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了文明”是我们这个物种最与众不同的特质,“我们为什么拥有文明”则是每个文明都曾困惑过的问题,在漫长的岁月中,无数神话都以浪漫而神秘的想象诠释着它,然至今日,在现代技术的支持下,我们才用越来越现实的目光看清了这个问题。
在人的一生中,气候和地理看起来总是如此恒定。但在千年甚至万年的尺度上,气候和地理的变化就显得如此剧烈,从根本上主宰着一切生命,在人类最脆弱的岁月里,它们以各种精巧的把戏左右着我们的命运。
而这场游戏的结果,就是文明的诞生。
-文字稿-
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已经过去大半,世界人口已经超过75亿,我们的探测器已经飞到太阳系的边疆,我们的弱人工智能已经达到围棋九段,我们的探针已经可以用原子摆出定格动画,我们的生物工程已经可以制造基因数量小于500的人工细胞。
在感叹现代文明的丰功伟绩之余,你有没有困惑过这一切源于什么?是什么契机改变了我们这个物种的命运,让我们抛弃了亿万年来的漂泊生涯,定居下来,戮力同心、不畏艰难地创造了这样一个文明?——这些契机意外地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神秘。
作为一个物种,我们被称为智人,大约诞生于20万年前的东非大裂谷一带,当时的人属有多个智力发达的物种,我们不像今天这样孤独,欧亚大陆西端盘踞着尼安德特人,更古老的直立人早已抵达东亚和南洋。
尤其是尼安德特人,他们的脑容量比智人还大,拥有成熟的旧石器工艺,打造的武器相当精湛,能熟练地生火做饭,会制作衣服和首饰,甚至有自己的绘画艺术——丝毫不比当时的智人逊色。
在尼安德特人的压制下,一望无际的撒哈拉-阿拉伯沙漠将智人困在非洲十几万年。第一个伟大的契机出现在大约6万年前,智人在这个时代获得了高度抽象的思维能力,迅速拥有了行为现代性:我们开始制造精巧的工具、欣赏优美的工艺,并且以复杂的语言和宗教缔造了庞大的社群。
接着在5万年前,末次冰期程度加深,撒哈拉地区从亚热带变成温带,迎来了万年以上的持续湿润,沙漠变成绿地。智人趁机冲出非洲,击败了所有兄弟物种,趁着一段温暖湿润的间冰期,人类凭着狩猎采集的生活席卷了整个世界,达到了很高的人口数量。
但是智慧并不意味着文明,否则就无法解释今日地球上还有如此多停留在石器时代的原住民文化了。末次冰期在史前1万年左右的新仙女木事件中结束,这是一次爆发式的全球冰期,温带变得寒冷,亚热带变得干旱,人类走出非洲以后赖以为生的狩猎采集再也不能满足人口的需求,我们开始聚集在一些温暖的河谷地带,驯化动物,培养植物。
在新月沃地,这样的事情尤其顺利,那里的夏季炎热而干燥,植物既不能休眠也不能生长,于是倾向于结出富含营养的种子。野生二粒小麦、单粒小麦、大麦、鹰嘴豆、豌豆、小扁豆、苦野豌豆,都在定期泛滥的冲积平原上驯化成功。同时,近东附近的沼泽、林地和山区盛产野猪、原牛、欧洲盘羊、野山羊,也在一两千年内陆续成为家畜。
就是这样,人类在温带的大型河谷地区构造了第一批定居的社会,随着全新世气候变得温暖湿润,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农业和畜牧业让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定居,当人们为了记录日益繁复的社会事务而发明了文字,我们就说“文明诞生了”——这最晚发生在公元前3500年。
▼ 点击阅读原文,观看混乱博物馆更多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