直保持笔直的姿势,连转个身子都不行。不过后来我长大了,我意识到这样不妥,但我并没有明确地翻旧账与她说明这一点,毕竟,自幼经过双门洗礼的我,没有很多人都有的幽闭恐惧症,而中国式的母爱,大多数就是控制。


“小刘,你看这是什么?”周东篱一句话唤回了我的思绪。我看着那墙体,虽然并不清晰,但足够分辨出施工单位的名称:乾隆地产。


炸两倒是心直口快:“好哇!我就说之前黑雨伞那案子一开始还拦着不让查,敢情这还是犯罪中枢啊!”


“不叫中枢,那叫枢纽。”我纠正他。


我们仨都静静地站在那里,围着一堆照片,心里都有同一个疑问:乾隆地产与天年托养所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11


“小刘,记不记得董院长跟我们提过天年托养所跟P市民政局长有姻亲关系?”


“对啊,但他没有明说什么关系。”


“不用明说,我们固定这一个点”,周东篱在白板上写着,“P市民政局长的手机通话清单,还有,我们再固定另一个点,乾隆地产汤总汤红球的手机通话清单……”


“只要比对两者的通话清单,就能将幕后那个关键人物浮出水面。”


虽然没有许局的帮助,但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炸两还是搞到了P市民政局长的手机通话清单,至于乾隆地产汤总的手机通话清单,本就是在我们市辖区里的,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P市民政局长属于政界,而汤总就是个地产商,又分属于两个城市,交集本就微乎其微,用EXCEL查重公式,我很快锁定了一个手机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叫:姚阿丑。


“好难听,这是什么鬼名字?”我诧异道。


“你不知道名字越难听的人,长得越好?看看我就知道。”炸两很是得意。


“一厢情愿!”


我们很快通过社会资源搜索到了姚阿丑的地址,如我们设想,那个小区里住的都是非富则贵的主,而姚阿丑更是住在独幢别墅103号。


周东篱按了下门铃,一个大妈来应门,周东篱说:“我找姚阿丑姚先生。”


大妈疑惑地说:“找错了,没这个人。”


“没错啊,你这里不是103号吗?”


“顺姨,让进来吧,是来找我的。”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屋里说道。


“是的,牛哥。”大妈就让我们进了门。


“您叫他什么?”


姚阿丑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我父母没文化,把小名给上了户口,后来改了大号‘牛哥’。”


他又补充:“连家政阿姨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别见怪。”


“牛哥?”我看了一眼周东篱,他的神情跟我一样纠结,正在努力搜寻这个名字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大号最近到底在哪里听过。


“二位警官,不知道来找小弟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周东篱开门见山:“姚先生,我就直说了,我们想了解一下天年托养所的事情。”


姚阿丑的表现并没有任何异样:“那个托养所,是在P市对吧?”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早几年乾隆地产是施工单位。不瞒你们说,汤红球是乾隆地产的法人代表,但我也是股东,所以这事情是知道。但那个托养所早两年不是已经关掉了吗?还想了解什么事情呢?”


“天年托养所是为何关掉的呢?”


“入住率低啊,入不敷出啊,民办福利机构不都这样么?我也只是听说的,因为,毕竟我不是那个天年托养所的负责人。”他三言两语就脱清了关系。


“那当年天年托养所的负责人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呢?”


“根据我们了解尊夫人跟P市民政局局长的夫人是亲姐妹,也就是你跟P市民政局局长是连襟兄弟”,周东篱笑道,“你们感情这么好,不知道可不应该啊。”


周东篱说的姻亲关系,一下子把我绕糊涂了。不过这句话却如一盆冷水,把姚阿丑浇得足够清醒,他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变换了一下坐姿,依旧态度优越地说:“那本是我那局长兄弟的事情,我知道也不该乱说啊,但既然是警官同志查案需要,我也定当配合,但我是真不知道。”


从姚阿丑家中出来,我问周东篱:“这个姚阿丑说的好像都是真话。”


“假话参杂在真话之中才会让你真假难辨。”


“我想起黑雨伞那个案子里头,汤红球曾经打电话跟一个叫‘牛哥’的汇报,很可能就是他,我回头再核对一下汤红球那个时间段的电话清单。”


“你真的相信他只是乾隆地产一个普通的股东吗?”


“像汤红球那种人,才不会跟一个普通的股东用那种唯唯诺诺语气讲话。”


“可是除了这一点,我们都没得到什么线索,只怕是打草惊蛇了。”


“我就是想打草惊蛇,天年托养所的事情太久了,我们很难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和线索,只能用心理战,看最后惊到哪条蛇了。等着吧。”周东篱说这话的时候,他根本没意识到,他真的是给许局捅了娄子,而且是一个天大的娄子。


12


“许局您好!”看到许局直接把电话打来了我这,我接电话的手都有点发抖,才说蛇,那蛇就像草上飞一样来了。


“你们不要去找牛哥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谁呀?就是隔壁市的一个快退休的民政局长的连襟兄弟。”


“那只是他老婆那边的关系!牛哥他亲姐你知道是谁不?我们市委书记夫人!”许局在电话里头也气喘吁吁,“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局长说的,再去搞事情,就给你们换岗!”


他吼得那么大声,我没开免提周东篱也听得清楚明白了。


“天年托养所当时的负责人到底是谁呢?”


“既然都不是姚阿丑本人,他为什么还要这么介意,做个顺水人情给我们不好吗?”


我换着办法在互联网上搜索“天年托养所”,大多数的网页都已经无法显示,但是我还是找到了一个百度快照,上面出现了“天年托养所”法人代表的名字。


“现在清楚了,他为什么不肯说了吧。”显然周东篱看着这个名字也深有同感,因为名字叫:汤红秋。


在社会资源里搜索“汤红秋”,我们发现这人果然是与“汤红球”在一个户口本里的妹妹,就连社保缴费单位都是同在一个公司——乾隆地产。


“所以汤红球兄妹都只是傀儡吗?”


“小刘,这话可不能乱讲。”


“按社会关系来说,这两兄妹能摆平这么多事儿吗?就好比说最近那个‘比52只大老虎都狠的女科长’,如果她不授意手下的工作人员在‘经手人’‘验收人’处签名填写报账单,人家就敢填写吗?难道你想说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两兄妹比市委书记的小舅子能量都大?”


“你闭嘴!”周东篱罕见地又冲我发了一次大火,缓了缓说:“在工作上,我提醒你‘不能乱讲’的时候,我是怕你祸从口出,你还有理了,还长篇大论了你?长点儿心!”


“哦。”我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我们一定遗漏了什么。”周东篱自言自语,重新把文件袋的照片又全部倒出来,开始对案子进行复盘。


“炸两,这个Mars是谁啊?律师有没有说?”


炸两幡然醒悟:“他说是他一个朋友,我当时也说我想找找他,那律师就说那朋友早年染了伤寒死了。”


“他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张小武?”我激动地摇晃着炸两的手臂。


“如果真的是张小武,他哪里敢说,关于这事他本就支吾其词的。”


“我们还是再去一趟吧。”


这时阿轩打来了电话:“胃内容物可能含有河豚毒素,牺牲了一只小白鼠才计算出来的,可怜。”


我与周东篱相视:“李所长果然是被毁尸。”


13


在P市的麦氏律师事务所,我们见到了麦律师。


我们一开始就道明了因由。


当周东篱问起Mars到底是不是张小武时,麦律师面露尴尬之色。


“你完全可以说不是,就撇清关系。但你没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不是吗?”我问他。


“我假设,如果Mars的确是张小武,而且因为这些照片落入了你手中,证明是你雇佣了他。”


麦律师低下了头,看得出他在作剧烈的思想斗争,良久他开口书:“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知道。”周东篱认真地看着他。


“因为在小武为我调查取证之前,天年托养所就出过事,坊间传闻有两人伤寒而死,但由于这托养所本就是收留流浪人员的,这些人并无家眷,所以根本也不会有人理会,可以说这一死,如同草芥。”


有这种觉悟的律师多吗?我不由得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麦律师。他显然发现了,他说:“你不要以为我代表了社会公义,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需要一个案子让我一炮而红,我认为天年托养所就是我的机会。所以我就开始收集证据。可是这个托养所相当神秘,只收流浪人员啊。所以我有意识地寻找一个能帮上我忙的孩子,然后我就遇上了小武,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有一双异常警觉的眼睛,所以我选中他了。我给他一台手机,上面设置了一个网盘,拍摄照片之后可以自动上传,于是我就拿到了这些照片。但是……但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小武了,他最终没有活着从托养所出来”,麦律师摘下眼镜,拭了眼角,“Mars,这孩子来自火星。”


“不,这孩子是战神Mars,为世间不平而战。”我说。


“张小武的父亲知道这事吗?”


“你指的是?小武去世后一段时间,我才辗转联系上了他父亲,自称是小武的朋友,给了他一点钱,其实就是小武的劳务费。他父亲不知道我曾雇他干活,但是他父亲知道他不明不白地死于天年托养所。”


“有一张照片,可能是导致他不幸的原因。我没放在档案袋里给你们。”麦律师从他的档案柜里找出一个盒子,从盒子的底部小心地剖开拿了出来。

一个女人正拿三角形的衣架殴打一个被捆绑在窗台上的儿童,而那个女人的脸是转向镜头的,脸上除了诧异还有愤怒。


“当时上传在网盘上还能从属性看到拍摄时间,这是小武拍的最后一张照片,从那天以后,我就没收到小武上传的照片了,过些日子又听说天年托养所又有人死于伤寒。去殡仪馆偷偷了解了一下,死的应该就是小武。”


“能不能把这张照片给我?”周东篱问。


“只要能为小武和其他莫名而死的托养人员讨回公道,尽管拿去吧。”


14


周东篱拿着照片问我:“认得她吗?”


“自然。”


“那么去拜访她吧。”


我们去了久违的乾隆地产总部,找到了汤红秋所在的销售部,汤红秋在天年托养所关停之后,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乾隆地产的销售总监。


她见到我们出现,觉得始料不及,退了两步,自己瘫软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她的沙发背后是一个大型鱼缸,里面养着一群圆筒型的小鱼,背部灰褐色,肚皮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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