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上桌」成了女性议题中的高频词汇,女性终于决定上桌吃饭。女性发声,正是从「上桌」在场开始。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谈及「文化访谈类节目」,无论是《锵锵三人行》《圆桌派》还是《十三邀》,男性都总被默认成为表达的中心和观点的生产者。而女性,则更多被放置在了「采访者」的位置,她们负责倾听,负责成为线索,以引出嘉宾的观点,如鲁豫和她在《鲁豫有约》中那句著名的「真的吗?我不信。」
转眼间,随着女性意识的进步,鲁豫已然推出了彰显女性力量的播客《岩中花述》,透过音频见证了、讲述了近百名不同背景的女性的成长。而那位在《锵锵行天下》中走在窦文涛身边的她——周轶君,也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综艺《第一人称复数》,节目的主创班底皆由女性组成,也同样包括《她的房间》的张越老师。这些年来,她们纷纷走入聚光灯下,为「在场」做足了准备。
当女性决心扭转自己「缺席」的局面,首先要做的是从讨论「女性」转向关注具体的人和问题。
节目《第一人称复数》多次表示并不想将自己贴上「女性」的标签。节目的选题非常广泛,从性骚扰聊到万物有灵,也是节目组为了摆脱「传统女性话题」的限制而做出的努力。
「我们第一期在录的时候,跟毛尖老师聊,我说要聊幽默这个话题,我在讨论女性跟幽默的关系,她说你讨论女性幽默不如展现女性幽默。」周轶君在映后访谈如此解释这个选题策略。她们坚信,正是因为创作者在创作之初决定不讨论「女性」,才能表达出真正的女性视角。
「女性可以讨论任何话题。而关于男性和女性话题的界定,其实也包含了刻板印象。女性可以讨论任何话题,男性也是。」
节目总导演任长箴也再次强调,自由表达的前提是不定义。
其次才是成为「焦点」。
在《她的房间》和《第一人称复数》中,「她们」不再是陪衬和花瓶,而是彻底拥有了勇敢表达、不惧审判的能力。爽文叙事中的娜拉干脆地出走,但刘小样的故事却写满了「归来」,这看似是一种妥协和「认命」。但见过了外面的繁花,却选择记住家门外每一朵花的名字,不为了出走而出走的她选择回到镜头前讲述自己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坦诚面对过去的愤怒,和今日的自洽。她或许未能顺着一条路走到终点,但回头,说出「诗不一定在远方」本身就是一种坚持自己的勇气。
《第一人称复数》同样也尊重表达,不说正确但无聊的话。节目第一季在讨论电影《瞬息全宇宙》的成功时不同于主流观点对影片的推崇,嘉宾们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喜欢」。只有不同观点的碰撞,讨论才真正拥有意义,交流才被赋予无限可能。
同样,在大多作品还在兜售成人世界的生存之道的时候,节目的第二季第一期就邀请到了书画鉴定家徐小虎,九十高龄的她坚定地说「我小时候就发现了大人笨,所以我就不要变成大人。」她也确实如此坚持着,她表达,她反抗,于是她活出了一个女性,一个人最理想的样貌。
最后,她们被看见,她们便在场。
2024,不仅是非虚构作品中女性故事闪耀,无数展现不同女性故事的影视剧成为爆款。2024年末,小红书的笔记以《2024,国产影视女性上桌元年》为题,通过视频简介展示了《繁花》汪小姐、《热辣滚烫》杜乐莹、《不够善良的我们》简庆芬和Rebecca等多个「2024十佳女性角色」,获得了千赞关注,从年初到年末,女性终于留在了牌桌上。
她的故事讲了许久,终于在2024年的每个观众心中生根发芽。借由大众媒介的传播,那些视频切片、金句截图被无数人看见,他们在转发评论中开始反思女性困境,关注现实生活中的女性,集结最小单位的力量托举起多年间不被看见的她们。抖音《她的房间》的官方账号仅仅半个月就已累计了百万粉丝,账号由一条视频名为《我的儿媳妇是我想成为的自己》,截取了张越和刘小样关于婆媳关系的对谈片段,展示了刘小样对「上过大学、知书达理」的儿媳妇的欣赏和爱意,这似乎回应了最初的那个问题,正如标题所言,「儿媳」象征着刘小样心向往之但未曾抵达的另一种选择。
这条置顶的短视频至今已收获了1.5万条评论,藏着质疑、共鸣、疑惑、羡慕和求救。无数观众在她的故事中看见自己,借由今日短视频的传播,更多女性的故事有机会被讲述,被听见,那些「寻常」的女性处境终于有机会变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