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6 年艾达出身在明斯克附近(当时俄国)的一座小城。16 岁时她就成了一位女裁缝,她信仰共产主义,为女性呼吁应有的权利。因为娴熟的手艺,她结识了合伙人,合作开了第一家时装店。她在过程中发现了当时的束胸带(类似绷带)对女性的压抑。所以她与合伙人重新设计了胸罩,这不仅是从身体上解放了女性,更在思想上深刻影响了她们。
我们眼前这个习以为常的世界以及每天习以为常的生活,都是依附于少数人创造的影响世界的产品之上。比如说,胸罩,当我们在这谈论胸罩时,我们想表达的不是它在模特身上的华丽,而是它曾在 19 世纪初对普通妇女的影响。
艾达,胸罩大亨。据《时代》周刊估计,1950 年有 20% 的美国妇女——1300 万人使用她品牌制作的胸罩。也正是由于有像她这样的企业家的勇敢创新,才推动了时代的进步。
1886 年 1 月 9 日,艾达出生于明斯克(当时的俄国)附近的一座小城拉科夫。
1902 年,心灵手巧的她去到华沙(波兰的首都)当女裁缝,同时她也在当地学习了数学和俄语。她生活在一个非常动荡的时代。当时以沙皇为共主的波兰会议王国,深受日俄战争带来的不景气所累,1904 年下半年,超过 10 万波兰工人失业。
▲艾达容貌艳丽,体态年轻丰满
波兰发动革命,民众呼吁独立自治。她被革命的风潮影响,找到自己的信仰:共产主义,她认为这能够给社会带来和平,能给女性带来真正的权益。
她像五四运动中那些有着先锋意识的爱国青年一样,带着自己的革命理想走上街头演讲,呼吁民众推翻沙皇统治。在那个动荡时期有着真挚的爱情,年轻革命者威廉•罗森塔尔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
与此同时俄日战争临近开战,威廉被征入部队,艾达被警察盯上,多次受到威胁,危及生命。最终威廉做出了决定:带她投靠亲戚,逃亡美国。
两人从此在美国开始了全新的生活。1906 年,威廉和 20 岁的艾达结婚。婚后威廉的身体并不好,艾达肩负着养家的重任,拥有一技之长的艾达决定做起老本行:裁缝。她购买了一台缝纫机,当时她的本事超群:只要看过女性的盛装打扮,她就能做出来,且她的售价低廉,虽然她不善交流(语言不通),却赢得了妇女们的喜爱。
随后的 12 年里,她靠着小本生意维持家庭。稳扎稳打,用六年时间拿得美国身份,从一个人开始做,做到手下有 15 个雇员,每件衣服能赚上 6 美金。
十几年的累积,让她拥有了一批忠实用户,她们都是艾达的「行走的宣传海报」。当时的生意都是靠口耳相传,慢慢地,已经有人愿意支付 25 美金给她做衣服。
后来,她带着全部的身家搬去了曼哈顿百老汇。1921 年,一位妇人穿着艾达制作的衣服在昂贵的商场(如今第五大道,第六大道之间)闲逛,就被商场里一家时装店的老板伊妮德发现了。让她惊讶的是,商场里卖 300 美金一件的衣服,有一个女裁缝可以用 25 美金的价格来定制,且质量款式都非常不错。
▲她搬到百老汇后,以前的老顾客也追随而来
后来,伊妮德找到了艾达,先是找她定制了一批服装,在对成品效果非常满意之后,她又提出合作,于是两人成为了合伙人,而艾达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家时装店。她的产品价格不再是 25 美金,店内的服饰标价从125 美金到 300 美金不等。
但时装店开业不久后:两人就发现一个问题,她们设计制作的时装穿在女性身上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好看。为什么呢?最终发现问题要归结于内衣。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女性穿的大多是紧身衣。很多电影场景都有呈现,就是那种仆人在身后,死命帮女主人往上勒的胸衣。而一战其间,战争工业委员会主席巴鲁克,要求妇女们为了国家利益脱掉身上的紧身胸衣,因为胸衣内的金属支撑架可以用来为国家制造武器。
▲《魂断蓝桥》丨仆人帮女主人公往上勒胸衣
后来,在「自由与平等」的意识下,女孩们开始像男人靠拢,他们开始在公共场合抽烟,他们还剪短头发,用束胸带(类似于绷带)将乳房紧紧压住。而这种束胸带就好像毛巾加一个挂钩,难以控制松紧程度。
在艾达心里,她觉得这是对女性本性的一种压抑,是违反自然的。或许是因为她忠于革命的个性,所以她勇于创新,去创造一个满足潜在需求真正适合女性的内衣。
合伙人伊妮德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她尝试把束胸带分成两块,中间用一根松紧带相连,再根据不同服装调节其松紧程度。这样一来,两个罩杯就能分离开来支撑着胸部。但这显然还不够美观,艾达的先生威廉基于长期制作沙雕经验,参与了设计。他制作出柔软的网眼状胸罩,前胸有两个带曲线空间的袋子。这就在功能上推进了一步,让胸罩产生了明显的立体效果。
三个人原本目的其实都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是为了给女性增添魅力。他们免费送给店里的老顾客,这种帮助女性解决魅力问题的产品,不仅「便宜」了用户,也为提高服装销量减轻阻碍。
▲精准的数据搜集才能制作精致的内衣
他们这种无意的共赢意识,得到了老客户的欢心。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到时装店,问能不能单买胸罩。
于是,她们意识到这是可以作为一门独立的生意经营。1922 年,拿着4500 美金,三人(艾达和先生,还有伊妮德)成立了媚登峰造型公司,专门生产胸罩。
胸罩推向市场的过程还是受到了大多数的质疑,这与当时的社会思想有关。直到她们从人群中找到第一批目标客户:舞台表演者。这群人「敢于突破世俗,突显自己的胸部」。
终于,1930 年「男孩风潮」过了之后,内衣又回到了女性生活中来。百老汇的明星着装成了好莱坞的时尚风向标。当拥有丰满乳房的女星梅•韦斯特(Mae West)声名显赫之后,好莱坞接受了这种胸罩,更多的女明星渴望拥有傲人的双峰。
她们等来了最好的时机,且占足先机。1932 年,在贝尔尼举行的一次庆祝《全美工业复兴法案》通过的游行活动中,媚登峰造型公司展现出旺盛的进取精神。公司的女职员们在街上列队前进,高举着一个几乎与百老汇街面一样宽的胸罩。
20 世纪 30 年代末,全美 95% 的百货商店乃至全球各地都在销售媚登峰造型公司的胸罩。
▲当时胸罩的广告
1936年,合伙人伊妮德退休,市场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竞品。威廉负责产品设计,而艾达总揽公司一切大小事物:从资金到销售到市场战略。当时,她一天要抽掉4盒香烟。
「一件胸罩产品,关系到工程学与心理学。女人是种非常有趣的动物,你卖给她的产品既要大小、款式合适,也要考虑到她想要的时髦感觉。」艾达说。
她观察市场,美国女性其实都上了国内服装设计师的当,因为那些人只知道蹩脚地模仿法国的时尚。在她眼里,伟大的商品不是只代表资本家的利益,它应该有情感、灵魂,是融合商业与艺术的存在。
他们对胸罩重新定义:「可以自然舒适地托高乳房」。
基于此理念,威廉设计了世界上第一件孕妇胸罩和第一件哺乳胸罩。同时基于胸罩又进一步提出了测量尺寸的方法,这种方法逐步演化,成了现在的 A、B、C、D 罩杯测量法。
这些看似和商业无关的行为,都是为了减少购买过程中的壁垒。让用户受益的同时,也会让用户产生依赖,而用户的依赖,生活方式的改变就会推动时代的变革。
在公司逐步扩大的过程中,威廉从设计和质量出发,严格把关。艾达则是一位有大将风范的推销员,她成功把胸罩推广到军队中,因为她总能找准用户群体的痛点。比如给军队设计的内衣,最主要就是能减轻女性的疲惫感。
1937 年,经过 6 个月的谈判,艾达说服国际服装女工工会,她的造型公司成为美国首批采用流水装生产的内衣公司之一,并且按计件工作付给工人报酬。这样的改革使共产产量增加了两倍。
1943 年,当「变奏曲」胸罩推出的时候,媚登峰造型公司已经售出了200 万件胸罩,创造了新的销售纪录。
在旧款销量稳定的同时,艾达也时刻关注女性思想的一些变化。在1950年,随着女性开始注重胸部的曲线美感之后,他们推出一款全新的内衣:「轻歌」。
▲随着时代的演变,不断更新的产品
以如今互联网的话来解读,这就是一个爆款。面世的第一年就生产了超过 100 万件,到 1972 年为止,「轻歌」共计量产 850 多万件,并有多达 100 种不同大小、罩杯、颜色与材料的款式组合。这时,艾达在美国已占据了最大的胸罩市场份额,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艾达 64 岁那年,据《时代》周刊估计,有 20% 的美国妇女(将近 1300 万人)使用媚登峰造型公司的胸罩。此后,威廉因为心脏病去世,艾达悲伤难过,却仍不停地工作。她推陈出新,又想出在百货公司实行自动提货功能的销售方法。
她一刻也闲不下来。她用敏锐的嗅觉去寻找新的市场,比如当她回到家乡发现苏联的女性还是穿着纽扣式胸罩,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新挑战。
直到 1966 年她中风不能行走,女儿才开始接过父母开创的事业,再创佳绩。
▲胸罩演变的历史也是女性解放的历史
回顾艾达的一生,她身上最深刻的标签就是:革命、创新。仿佛生于那个时代,一定要冲破命运的边界,改变世界。那时候,有的人用文字救国,唤醒百姓的意识,而她则用自己的商品来改变女性。
那不仅仅只是一个胸罩,它引导女性思想的改变,从取悦他人到关注自我。找到自己真正的魅力。
那场在家乡没有坚持完的革命演讲,她的后半生都用这伟大的产品来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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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末末 编辑|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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