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江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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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光阴,应该怎样虚度

江昭和  · 公众号  ·  · 2017-08-13 19:17

正文



我不是激进的愤世嫉俗主义者,所以,我愿意在假期的时候,打开朋友圈,看别人如何将自己的人生,过得有声有色。

有人在青海湖,等候一场倾国倾城的日出。我愿意用这样惊世骇俗的形容词,因为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等待,那样的时分,仿佛刹那,即是永恒。

如果一个人,可以静穆地堕泪。如果两个人,可以无声地执手,或者在彼此额头,种下一个吻,挥发一生一世的错觉。

有人在维也纳,Salzburg,享受着午后迷人的明净优雅,属于欧洲小城独特的审美气质。流过城市外部的河水,清澈愉悦,无拘无束,面带笑容走过的白皮肤的欧洲人,坐下来,就可以开朗舒畅谈天气谈人生的欧洲人,星罗棋布在淡色系建筑里的城堡,虽不至于及得上英伦苏格兰地古典深沉,沧桑庄伟,但自有一股清新恬静气质。

这样的城堡,会让两个初涉爱河的人,头脑发热地闪婚。

有人在听老牌香港歌手陈慧娴的演唱会。人间岁月一节一节过,竹节细密,顷刻天明,和风里的俳句,演唱会是听一场少一场,尤其是这些经典歌手,这是一种荣辉,一种赞美,也是一种遗憾,一种安慰。

这不可谓不是经典存在本身的二重性。

你不会不知道那支歌“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为她占有,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曲子来自日本,词是本土的,幽雅的,写意的,借亦舒的书名,是要多美丽就多美丽。

曾有人唏嘘,我唱这首歌美,我心里雀跃,口中只是谦卑。如果不爱,不见得沉醉。如果不沉醉,不见得会叫人心里微微叹赏,如浅尝一呷champagne的眩晕。

有人在家门前,乐乐呵呵地摘桂花。准备做花茶,或许还能制花糕,似心灵手巧的江南人家。

想起不知哪位作家的回忆性散文里写的,浙地人家每到桂花盛开时节,便在树下铺一块布帘,不记得是用竹竿挥动,还是上树去摇,大抵是后者,前者少却许多美感,然后桂花簌簌飘落如雨下,稳稳妥妥地,不伤筋动骨地,落在绣花的帘子上,各美其美,那情景,想想多么风雅。

我默默地欣赏,点赞,觉得别人愿意展示风光,何乐不为,赏心悦目的事情,谁不爱?何必强词夺理,一副誓与世俗恩断义绝情状。

如果有前世,如果有来生,我应是一个欧洲小镇上的邮递员,postman,见证别人微笑感动,失望彷徨,夜里躲进小屋子,烤炉火,写寂寞温暖的故事,虽然日新月异,科学技术迅猛发展,这一行当已然落寞,但,落寞本身即是一种美感。

欧洲对于我的诱惑,是少女之余Dior。说不可或缺是自欺欺人,但是午夜梦回,不是不迷恋,像是一种香水,涟漪你幽梦中的余味。

每个人都可以途经,但只有一种优雅绽放,与你惺惺相惜。

像一种情结,俄狄浦斯的,厄勒克特拉的,洛丽塔的,斯德哥尔摩的,王尔德的,恋物的,恋高跟鞋,恋玫瑰,恋黑色,恋颓废,恋往事,恋哥特,恋魔鬼。

恋着尘世间的万千,兜兜转转,归根结底,还是恋着自己。

追根溯源,我的执念来自幼时读过的外国名著,来自琳琅地理杂志里的照片,来自美不胜收的欧洲电影《美食祈祷与恋爱》,是那样的茱莉亚罗伯茨,那样的随心而动,那样的乐在其中,是《塞尔维亚城中》,那样的午后梦幻般的阳光,那样的忧郁而深邃的年轻男子,长头发,白衬衫,简约,骨子里是波西米亚风,那样的惊鸿一瞥,红裙子的少女,以为是旧人,或者是借口,但无意挑剔,那样的寻寻觅觅,那样深邃曲折的街,那样的错过,也是死而无憾。看着看着,想起张爱玲小说《封锁》,电车上的男人女人,暧昧一番,交心几个回合,各自去往各自漫漫长路,而有些人或许铭记一生。是“整个世界打了个盹,做了一场不近情理的梦”。

更是经典老片《罗马假日》,伍迪艾伦后来的《爱在罗马》那是另一回事。人间无处寻觅脱俗优雅如奥黛丽赫本,多情清俊似格里高利派克那样的妙人,但至少电影留下斑斓回忆,这实在是卢米埃尔兄弟的永恒功德。

那些错过的,无法留住的,美丽,用另一种方式记得,以求不朽。

所以隔一些日子,都会翻出来,重温,还是建筑风格古典厚重的罗马,却又拥有质朴清新的市民生活,一个白裙子短头发的女孩子,仿佛从古希腊风情画里走出来,从但丁的《神曲》里走出来,从莎士比亚的戏剧走出来,赫本如果拍莎士比亚,应该是《威尼斯商人》里的鲍西亚,她实在没有多少悲剧气质的,观众也于心不忍。她坐在楼梯石墩上吃着冰淇淋,挥摆着双腿,似每一个初出闺阁的少女,那样的俏丽,那样的活泼,是《诗经》里的“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那样一双曼妙灵气逼人的眼睛,看定你,世界都不重要似的,森林沉入湖泊,万物屏息凝神。上帝的所有聪明才智,在制造这样一双眼睛的时候,已然登峰造极。

我不曾为谁写过字正腔圆的情书,如果有,那也因为是奥黛丽赫本。

后来你我都不再年纪轻轻,不再无故为着电影桥段落泪。但是电影里的慵懒诗意时光,沉静典雅的罗马,两个狭路相逢的陌生人,遇见,又失去的情节,就此铭心。

我们一生中,会遇见多少来来去去的陌生人,但有几个能够一起归家,看着彼此沉静地入睡,一起等待朝阳起又落,觉着人生苦短,哀而不怨,而非情到浓时,颠鸾倒凤,天亮之后,一拍两散,自己将感情作践,又反过来呜呼哀哉,感叹时乖命蹇,不是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

愈是这般的貌不惊人时分,愈是可能幻想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即使愿望落空,那也不会抱怨,也觉得空虚得美丽,也只有那样的诗意国度,才好这般心荡神驰,一意孤行地做梦。

如此欧洲式的爱情,是帕里斯手中的金苹果,是美狄亚的金羊毛,是骑士传奇里的圣杯,莫说是众女神,众英雄,谁又不想收入囊中。

在向往之余,我在心底暗暗自我告慰,此时分外愿意坚信,科学奇谈里的平行宇宙。或许,在某个世界的,某一隅,有个人,与我同形同貌,同心同愿,正徜徉在某个优雅闲适的小镇,正吹着温凉的风,正氤氲着无限的诗情,准备回他的小屋,记下来,将自己感动。

而有些人,固守着自己的心田,煮一盏茶,烧一炉香,读一本古人的书,我也不至于似浮士德时代的人,对之口诛笔伐。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说得的的,说得确确。

而我此刻正做的,仿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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