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九灵
来源:吴晓波频道(wuxiaobo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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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地图,都是互联网时代的产物
却隐隐展现出一条80年前画下的线
“胡焕庸线”,也叫“黑河-腾冲线”
沧海桑田,唯独这条线没变
1935年,地理学家胡焕庸
发表了《中国人口之分布》
在没有计算机的年代,他经过数月的测算
将黑龙江瑷珲(黑河)与云南腾冲相连
他可能没有想到
这一连,将古籍中的文学记载量化
也预言了中国未来近百年的区域发展
这条线的西北一侧
有中国64%的土地和4%的人口
东南一侧,有36%的土地和96%的人口
胡焕庸感叹:“多寡之悬殊,有如此者。”
此后80年
中国地图从“海棠叶”变成了“雄鸡”
分割线两侧的面积对比改为57%:43%
中国人口从“四万万”变成了13亿
而人口对比,只移动了1.8%
三线建设、上山下乡、改革开放
在它面前都是“小打小闹”
理解中国的一切经济现实
都要从这条岿然不动的线开始
中学时代,我们都学到过
孟德斯鸠的“地理环境决定论”
当时我们批判它
忽视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的确,中华文化最相信“人定胜天”
(连西高东低的地形都是共工撞出来的)
我们建造了三峡与天路
实现了南水北调和西气东输
然而胡焕庸线一巴掌把你我打回现实
所谓人定胜天,不过是顺应自然而已
中国地形分为三大阶梯
地势相对平坦的第三级阶梯
与太行山区、关中平原、四川盆地、云贵高原
共同组成了胡焕庸线的东南一侧
这可不是巧合
不仅是地形
胡焕庸线与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也颇吻合
这是中国半干旱区与半湿润区的分界线
也是古时游牧与农耕文明的分界线
当然,这条线不是自古就有
秦汉时代,西北人口比例远高于现在
然而宋元之际的一次全球气候突变改变了一切
西北地区气温降低,雨水减少
全国人口从此向东南一侧聚集
并随着农业发展稳定增长
胡焕庸线逐渐成型,直至如今
关于胡焕庸线
其实地理与历史都是老生常谈
我们真正要关注的是
这条线在如今意味着什么?
首先,GDP对比上
胡焕庸线西北一侧
贡献了中国GDP的4.3%
东南一侧则贡献了95.7%
一边人口多,一边资源多
回归到这个比例
倒也不算让人意外
其次,它是路网的分界线
也是教育资源的分界线
还是雾霾的分界线
*《2013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是最后一次发布此分布图
这条线决定了
西北一侧的省份没法均衡发展全省
只能优先发展重点城市
不然聚集效应都起不来
这条线决定了
在西北一侧炒房
最好先确定自己不是击鼓传花的末位
(想想鄂尔多斯吧……)
甚至有人说:房产投资不过胡焕庸线
这条线决定了
住在西北一侧,别胡思乱想什么包邮
兰州连共享单车都登陆得不太顺利
互联网经济,和它背后的整个第三产业
都很难在西北城市占较大的比重
你或许会问
我们有没有机会突破胡焕庸线?
问得好
这是一个总理级的问题
李总理的设想是“新型城镇化”
也就是说,在胡焕庸线的两侧
不追求人口上的平均
而是努力实现公共服务上的均等
与此同时,这不是一带一路ing么?
西部也迎来了发展的良机
只不过,别总想着“人定胜天”
谦恭一点,我们顺天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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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的故事丨南大人文地理创始人——胡焕庸
来自 南大地理人(nju_geo)
胡焕庸(1901.11.20—1998.4.30),字肖堂,中国江苏宜兴人。地理学家,南京大学人文地理教授,中国现代人文地理学和自然地理学的奠基人。
科学家是人类发展的魔术师,他们让那些都由天地而来的事物变成了我们自己可以创造的事物。科学家是人类发展的工程师,他们让所有的理论变成实践,让理论真正的服务于人类。科学家是人类发展的引导师,他们让我们人类由无知走向智慧,由粗犷走向文明。而他胡焕庸正是科学家中的领头羊。由从学术贡献上讲,胡焕庸是中国地理鼻祖之一,他开创了中国人口地理学科,中国地理学会甚至认为他的贡献不仅仅局限于人口地理学,他带动了整个人文地理学的发展。他是公认的地理界的伟人。
提起胡焕庸必定谈到胡焕庸线,这是一条被世人所铭记的线。从胡焕庸线被发现到现在,整整80年。1935年,这条东北——西南斜线首次被提出,它清楚地分出了东南半壁和西北半壁人口密度悬殊情况,一直为外国学者所确认和引用,随着各领域研究的深入也一直被赋以更为广泛深远的含义。而这条线背后的学者胡焕庸,记者在试图还原他的过往时发现,他从与这个世界不间断的交流中收获的远不止一条“胡焕庸线”。
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并没有什么人口普查,关于人口只有几个粗疏的数据,胡焕庸感觉人口分布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时任中央大学地学系主任的他开始广泛地收集当时的人口数据,并将人口数据精密到县一级。多少县就有多少点。当2万个点子各就各位布于地图之上,东南半壁与西北半壁人口多寡一目了然。传说中的胡焕庸线虽然没有画上,但依据点子的排布已经能略见其形。胡焕庸在文章中写道:“过去研究中国人口问题者,大多偏重于纯粹数字之推求,绝少注意于地理背境,研究其分布之稀密者……今试以中国地形图、雨量图、与人口图作一比较,则三者之间,具有十分密切之关系。”其研究目的已是非常明显。
现在,有很多人给胡焕庸线扩充了内容,认为他不仅仅是一条人口线,也越来越证明这条线有存在的自然基础、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人有选择性,地理环境的影响很深刻,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顺势而为的前提下,尽可能做到均衡布局、均衡开发。”
时至今日,李克强总理还在赞美胡焕庸线,并考虑如何突破胡焕庸线。
朱宝树曾问过胡焕庸,喜欢被称呼胡先生还是胡老师,“他说喜欢后者,因为先生谁都可以用,而老师能表明自己是从事教育事业的一个人。”
年少贫寒
胡焕庸做教师的念头由来已久。他的父亲是私塾先生,却因积劳成疾早逝,幼年的胡焕庸只好与母亲、外祖母和姨母合住母亲也常常勉励他继承父业,能当一个教师。因家境贫困,到了上大学的年龄,胡焕庸险些辍学,此时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免费招生,只是入学考试竞争十分激烈,而在这10︰1的录取率里,胡焕庸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位,也为他日后遇见恩师——气象学界泰斗竺可桢先生做了铺垫。
路遇恩师
1920年,哈佛大学学成归来的竺可桢到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任教,开设地学通论、气象学、气候学、世界地理等课程,同年学校扩建为东南大学,竺可桢任地学系主任。这时胡焕庸也定下了毕生努力的方向,集中精力专学地理和气候,而他后来也成为竺可桢最喜爱的两个学生之一。
开始从教
1928年,胡焕庸回国,担任起中央大学地学系教授,成为竺可桢的得力助手。此后多年,胡焕庸在培养地理人才方面起了很大作用,他担负起气候学和自然地理的几乎全部教学任务。胡焕庸非常强调教学要联系实际,在此期间他积极组织科学考察,上世纪30年代,祖国的四面八方,包括环境艰苦的西藏高原,都有中央大学地理系师生的足迹。
对于学生,他也极为教育与关心。
杨玉廉说:胡先生就是个学者的样子,脸总是红扑扑,人很漂亮,我们那时背地里都叫他美男子毕业后的工作就是胡老先生介绍的,到一间乡村学校教书。为了报答恩情,她回学校还给老师带了一大袋子米粉。
朱宝树说:胡老先生对新鲜事物很有感觉,有意无意地培养我们的逆向思维。我当时还不理解,但后来在我的研究生涯中,这种‘油橄榄思维’一直跟随着我,我也传给了我的学生。
胡企(胡焕庸之子)说:解放后的地理学界骨干,这代人基本上是我父亲的学生或者学生的学生。
丁金宏说:
他特别勤勉,86岁的高龄还在高校工作,放在今天也是非常少有的。当时他还是人口所的名誉所长,但这个所长绝不是单单挂个名字,他就没离开过研究前沿。当时85岁的他右手已经抖得不能写字,而为了对抗这种衰老带来的不便,胡老先生开始学习用左手书写。耄耋年纪并未给胡焕庸的继续研究带来多大的障碍。正是因为这样在他生命是最后阶段平均每年发表成果10.4种。
对于时间的珍惜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后辈
胡企说:胡老先生的晚年生活也是十分“单调”,惟有看书写东西,社交活动很少,“我印象里只有一次参加过上海年龄相仿的大知识分子间的聚会。我们兄弟姊妹的几个小孩来到老人家里,一人被安排一张书桌做功课,彼此间就没声音了,打扑克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