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我驾驶着一辆福特Fusion,当时我正沿着匹兹堡行驶,路边都是一些罗马风格的工厂。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阿勒格尼河也在树木的映衬下显得闪闪发光。我心无旁骛得欣赏着周边的风景,这是因为我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驾驶汽车。我所控制的汽车就是Uber新推出的无人驾驶汽车,我一边负责控制汽车,一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直到一辆福特SUV在我面前停下了,而我却未提前接到任何警示。
时间仿佛都变慢了。我的大脑开始做出反应,我告诉自己要停车。但就在我的脚做出反应之前,Uber这辆车就自行刹车了。虽然刹车有些突然,但还算平缓,以至于我的妻子仅仅只是略微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感叹完,这时SUV的司机却在向我招手让我超过他。尽管Uber的无人驾驶汽车配备了传感器和摄像头(用来去观察周边环境),但汽车的算法中没有程序可以去理解这种大众常用的信号——“从我旁边开过去”。这意味着人类——也就是我——仍然需要自己控制汽车。
Uber宣布要挑选一部分用户来使用无人驾驶汽车服务。如果你相信未来主义者以及硅谷那些预测无人驾驶汽车(尤其是那些可以利用手机召唤来的无人驾驶汽车)会从根本上改变我们交通方式的言论,那么这对于Uber以及未来交通行业来说就是一个重大的时刻。
就目前来说,每一趟行程中,汽车都会配备两名Uber的工程师来监测汽车的无人驾驶功能——一个人来控制汽车,另一个在坐在乘客座位上用笔记本电脑呈现汽车传感器收集到的数据和图像。Uber的最终目标是可以让用户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按需召唤到无人驾驶汽车。
公司计划去收集参与试验的用户的反馈并且根据反馈结果来决定如何扩展无人驾驶项目。这只是一次试驾,但却是无人驾驶汽车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应用在搭车服务中。
总的来说,使用Uber的无人驾驶汽车可以算是兴奋与乏味兼有。我确实为汽车可以自动行驶的技术感到震惊,但也因为它突然好几次退出自动模式感到诧异。我和其他记者进行了交流,他们表示自己没有遇到这种事。叮当声响起时则表明了汽车脱离了自动驾驶模式。工程师表示必须要检查汽车的数据记录才能准确知道汽车为什么会脱离自动驾驶模式。
驾驶过程中,我还遇到了一些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时刻,比如说有一辆迎面而来的拖车突然拐进了我的行车道,或是一个穿着蓝白色条纹短袖的女士突然冲过我前方的街道。这些常见到但却无法预料的情况是汽车司机每天都会碰到的情况,但这一次是计算机在一瞬间作出决策。有时候汽车会突然脱离自动驾驶模式,这就迫使我来控制汽车;其他时候汽车的计算机都会自行给出反应。
当我坐在后座时,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工程师将他的手放在了方向盘上。轮到我控制汽车时,我遏制不住想将自己的手放在膝盖上然后让汽车自行驾驶的念头。幸运的是,Uber的无人驾驶汽车团队要比我们这些鲁莽的记者更为谨慎。
“我们没有发明无人驾驶汽车,它们存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Uber工程团队副总裁兼Otto联合创始人Anthony Levandowski这样说道。Otto是一家无人驾驶卡车的初创企业,这家公司最近已经被Uber收购了。“即便是20世纪50年代,那时候也已经出现了一家人在汽车后座上玩多米诺骨牌并且安全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广告宣传。不过抱歉的是,Uber的无人驾驶汽车上大家玩不了多米诺骨牌。”
汽车内部奢华但却简单。内部并没有任何外露的电线以及华丽的显示屏(你在Tesla汽车里会发现显示屏的存在)。仪表盘上有三种灯来指示汽车所处的模式。此外,仪表盘上还有两个按钮,一个是银色,一个是红色。这两个按钮位于司机座椅和乘客座椅中间的的控制台上,司机可以用它们分别来开启或是解除自动控制模式。
汽车后部则有一个平板电脑,这样乘客就可以追踪到汽车的进程或是进行自拍。这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营销手段:面对这样一个可以让你进行自拍的汽车,谁会感到害怕呢?
汽车的外部则呈现了Uber无人驾驶技术的全套设施:顶部有一个旋转的LIDAR传感器,前部、后部以及四周都配备了可以探测附近障碍物的传感器。大约有20个摄像头会负责查看周边的环境,比如说刹车的车辆、人行道、交通灯以及信号标志。摄像头和传感器还会收集地图数据,而顶部以及车身装有的天线则可以提供GPS定位以及无线功能。(除了福特Fusion,Uber还与Volvo达成了交易。公司将为下一阶段的自动驾驶技术购买了100辆XC90 SUV。Uber表示这些Volvo汽车仍在研发中。)
有大量的汽车公司和科技公司正致力于研发自己的无人驾驶汽车。Uber在这场竞争中其实并无什么独特之处,但它却是第一家公开提供无人驾驶汽车服务的公司。这对于一个以玩世不恭态度著称的公司来说,无疑是一个高风险的决定。之前已经有一些无人驾驶汽车事故发生过,从谷歌无人驾驶汽车撞上一辆公交车再到Tesla在Autopilot模式下引发的致死事故。Uber车队将会采用一系列高度可视化的方式,但是公司表示事故的发生是难免的。不过无论事故严重程度如何,Uber都会公开相关信息。
民意调查表示大部分的美国人对于无人驾驶汽车都持怀疑态度,有超过1/3的人表示他们自己绝对不会购买无人驾驶汽车的。正因如此,Uber未来也面临着三大挑战:技术、社会认可以及管制问题。联邦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ational Highway Traffic Safety Administration)目前正在为无人驾驶汽车制定一套管制条例和方针,硅谷的同类公司也在密切关注着条例制定的进程。
在今天上午,有很多言论都是关于无人驾驶汽车的安全性和创新性,但却鲜少有人去关注全球范围内Uber数百万司机的未来。他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他们有可能成为Uber无人驾驶汽车的测试员吗?Uber的工程师表示不太可能,这一职责将会由经过特殊培训的员工去完成。Uber司机是独立的承包商,他们拥有极少的保护和其他待遇。随着Uber越快让自己的无人驾驶汽车上路运行,所有的司机也就越快面临失业。
“但说这还有些为时尚早。”公司在博文中这样说道,“Uber的无人驾驶汽车将会在前座需要一个驾驶员来负责安全,这是因为在许多情况下,汽车仍需要人为控制,比方说恶劣环境下。即便这些技术问题最终都可以被解决,我们相信共乘行业最终也会出现无人驾驶汽车与司机共同存在的局面。”
那么在无人驾驶汽车到来之际,乘客又会失去什么呢?如果我在匹兹堡呼叫的所有Uber全部都是无人驾驶汽车,那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Verquan了。他是一位前轻量级拳击手,他目前正因为一家电影公司损坏他的汽车而进行起诉。或者说我再也见不到70岁的Frank了,他是一位出身在匹兹堡但在布鲁克林长大的前服装销售员。我再也听不到他们跟我讲述那些搞笑的故事或是他们对于匹兹堡生活的看法。由机器人来驾驶汽车,也许过程会更为安全与便宜,但是这些司机以后怎么办呢?
Verquan表示不关心。“没人会搭行无人驾驶汽车的。”他嘲讽道。但是Frank则持谨慎态度。当我问及他是如何看待Uber测试无人驾驶汽车时,他摇摇头笑了笑,这样说道:“我对此不关心。不论它究竟是什么,我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人们不应该为无人驾驶汽车的首次亮相感到震惊,这是因为Uber的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Travis Kalanick在2014年的一次采访时就已经表示人类司机的消失终会来临。
“这就是世界前进的方式。”在回答Uber司机也许会因此而失业时,Kalanick这样回应道。
在这句话得到诸多负面回应之后,Kalanick试图用一条Twitter平复司机的愤怒:
在Uber工作每年挣9万美元的司机们,无人驾驶汽车是数十年的演变。让我们深呼吸,静候2035年。
——Travis Kalanick 2014年5月28日
但仅在两年后,无人驾驶汽车就已经投入使用了。
不过实际情况仍和理想情况相距甚远。召唤无人驾驶汽车的做法仍和叫普通Uber服务一样,但无人驾驶汽车一开始只限于Uber定义的最忠诚的用户。如果这些用户有幸叫来了一辆UberX,那么很有可能迎接他们的汽车将会配备近20多个摄像头和传感器以及坐在前排的一位工程师和一位安全司机。用户输入他们的目的地,汽车就会自动行驶,当系统有需要时,安全司机才会接管。
如今,每一笔乘坐服务中,Uber会支付司机65%-80%的费用,这也就是说司机带来的每一美元收入,Uber仅收取20-35美分。最终,当无人驾驶汽车替代司机之后,Uber每次服务可以获得100%收入。
机器人汽车还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100次搭乘服务,这是因为它们仅仅只需要停车来充电或是增添燃料。无人驾驶汽车在未来甚至无需停车,这就可以在相同的时间内获得更多的收入。人类Uber司机最多只能连续驾驶12个小时。
从经济角度来说,无人驾驶汽车会更具优势。不过在未来,还有很多问题亟待Uber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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