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维特根斯坦
人死后,鸟继续飞着。
我看着这幕情景。
情景消失后,鸟仍然飞着。
我将关心这样的事情。
维特根斯坦是一只鸟。
以前他不是,但现在是。
以前,人死后,有很多选择,
但很少有人倾向于变成一只鸟。
当然,我也可以这样交代——
以前,我是一只鸟,但现在
我是一个看鸟飞过头顶的人。
飞翔多么纯粹,像冰的自由落体。
我继续这样看下去,
正如维特根斯坦继续巧妙于
一只鸟的名字。空间多么美妙,
就仿佛空间也死过一回。
芹菜的琴丛书
我用芹菜做了
一把琴,它也许是世界上
最瘦的琴。看上去同样很新鲜。
碧绿的琴弦,镇静如
你遇到了宇宙中最难的事情
但并不缺少线索。
弹奏它时,我确信
你有一双手,不仅我没见过,
死神也没见过。
爱情植物
不像。不像。但露水的拇指
的确正向下按着
我绿色的胸脯。我的背部
是几只蝴蝶的菜园。
鸟鸣传来,那清脆的发条
把更多的青草唤醒,
并磨成我们只能认出
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针。
枝杈间,黝黑的巢
像一个已经消失了的理想国
留下的皇冠。生机啊,
你注定没有别的替身。
石头的啤酒肚上
黑蚂蚁的松紧带正提着
阴影的衬裙。我也学会了
如何把我的手绢递给风。
阳光的小刻刀
继续着月光没有完成的工作,
在我舒展的身上文着
稍稍带点色情的图案。
而晚些时辰,两只蜻蜓
将它们的项链放在
我的小行军床上。它们在飞行中
做我们想做而无法做到的事情。
夏天最小的屏风
究竟在哪里呢?我听见
两个在美术馆里约会的人这样问。
我不认为他们是见过我后才这样说的。
我仰面躺着,像一个被拧下的瓶盖,
而瓶子里的药片已被吃光。
我也可以更简单:自始至终
我是你身上的叶子。
又红又大,它比从前更想做
你在树上的邻居。
凭着这妥协的美,它几乎做到了,
就好像这树枝从宇宙深处伸来。
它把金色翅膀借给了你,
以此表明它不会再对鸟感兴趣。
它只想熔尽它身上的金子,
赶在黑暗伸出大舌头之前。
凭着这最后的浑圆,这意味深长的禁果,
熔掉全部的金子,然后它融入我们身上的黑暗。
我愿意为任何人生养如此众多的小美女
我愿意将我的祖国搬迁到
这里,在这里,我愿意
做一个永不愤世嫉俗的人
像那条来历不明的小溪
我愿意终日涕泪横流,以此表达
我真的愿意
做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父亲
与父亲同眠
夜晚如此漆黑。我们守在这口铁锅中
像还没有来得及被母亲洗干净的两支筷子
再也夹不起任何食物
一个人走了,究竟能带走多少?
我细算着黏附在胃壁里的粉末
大的叫痛苦,小的依旧是
中午时分,我们埋葬了世上最大的那颗土豆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来唠叨了
她说过的话已变成了叶芽,她用过的锄头
已经生锈,还有她生过的火
灭了,当我哆嗦着再次点燃,火
已经从灶膛里转移到了香案上
再也不会有人挨你这么近睡觉了
在漆黑而广阔的乡村夜色中,再也不会
睡得那么沉。我们坚持到了凌晨
我说父亲,让我再陪你一觉吧
话音刚落,就倒在了她腾给我的
空白中
我小心触摸着你瘦骨嶙峋的大脚
从你的脚趾上移,依次是你的脚踝和膝盖
最后又返回到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颗心越跳越快,我听见
狗在窗外狂叫,接着好像认出了来人
悻悻地,哀鸣着,嗅着她
无力拔出人世的脚窝
我又一次颤抖着将手伸向你,却发现
你已经披衣坐在床头。多少漆黑的斑块
从蒙着塑料薄膜的窗口一晃而过
再也没有你熟悉的,再也没有我陌生的
刮锅底的声音
终结者
你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之后我将安度晚年,重新学习平静
一条河在你脚踝处拐弯,你知道答案
在哪儿,你知道,所有的浪花必死无疑
曾经溃堤的我也会化成畚箕、铁锹,或
你脸颊上的汗水、热泪
我之后你将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多少儿女绕膝,多少星宿云集
而河水喧哗,死去的浪花将再度复活
死后如我者,在地底,也将踝骨轻轻挪动
神马
请捎个口信给死去经年的母亲
我还在人世挣扎
世道变了,土地被再三翻新
沿河一带,度假村林立,那些钓鱼的人
从来没有吃到过你烧的鱼
所以他们不知道此刻我内心的滋味
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
一个老儿子,老男孩
他借助飞机、巴士从湖北辗转来到云南
终于在一个叫和顺的古镇停了下来
他面前有一匹马
一匹神马,没有身体
那个年轻的民间雕版艺术家一直这样
自言自语着:“如果你也有亲人
活在地狱,可以让它当信使。”
张天寿,一个乡下放映员
他养了只八哥。在夜晚人声鼎沸的
哈尼族山寨,只要影片一停
八哥就会对着扩音器
喊上一声:“莫乱,换片啦!”
张天寿和他的八哥
走遍了莽莽苍苍的哀牢山
八哥总在前面飞,碰到人,就说
“今晚放电影,张天寿来啦!”
有时,山上雾大,八哥撞到树上
“边边,”张天寿就会在后面
喊着八哥的名字说:“雾大,慢点飞。”
八哥对影片的名字倒背如流
边飞边喊《地道战》《红灯记》
《沙家浜》……似人非人的口音
顺着山脊,传得很远。主仆俩
也借此在阴冷的山中,为自己壮胆
有一天,走在八哥后面的张天寿
一脚踏空,与放映机一起
落入了万丈深渊,他在空中
大叫边边,可八哥一声也没听见
先期到达哈尼寨的八哥
在村口等了很久,一直没见到张天寿
只好往回飞。大雾缝合了窟窿
山谷严密得大风也难横穿……
之后的很多年,哈尼山的小道上
一直有一只八哥在飞去飞来
它总是逢人就问:“你可见到张天寿?”
问一个死人的下落,一些人
不寒而栗,一些人向它翻白眼
亲人
我只爱我寄宿的云南,因为其他省
我都不爱;我只爱云南的昭通市
因为其他市我都不爱;我只爱昭通市的土城乡
因为其他乡我都不爱……
我的爱狭隘、偏执,像针尖上的蜂蜜
假如有一天我再不能继续下去
我会只爱我的亲人——这逐渐缩小的过程
耗尽了我的青春和悲悯
澜沧江在云南兰坪县境内的三十三条支流
澜沧江由维西县向南流入兰坪县北甸乡
向南流1公里,东纳通甸河
又南流6公里,西纳德庆河
又南流4公里,东纳克卓河
又南流3公里,东纳中排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木瓜邑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三角河
又南流8公里,西纳拉竹河
又南流4公里,东纳大竹菁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老王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黄柏河
又南流9公里,西纳罗松场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布维河
又南流1公里半,西纳弥罗岭河
又南流5公里半,东纳玉龙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铺肚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连城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清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宝塔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金满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松柏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拉古甸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黄龙场河
又南流半公里,东纳南香炉河,西纳花坪河
又南流1公里,东纳木瓜河
又南流7公里,西纳干别河
又南流6公里,东纳腊铺河,西纳丰甸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白寨子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兔娥河
又南流4公里,西纳松澄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瓦窑河,东纳核桃坪河
又南流48公里,澜沧江这条
一意向南的流水,流至火烧关
完成了在兰坪县境内130公里的流淌
向南流入了大理州云龙县
病人
见习护士摸黑进入猜想,她看见
一副四肢在爬树
空腹连着树枝
苹果出现之时它已经腐烂了一年
她开始为它刮骨
是呵,它还小
它还是个未经消毒的童身
苹果反复出现,寻找它的喻体
她开口呼唤它
她戴上它的牙齿呼唤它
它躲着。它内向,几乎到了失明的程度
树叶是多余的
苹果正好遮住羞处
呵,甜蜜的异味
见习护士又冷又美,与哀悼的方向相反
在失败的浓度里她起身离去
钟敲十二下,当,当
我在蚊帐里捕捉一只苍蝇
我不用双手
过程简单极了
我用理解和一声咒骂
我说:苍蝇,我说:血
我说:十二点三十分我取消你
然后我像一滴药水
滴进睡眠
钟敲十三下,当
苍蝇的嗡鸣:一对大耳环
仍在我的耳朵上晃来荡去
苦海
我一生都在
反对一个水泡
独裁者,阉人
音乐家,良医
情侣,鲜花贩子
我一生都在反对
水泡冒出水面
水龙头里滴下一颗水珠
我的朋友
跑了这么远的路来看我
猜谜时我出了一身汗
从墙壁上取下一只手
为了不同她遭遇
我将身体打一个死结
我将脑袋塞进帽子
我用刮胡刀刮这个夏天
蛇的低语婉转,轻轻一扭
门就开了
(一张塑料脸)
一张塑料脸,浸在晨曦
女性的润滑油里
剧情
你在干什么
我在守卫疯人院
你在干什么
我在守卫疯人院
你在干什么
我在守卫疯人院
我写诗,拔草,焚尸
数星星,化装,流泪
桤木、白松、榆树和水杉,高于接骨木、紫荆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着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蓬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着。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
的桦树
高于从旋转着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要逃,就干脆逃到蝴蝶的体内去
不必再咬着牙,打翻父母的阴谋和药汁
不必等到血都吐尽了。
要为敌,就干脆与整个人类为敌。
他哗地一下脱掉了蘸墨的青袍
脱掉了一层皮
脱掉了内心朝飞暮倦的长亭短亭。
脱掉了云和水
这情节确实令人震悚:他如此轻易地
又脱掉了自己的骨头!
我无限眷恋的最后一幕是:他们纵身一跃
在枝头等了亿年的蝴蝶浑身一颤
暗叫道:来了!
这一夜明月低于屋檐
碧溪潮生两岸
只有一句尚未忘记
她忍住百感交集的泪水
把左翅朝下压了压,往前一伸
说:梁兄,请了
请了——
我多么渴望不规则的轮回
早点到来,我那些栖居在鹳鸟体内
蟾蜍体内、鱼的体内、松柏体内的兄弟姐妹
重聚在一起
大家不言不语,都很疲倦
清瘦颊骨上,披挂着不息的雨水
面壁者坐在一把尺子
和一堵墙
之间
他向哪边移动一点,哪边的木头
就会裂开
(假设这尺子是相对的
又掉下来,很难开口)
为了破壁他生得丑
为了破壁他种下了
两畦青菜
以上作品选自花城出版社出版《新五人诗选》
插画师:柳汽水(所选插画为局部)
臧棣 张执浩 雷平阳 陈先发 余怒
新五人诗选
花城出版社 2017年4月出版
1985年作家出版社推出了一本《五人诗选》,精选了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的作品,在诗歌界引起了强烈反响,也对后来的诗坛格局产生过持续的影响,以致至今还被诗人们津津乐道。当代诗界看似混乱无序,其实置身内部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出门道,当然也亟需一本类似于《五人诗选》这样的诗集来引导读者,提升读者的辨识能力。《新五人诗选》正是基于这样的认知来编选,入选的五位诗人分别是臧棣、张执浩、雷平阳、陈先发和余怒,他们都是“第三代”之后具有代表性、辨识度极高,且在诗坛产生了广泛影响的诗人,他们不仅囊括了当代诗坛几乎所有重要奖项,而且写作风格各执一端,共同体现了当代诗歌的整体成就。
《新五人诗选》
洪子诚 序
这部诗选,收入臧棣、张执浩、雷平阳、余怒和陈先发五位诗人的作品。他们均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60年代出生的诗人,在“朦胧诗”之后到90年代,有多位已享有盛名,对当代诗歌的发展做出重要贡献。这五位诗人有所不同。虽然80年代就开始写诗,却不像是早慧者;或虽天赋异禀,却不愿随意挥霍才情,追求灵光一闪。他们都有过一段时间勤谨、踏实,自觉也自信的探索,在生活经验、知识积累和艺术能力的综合中,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处理生活、语言的独特的诗歌方式,诗艺渐趋精湛。这部诗选,展示了他们自90年代到现在各自取得的优秀成果。
诗选名字中的“新”,对应的是30年前的《五人诗选》。《五人诗选》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于1986年,是北岛、舒婷、顾城、江河和杨炼的诗歌合集,当时曾经产生不小的影响。它的当代诗歌史意义,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为充满争议的“朦胧诗”做了辩护,以国家“正式”出版物的身份,来确立“朦胧诗”的地位。另一是对始自70年代的新诗潮的诗人,以诗选的形式做出评价——在一个时间里,北岛等“五人”,确实也被看作是“朦胧诗”的代表。自然,这两方面的意义同时也包含“尴尬”。在费力地确认“朦胧诗”合法地位的时候,这一诗歌运动和相应的诗歌方式事实上已走向式微,继承者吹响了挑战“前行人”的号角。另外的尴尬来自对“代表诗人”的认定,随后出现的著名质疑是:“我所经历的一个时代的精英已被埋入历史,倒是一些孱弱者在今天飞上天空”。
可以看出,《新五人诗选》的编选,也与《五人诗选》一样,具有诗歌史视野上的批评意识。既是具体诗人的创作展示,同时包含对一个时期的诗歌状况做出评价的预期。自然,因为情势和对象的不同,面对当前诗界的复杂,创作成果在艺术上的丰富多样,《五人诗选》这类性质的选本原先的那种批评承担,已经难以复现。但是,《新五人诗选》本身,以及它与《五人诗选》建立的链接,也有可能成为窗口,为我们观察80年代以来诗歌发展轨迹,和一个时期(主要是21世纪这十多年)富生命力的诗歌写作取向提供某些线索。例如:
80年代虽然常被当作诗歌的“黄金时代”怀念,但那是诗歌与政治纠缠的时期“特例”;正如《新五人诗选》中一位诗人坚持的论断:“朦胧诗”只是打开了门窗,诗歌写作的广阔前景远未穷尽。曾经被普遍认为是溃败、衰落的90年代,事实上是创造力积蓄,坚韧进行精神和诗艺探求的时期。
又如,在建立相对独立、“自治”的诗歌文化上,诗人和批评家做出的努力。诗的“边缘化”不完全只在负面意义上使用。诗人在对新诗史和“朦胧诗”的反思中,辛苦地说服他人,也辛苦地说服自己:诗歌的力量既来自与社会现实、与政治的密切关联,同时也来自与社会现实、政治保持距离的坚定程度。而归根结底,诗的生机和创造力的获得,有赖于诗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处理生活、艺术的特殊方式;离开这一点,关于现实和道德的承诺,虽庄严、动人,却脆弱且易衰老。
又如,面对新诗史难以化解的西化与本土,现代与传统的紧张关系,努力将这一精神焦虑,转化为再生的契机和动能。新诗既无需以是否“继承”古典诗歌作为前提,也不必再征引外国(西方)诗歌作为依据;一些优秀诗人,已具备足够的心理能量、知识储备和艺术才能,来参与和古典诗歌、与域外诗人的对话。20世纪40年代的“综合”概念,再次提出并有新的阐发。不仅涉及诗歌文化资源的构成,也指向诗人经验、情感、知识、语言的整体能力的培养:“将‘对立’植入母体内,形成时代特有方式的批判性”。在这个基础上,对“诗艺”的性质和地位获得新的理解。诗人意识到,从事这个行当,仅凭小灵感,凭自发的想象力,和对空泛的“意象中心”的抒情方式的迷恋无法走得更远。也意识到诗艺不只是具体的修辞技巧,更是发现生活和词语奥秘的能力;“形式”既是在表达“内容”,也是对“内容”的创造,诗通过“虚假”的形式创造可能的生活、情感形态。
……
新诗已经百年。这百年来,不少诗人、批评家以至关切中国新诗的海外汉学家,不断有“新诗为何没能出现世界公认大诗人”的发问,他们的焦虑,和“伟大诗人”的热切期待让人动容。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也培育、出现了另一种更健康的诗歌态度,正如《新五人诗选》一位诗人写的:
我站上去
海拔抬高到1852米。它立誓:
决不与更高的山峰碰面,也不逐流而下
把自己融解于稀薄的海水之中
不自卑,也不虚妄。扎实且自信的心态,更有可能通向未来。这样,在诗歌“寒冬”时分,就无需理会“诗歌已死”“诗歌危机”的危言耸听,而在活力四射,热闹辉煌的今日,也抑制有关诗歌已进入社会文化中心,获得“大众”的幻觉。这是一种新的品质:在含混的地方努力获得确定,在粗暴的单一判定中揭示歧义,表达怀疑。
1986年的《五人诗选》在编排上颇奇特。封面和里页作者排列次序依次为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而内文次序却换为杨炼、江河、北岛、舒婷、顾城。全书既没有序言、后记,没有内容提要,总目录只标作者名字,具体作品目录要到各别诗人部分才能找到。这种奇特的编排方式,相信与那个时期的政治、诗歌气候有关,而编者的“无奈”,又可能转化为“诡计”,让使用者要找某一诗作,几乎得翻遍全书。不是说写作是一种克服吗?编者的意思是阅读同样也是克服,不要想象得那么容易。沿着这个我推想的思路,我期望《新五人诗选》也采取这一编排方式,甚至更进一步,采用1983年《舒婷、顾城抒情诗选》的编排方式,将作品打乱,不注明具体作品的作者名字,让读者去一一辨认。当然,我也知道编者不可能采纳这个意见,他们坚持要有“序”。这样,便有了上面这些在性质上纯属“蛇足”的文字。
2017年1月
责编: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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