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了,这可怎么查?倒霉!”
“这才是生活啊,要是有一天我们查案子的时候,事事顺利,那才不正常呢,那是你们玩游戏的,叫什么?”
“开挂。”
“对,那是开挂”,周东篱微微一笑,“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人会比你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底细吗?”
“对手啊,竞争对手。”
“那么,走吧。”
天年托养所开在P市,本是需要许局帮忙给兄弟单位打个招呼,可是许局莫名地对我们很生气,周东篱的手机扬声器很好地还原了他的怒火:“本市的案子,怎么查人家那里去了?还要查人家关闭那么久的托养所?属地管理知不知道?不行!别一天到晚给我捅娄子!……嘟嘟——”
我怯怯地问周东篱:“难道许局还因为上次修硬盘的事情生我们气呢?”
“怎么会,许局又不是小孩子。不许再提硬盘的事情了,知道吗?”周东篱脸色一凛。
虽然得不到许局的帮忙,但周东篱并没有改变路线,反而也给了个电话炸两:“你也到P市来,人先过来。”不多时,我们就到了相邻的P市。他让我换了便装,然后进去一个地方,我看了看门口的牌子:
南山养老院。
他叮嘱我:“你在一旁只管细心听,别乱说话。”
“好。”
我们进去了南山养老院的办公室,周东篱对里头正在办公的人说:“我们想替几位老人物色养老院,听说贵院不错,就来先了解了解。”
“那你们可真是找对地方了”,那人请我们坐下,“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姓董,可以为二位介绍一些情况。”说话间,他已经利索地给我们倒上了热茶。
“我们俩夫妇工作很忙”,周东篱说这话的时候手还不经意地拍在了我的大腿上,与我眼神作交流地说了一句,“小青还经常要出外采风,实在照顾不了四位老人啊。”
小青?我特么变成了小青?哎哟我的白姐姐?但内心愠怒的我还得露出深表赞同的温婉微笑。
“老人家的事情是要慎重”,董院长推了推老式的玳瑁眼镜,压低了声音说,“这些行业里的水,深着呢。”
周东篱听到此处,挨我更近了,偷偷掐了一下我,示意我打起万分精神,要懂得锣鼓听音。
“哦?愿闻其详。”周东篱前倾了身子,示意自己有兴趣了解。
“也不是我中伤同行啊,有些机构,也不明说是哪一家啦,环境差得很,人均居住面积也不合标准,连护理人员也不够……”
“这样民政局也不管么?”
董院长诡秘一笑:“民政局当然管,我们的养老院当初搬迁时没有及时报备,就被撤销开办社会福利机构的资格……不过,是选择性执法,对于‘那一家’,还真是不管,出的事情也不少,后来怕事情闹大,才关掉了。若是‘那一家’还开着,估计我这儿也开不了,基本上是垄断性的,而且它还能承接政府购买服务……”
周东篱听出了端倪,就去套董院长的话:“‘那一家’的服务对象也是老人家吗?”
“哪里呀!男女老少都有!”
“不是不能将未成年人和成年人混合托养吗?”
董院长自知失言,犹豫了一下子干脆敞开了说:“我就在这里跟你们讲,可别到外面乱说了,我也是听来的……在相邻的G市知道吧,那边一个领导的小舅子和我们P市的民政局局长啊,有姻亲关系……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民政局的局长也不愿担干系了,就直接把它给关掉了。”
“出了些什么事情呢?”
“有一些托养对象死了,好几个呢。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道听途说,也有找律师调查打官司的,不知怎么的,后来事情都压了下来,不了了之。”
周东篱试探道:“你说的是天年托养所吧?”
董院长神色尴尬,突然醒觉扯远了,对周东篱的问题不置可否:“怎么样,二位有意向吗?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养老院吧!”
周东篱看了看表,“啊”地叫了一声,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耽搁您这么久,我忘了今天还约了客户呢,下次吧!”他不忘拍了一下我肩膀,让我赶紧跟他走。
董院长挤出笑容,慌忙递上名片:“有事还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们这里绝对能解决二位的后顾之忧,让老人们安享晚年。”
“谢谢!我太太拿主意。”周东篱接过名片随手递给我,跟我耳语了一句:“书签。”
出了南山养老院的大门。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叫你太太?”
“我是说刚才之前。”
“我叫你什么了?”
“你叫我小青!那个给你发爆乳装照片,还写了‘TO 周警官’差点把我害死的女人的名字!”
“这不过是随便给你安的名字,哪里有想到她,有必要大动肝火吗?”
“炸两不是说了,我是低配版的小青,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睹物思人?”
“那你应该去找炸两晦气啊,我可没这样说过。我刚才叫你‘小卿’,卿本佳人的卿。佳人,消消气!行不?”
我闷声不响,翻了个白眼,要说生气,还真能对他生气吗,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他见我不再吭声,笑了笑,双手飞速地打了个信息发了出去,然后就驾车离开了P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