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内心孤傲又清高,觉得应该“诗意的栖居”,排斥功利和赚钱。
我总是幻想着周围的人膜拜我至高无上的绝对逼格;会有一堆饥渴又开放的文艺女青年疯狂的涌到我的床上;那些忙着挣钱看不到生活中诗意的人,会在我的面前自愧不如。
后来发现,我幻想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确切的说,长久以来,我的人生一无所获。
从身体健康、感情状况、职业前景、人际关系到个人幸福感,我都糟透了。我有时候也会用一些很鸡汤的理由安慰自己,比如“要活得洒脱,就要放弃一些东西”、“你跟那些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很世俗的东西,充满诗和远方的人生却要高尚许多”。
关于“诗和远方”的追寻,我总是在寻找一种意义。虽然无数的文艺作品都在讴歌某种意义,但我找了好多年,也没能真实的找到什么。
很长时间,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改变,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后来的时间,我时常躺在空空荡荡的床上:思考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年轻时到底该追求什么?诗和远方是正确的方向吗?
我有所顿悟的那一刻,并不是来自于青藏高原的心灵洗涤,也不是印度河畔的灵魂顿悟,更不是丽江古城里的神秘邂逅,而是…文艺青年们最说不出口的…我赚到了一笔小钱。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当了这么久的文艺青年,也没啥回报,索性在淘宝上开个文艺饰品店,把其他文艺青年赚一笔再说。
后来我还上了相亲节目去推广这个淘宝店,结果小获成功,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赚好几万。
这就像费了很大劲儿,钻了一口油井,当它真正的开始出油时的那一刻,那种真实的满足感,让我幸福得有些颤栗。
我开始回想和反思我自己的人生:以前总觉得自己是“诗和远方”世界里最纯粹的吟游诗人,会极度鄙视那些整天就想着发财的人。现在赚了点小钱,居然就动摇了,那说明自己当初的理想也没有那么坚定和纯粹,只是因为没钱没本事,只能诉诸“诗和远方”。
更进一步的,我开始觉得:也许
诗和远方,只是贫穷人生的一块遮羞布,一个让人暂时逃避残酷人生的龟壳,一群虚妄人的虚妄狂欢。
我想起高晓松,他大概是“诗和远方”式人生的代表。从《白衣飘飘的年代》到《晓松奇谈》,他一直塑造着志在远方的清高形象,但他在每个人生节点上做出的实际选择,又是无比现实(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即便是功成名就的现在,本也可以拂袖归去,归于山林,高晓松也依然选择在滚滚红尘里面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