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一国元首出访除非遭遇国内危机或重大政治事变,不会中断外访计划。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这次就摊上了这样的大事,因国内南部叛乱组织占领棉兰老岛的马拉维市,正在俄罗斯访问的杜特尔特不得不仓促与普京短暂会面后紧急返回首都马尼拉。
昨天一支名为马巫德(Maute,也叫毛特组织)的恐怖主义武装对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岛上的马拉维市发动了猛烈地攻击。在一下午的混战中,该市的医院,监狱等重要设施已经被武装分子控制,通往该市的几条重要道路和桥梁也被控制。
目前,菲律宾政府出动大批军警在马拉维市内和周边地区与该武装进行激战,军警方面已经出现了若干伤亡。此次杜特尔特不仅临时终止外交活动,且空前严厉地对南部棉兰老岛进行军管。导致杜特尔特大为光火的是极端组织公开举起IS旗帜,策划对南部地区特别是伊斯兰自治区的分离与动乱。此次军管尽管有些小题大做,但未雨绸缪集中军力给予极端势力重创,将能够有效解决国内此起彼伏的暴恐活动与社会动乱,斩断IS在菲境内触角。
马巫德组织成员全副武装走在街头,而另一边菲律宾政府军也在严阵以待。
对于历届菲律宾政府来说,始终成为心腹大患的就是南部棉兰老岛上的分离主义势力强大。从上个世纪70年代的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开始以武装手段作为争取“建立独立的伊斯兰国家”开始,武装冲突就一直困扰着菲律宾。
一批秉承极端主义观点的成员坚持追求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独立伊斯兰国家”目的,不断组成新的武装组织,诸如臭名昭著的阿布沙耶夫和这次发动袭击的马巫德都是从那里分离出来的。这些分离出来的组织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观点更加极端活动,虽然人数较少但是普遍与外部的恐怖组织有所勾连。阿布沙耶夫得到了来自基地组织的武器和人员训练的支持,马巫德则通过印尼的伊斯兰祈祷团与ISIS搭上了关系,并且对其宣布效忠,混到了“伊斯兰国棉兰老省”的旗号。
这些组织得到了来自国际恐怖主义的支持之后,不仅组织袭击变得高效率起来,而且活动也更加大胆。比如阿布沙耶夫多次绑架中国人勒索赎金,达不到目的就断然撕票,甚至还跨国袭击马来西亚的旅游胜地进行绑架,而马巫德组织甚至干出过专门袭击总统车队,造成7名总统府卫队成员和2名军方士兵受伤的“壮举”。
为什么菲律宾政府对其多次围剿,却始终不能平息这些据称最多不过数百人的武装组织呢?
原本菲律宾的安全环境基本是由美军来保证的,菲军只是作为美军的补充存在,主要担负国内治安任务,所以装备水平和组织训练水平乏善可陈。
2016年杜特尔特上台后,调整与大国间关系,最突出地体现为拉近对华关系,纠正向美一边倒政策。两国迅速在领导人互访,经贸、渔业、海洋执法甚至安全防务展开合作。G20杭州峰会、一带一路高峰论坛等体现了中菲密切的经贸往来。然而,与所有国家交往的先例一样,经贸合作并不足以维系持久稳固的国家关系。毕竟在现实主义学者看来,经济次于安全。中菲关系经历由冰点到蜜月,与菲领导人换届选举有着直接关系,中国外事部门的努力同样功不可没。
目前,中国在海洋执法、渔民培训方面向菲提供支持。菲国内反恐为两国安全、政治合作,建立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提供绝佳契机。中国应菲请求,无偿向菲警方赠予2.3万支国产M4步枪与弹药,在安全合作上拔得头筹。杜特尔特大张旗鼓反恐意在争取大国支援,而美国则以菲境内缉毒行动违反人权为由拒绝提供枪支,为中菲安全合作做了铺垫。
作为务实的领导人,杜特尔特在访俄期间也向普京提出军事合作请求。一个显著的现实是,菲律宾宣布南部军管,哪个国家能够提供行之有效的支持,该国就将获得合作的坚实基础。此前,菲邀请中国海军在其南部海域巡逻,被中国婉拒,而现在条件成熟了。
菲律宾作为美国构筑的第一岛链末端,在冷战期间包围中国,对抗苏联发挥了重要作用。目前,菲律宾淡化美菲军事同盟,不仅有利于中国海军通过三巴海峡东出太平洋,更为中国通过菲律宾西海岸通过望加锡海峡与龙目海峡,南下印度洋提供战略要道。
中国向菲警方赠送枪支,未来可以建立两国联合军演机制,探讨港口开发使用事宜。相比于韩国、日本对菲军战机出口,巡逻船赠送,中国防务出口有着巨大优势。同时,中菲反恐合作将为中国与东盟国家合作注入新内容。而反恐不仅事关南海功能主义合作,更关系到东南亚国家的社会稳定。
与中亚、高加索方向一道,东南亚已经成为伊斯兰极端势力扩散的重要方向。该地区不仅有着全球最大的穆斯林人口国家——印尼,也是伊斯兰教重要的影响区域,马来西亚、菲律宾皆在此范围内。菲南部伊斯兰自治区是世界穆斯林大会的组成部分之一。同时,东南亚地区恐怖主义蔓延致使该地区与中国西北部的三股势力有合流之势,东南亚一些国家成为“东突”势力重要的跨境通道。
因此,杜特尔特对南部军管,开展反恐行动为中国提供优良契机,不仅利于地区稳定,更利于南海合作。目前,中国已经在加里曼丹岛的马来西亚哥打基纳巴卢拥有可供舰艇维修停靠的港口。如果中国顺势而为,深化与菲安全防务合作,未来海军获得更多海外活动港口,东出太平洋与南下印度洋将不再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