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研究 | 周明学：“工业革命”的概念是不是必须保持同一？

历史园地 · 公众号 · · 2024-09-0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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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 工业革命” 的含义，笔者所见，主要有四种：

①工业革命 （专指近代时期机器生产代替手工劳动以及产生工厂制度、产生工业资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在任何国家的历史上都只能够出现一次，一般是 指开始于18世纪中期英国的、以蒸汽机的应用为主要标志的近代第一次技术革命 。 19世纪末期发生的、以电力的应用为主要标志的技术革命只能称为 “第二次技术革命” ， 不能称为工业革命 。（参见许永璋：《关于工业革命起止时间之我见》，《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8年第2期；《有关工业革命史研究的几个问题》，《河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8年第4期；《世界史教材改革的可喜尝试——(近代分册)评介》，《武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2期。王章辉：《欧美大国工业革命对世界历史进程的影响》，《世界历史》1994年第5期。许永璋、许莹：《论近代第二次技术革命起源于德国的原因》，《许昌师专学报 (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1期）也有学者认为第一次产业革命主要发生在工业领域，所以人们更倾向于将之称为工业革命，而后来的产业革命逐渐超越了单纯的工业领域，所以将之直接称为产业革命更符合实践。（赵景峰：《世界经济体系：演进与发展趋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94页）持此观点的著作还有〔意〕卡洛·M.奇波拉主编，吴良健等译：《欧洲经济史第三卷：工业革命》，商务印书馆，1989年，第1页。王章辉：《英国经济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第116页、第276页。〔英〕斯蒂芬·布劳德伯利、凯文·H·奥罗克编著，何富彩、钟红英译：《剑桥现代欧洲经济史：1700-1870》，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35页。有学者认为这是狭义的工业革命（严鹏、陈文佳：《工业革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第4页） ——下称 “狭义说” 。

②工业革命是指18世纪60年代到20世纪初包括蒸汽机的应用、电力的应用等一系列连续的技术革命的总称 （参见钱乘旦：《西方那一块土：钱乘旦讲西方文化通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249-263页。孙伟祖：《工业革命的新发展及其趋势预期》，《党政干部学刊》2021 年第1期。姜振寰：《西方科技史通识课》，中央编译出版社，2023年，第194页）。持此观点的著作还有〔美〕查尔斯·布鲁尼格、马修·莱温格著，王皓、冯勇译：《现代欧洲史04：革命的年代 1789—1850》，中信出版社，2016年，第170页等。这个观点也可以称之为 不分段、不分次 的工业革命的“广义说”——下称 “广义两不分说” 。

③ 广义工业革命的“两段说” ——下称 “广义两段说” ，认为工业革命应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 以蒸汽机为标志， 第二阶段 以电力内燃机的应用为标志。第二阶段从19 世纪 70年代到20世纪初，是“ 欧美各国千舸竟发，齐头并进”。（屈连璧主编：《世界近代史》——全国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历史专业统编教材，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年9月，第262页、第272页）

④ 广义工业革命的“两次说” ——下称 “广义两次说” ，认为 第一次工业革命 以蒸汽机的发明、应用为特征，其主要社会后果是确立了工厂制；19世纪后半期20世纪初期以电的应用为主要特征的技术革命是“ 第二次工业革命 ”，其主要社会后果是确立了垄断制。（周友光：《“第二次工业革命”浅论》，《武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5年第5期）。持此观点的著作还有本书编写组编：《中外近代历史上的改革》, 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3月，第126页、第129页。刘宗绪主编：《世界近代史》，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10月，第187页、第385页等。

由于刘宗绪先生的巨大影响等原因， 21世纪以来到本次部编教材之前的高中专题史教材、通史教材都采纳了“广义两次说” 。

某新编高中历史教材中，“工业革命”这一概念的含义则相对自由了。粗略统计如下：

其一，必修教材《纲要（下）》

第五单元为《工业革命与马克思主义的诞生》 。该标题中有“马克思主义的诞生”，故其中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而导言中说“18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欧美等地相继发生两次工业革命。 工业革命 极大地提高了生产力，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社会面貌，深刻影响了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这里后一句中的“工业革命”是 “广义两次说” 。

第10课为《影响世界的工业革命》 。该标题中的“工业革命”：从第2子目“ 工业革命 的进程”的内容看，是 “广义两次说” ；从第3子目“ 工业革命 的影响”的内容看，是 “广义两不分说” 。课文有三个子目，第1子目为“ 工业革命 的背景”。从课文内容看，第1子目中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第2子目中的“工业革命”是 “广义两次说” ，第3子目中的“工业革命”是 “广义两不分说” 。

第12课《资本主义世界殖民体系的形成》 第3子目“西方列强瓜分非洲”中说：“ 工业革命 后，他们逐渐放弃了罪恶的奴隶贸易，转而进行全面的殖民入侵。”这里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

第14课《第一次世界大战与战后国际秩序》 第1子目“帝国主义与世界大战的酝酿”中说：“19世纪晚期至20世纪初，随着 第二次工业革命 的发展和垄断组织的产生，主要资本主义大国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据此，此课持 “广义两次说” 。

其二，“选必1”教材

第2课《西方国家古代和近代政治制度的演变》 第3子目“西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产生与发展”配套的“历史纵横”中说：“19世纪前期英国完成 工业革命 ，工业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成为重要的社会力量，但英国议会议员席位仍根据数百年前划分的选区分配。”这里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

第6课《西方的文官制度》 第1子目“西方文官制度出现的背景”中说：“ 工业革命 后，英国等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力水平大大提高。”这里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

其三，“选必2”教材

第3课《现代食物的生产、储备与食品安全》 第1子目“食物生产的现代化”中说：“ 工业革命 后，资本主义机器生产推动着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这里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

第5课为《工业革命与工厂制度》 。该标题中有“工厂制度”，故其中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第1子目“机器生产与工厂制度”的“学习聚焦”说：“ 工业革命 实现了机器大生产，以工厂代替工场，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这里的“工业革命”是 “狭义说” 。第2子目为“ 工业革命 后生活方式的变化”，从课文有“20世纪以来”“19世纪末20世纪初”等内容看，这里的“工业革命”是 “广义两不分说” 。

第8课《世界市场与商业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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