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李小山:我看过不少画院的展览,许多一级画师的画与地摊画没什么区别,简直弱爆了。至于说山水画图式被广泛运用,证明山水画里有深厚的资源可待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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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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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山:许多一级画师的画与地摊画没啥区别
记者
:您怎么看近几年新一轮的“传统复兴热”与“新水墨热”?
李小山
:“传统复兴”本身没错,但要看建立在什么基础上。西方的“文艺复兴”运动也是以“传统”为旗帜,但两者的区别在于,我们的“复兴”是朝后看。
至于说“新水墨热”,正是在此背景下的一种集体起哄。
八大山人 荷花翠鸟图
记者:
“新水墨”这两年在市场上屡掀波澜,但在艺术创作上具体有哪些新的成果,却还不能断言。资本到底是助推了艺术的发展,还是将学术当成了助推市场的宣传口号,反而牺牲了学术?
李小山
:我对艺术市场的态度一向比较宽容,毕竟喜欢买范曾、崔如琢的画只是品味差一些,与食品市场里要人命的毒大米、三聚氰胺是两回事。我们时代就是这个面貌,像网络红人凤姐,电影《小时代》之类东西都能大行其道,还需要追究什么根源呢?
在几百年前,莎士比亚就把资本的本性揭示得淋漓尽致,我想加上一句,如果艺术家从头到脚被资本武装起来,我们干脆把他叫做“资本家”吧。所以我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再谈论叫做“学术”的东西。
八大山人
柳树八哥
记者:
奇怪的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艺术家唯恐与传统沾边,竞相“现代”;现在大家又纷纷转身投奔于传统门下,扬言与西方拉开距离。其中的差别颇值得回味。您怎么看这样一种转变?
李小山
:什么叫跟风潮、随大流?你所问的问题本身便已做了回答。
记者:
谈论“传统”与“山水”,其背后的民族主义情节也是显而易见的。有人嘲讽说,为何没见有人提过19世纪的“法国性”,20世纪的“美国性”?……对传统与东方的念念不忘,确乎是一种狭隘的偏颇吗?
八大山人 蕉荫猫石图
李小山
:山水画当然要追溯传统,这和当前知识界、理论界叫嚷的“中国性”是两码事。
山水画作为中国传统绘画的支柱,在今天面临尴尬是必然的。因为艺术的多元化和多样性已经大大挤压了它的空间。山水画家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园地里勤奋耕种就行了,收获不在当下就在未来。怕只怕此山望了那山高,反而弄得非驴非马。
记者:
我们今天接续的是五四以来传统根脉的断裂,断裂之后又妄言“复古”,结果复活的很多是传统虚伪的表面,其实是糟粕。山水文化的承载者处于这样一种尴尬的文化境地,我们对山水的信心应该建立在何处?
李小山
:我曾和我的艺术家朋友开玩笑,我说现在只有两种艺术家,西方艺术家和非西方艺术家。这是我们所处的文化境地。说是全球化也好,地球村也好,都表明了这一点。
石涛 溪岸幽居
其实,我是反对艺术家的西方或非西方身份的。艺术家最理想的状态是面对艺术自身,面对自己的内心,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正如一句流行的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陀斯妥耶夫斯基有个观点,没有上帝,一切事情都可以做。而在我们现实里,没有自尊,一切事情也都可以做,根本没有任何底线,所以虚伪啦,谎言啦,糟粕啦等等,那是顺理成章的。
对山水画信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不是靠立规矩讲道理,而是靠一个或几个优秀的艺术家的巍然耸立——也就是说,作品最有说服力。整个宋代,一个苏东坡就拔高了那时的文艺天际线。
石涛 记雨歌帖
记者:
当代艺术讲求“原创”,但将这一点挪用到今日山水画的创作之中,是否仍然成立?
李小山
:谚语道,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原创”只是一种说法,真正的原创在原始人那里才有,文化的传承或艺术的传承都是有上下文关系的。即便再离经叛道的当代艺术,仍然是艺术系统,是文化生态和社会环境的产物。如果今天的艺术家想到山水画里来“原创”,做做梦可以,但千万别把做梦当成现实。
记者:
今日的山水画家有没有可能同时是一个当代艺术家?山水画能否看上去不再是一种没落的“俗套”,而是焕发出足以吸引当代人眼球,符合当代人阅读与思考习惯的“当代的艺术”?
石涛 松石图
李小山
:当代艺术家似乎是个荣誉称号,代表着“先进生产力”。这是误解,当代艺术里的糟粕一点不比山水画里的糟粕少。不同的尺度会导致判断的差异,一些人自我疑惑,生怕落伍,跟上趟,所以跟在当代艺术屁股后边乱鼓噪。
无疑,当代艺术与我们的知识系统和现实体验更紧密,容易引起共鸣,其中的一些现象和作品也更显得震撼。但由于它的疆域宽泛,阿猫阿狗一涌而入,也是乱象丛生。我相信,山水画里的俗套是那些俗套的人所为。一个庸俗不堪的家伙,你能要求他做什么?齐白石不是说过么,唯俗不可医。
记者:
现在一些当代艺术家也会在油画、装置、影像作品中借用山水的图式、思想来表现自己的观念,甚至有人说,这些当代艺术家比画院中的画家更懂得传统,更会创造性的发展传统。您是否同意这一说法?
齐白石 虾
李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