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的第十二届中华民族服饰展暨西塘汉服文化周,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汉服同袍齐聚西塘。有风君了解到,这些年来,西塘汉服文化周已累计吸引上百万汉服同袍和传统文化爱好者参与。
汉服热潮处处涌动。汉服爱好者里还不乏“洋面孔”,如来自俄罗斯的视频博主德米日,在本届汉服文化周化身汉服推荐官,身着圆领袍,拢着琵琶袖,向世界网友讲述中国文化。
回望汉服兴起的过程,审视汉服火热的当下,当我们穿汉服时,我们到底在穿什么?
提到汉服,有一个人是绕不过去的。
2003年11月22日,郑州街头,一位穿着“怪异”的男子泰然自若地穿梭于街巷和人群。
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时装模特儿,而是一名普通的市民,现年34岁的电力工人王乐天。”《联合早报》的报道,引起了国内外媒体的广泛关注。王天乐也就此成为见诸公开报道的中国现代第一位穿汉服示众的人。
严格来说,王乐天并不能被称为“汉服第一人”。但是推广汉服的举动,让更多人认识汉服、了解汉服,直至掀起汉服热潮,王乐天应当被更多人所知道。
据报道,王乐天当时穿的汉服是“由薄绒深衣和茧绸外衣组成”。从当时刊载的照片来看,这件汉服款式比较简陋,甚至有点不合身。事实上,这件衣服是由王乐天和朋友们一针一线缝制的。组建工作室、查文献、找规制,一帮“大老爷们儿”干起了针线活。
一转眼时光划过二十多年,时代变了——
和当年王乐天身着“奇装异服”走街串巷被嘲笑甚至非议不同,如今,穿汉服“招摇过市”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王天乐身穿汉服出行的这一天,也被汉服爱好者们定为“全球汉服出行日”。每年11月22日,全国各地的汉服协会、高校汉服社都会举办汉服出行活动。他们互称“同袍”,所过之处,皆是汉风古韵。
褒衣博带的汉式,“华带飞髾而杂襳罗”的楚风,唐代妇女“明妆丽服夺春晖”,宋代女性偏爱“褙子”?明初“庶人初戴四带巾”,后又“改四方平定巾”……
汉服从来不简单。
《礼记》有云:“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在中国文化里,“穿衣服”这件事大有讲究。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先正衣冠,后明事理。”古人对“衣冠”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自夏商肇起,服饰就同政治制度、思想观念、风尚习俗及审美情趣紧密相连。《周礼》中规定,祭祀大典时,从王者到公卿大夫的冠服都要有严格规制。翻阅中国古代典籍,“舆服”“冠服”的论述更是屡见不鲜。
“穿衣服”,不仅是一种社会现象,更是一种文化行为,早已被列入“礼”的范畴。圣人制礼作乐,旨在“立人伦,正情性,节万事”。用今天的话讲,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梳理社会秩序,明确公共规则。
那些看似抽象的“礼”,正是通过衣冠、器物、建筑等,日复一日地和人们的日用常行交织交融,润物无声地塑造了我们的举止、品行、气质,和精神面貌。
今天的汉服爱好者,当然不用考虑那么多“礼”的包袱,更遑论服装的形制、颜色、场合等这些“讲究”。
“穿着”一词,总是和“打扮”连用,这也直观反映了衣服的重要功能——审美。
“美”,也是诱发“汉服热”的重要导因。
曾经,时尚优越感、审美话语权长期为其他文化主导。如今,“平视世界”的中国青年一代,热情拥抱汉服,拥抱“老祖宗”的审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重新认识和定义穿搭之美。
当然,汉服兴起,并不是对外来文化的排斥。中国人对“美”的追求,一直秉持海纳百川、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汉服热”的背后,更是国潮涌动。
刚刚发布的《2024年度青年国潮品牌强国观察报告》显示,如果产品融入国潮元素,近八成受访青年会更有购买意愿。支持国货、性价比高、看重文化内涵,是受访青年愿意购买国潮产品的重要原因。同时,坚定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国潮生命力的重要源泉。
青年既是国潮产品的消费者、体验者,同时也是“探潮人”和传播者。
穿着马面裙的中国女孩在米兰街头演奏二胡,穿上一身华丽汉服的留学生在伦敦街头弹奏古筝……花样百出的“文化输出”,似乎是对三千年前那句诗的无声回应——“岂曰无衣?与子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