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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无限?宇宙是什么形状的?

中科院物理所  · 公众号  · 物理  · 2025-02-25 12:09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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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是平坦无限的,还是有着更为复杂的形状?我们无法确定。但一种新的搜寻策略正在描绘一些微妙的信号,这些信号可能会揭示宇宙是否具有特定的形状。


公元前350年,亚里士多德提出了一个问题: 宇宙是不是无限的? 他认为,“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们探寻真理至关重要。 ”这位希腊哲学家认为,“天体”(即月亮、行星、太阳和其他恒星)围绕地球做圆周运动,而“这些天体不是无穷无尽的,而是有界限的。”此外,他 假设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基于此, 亚里士多德推断宇宙必然是有限的,否则就不可能有中心 。就这样,他似乎解决了一个令他的前辈和同代人都感到困惑的问题。
尽管亚里士多德的逻辑是循环论证,但他的结论仍有歪打正着。两千多年后, 我们依然无法确定宇宙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宇宙可能是无边无际的,在各个方向上无限延伸;宇宙也可能是一个有限的形状,比如球体或甜甜圈状。


当然,现代科学家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他们设计了比亚里士多德的方法更严谨的策略,来研究 宇宙的整体拓扑结构 。大约二十年前,科学家进行了首测,将 多种可能的拓扑结构 天文数据中可能存在的信号 联系起来。然而,虽然信号搜索并未取得成果,但或许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最近,一个由七个国家的约15名科学家组成的名为 Compact 的合作团队,想出了一种 寻找拓扑线索的新方法 。正如他们在2024年4月发表于《物理评论快报》上的文章中所写的那样,他们采用了十年前尚无法实现的算力,坚信“ 以往对拓扑结构的搜索远未穷尽所有重要的可能性 。要想发现或是想要去约束空间拓扑结构,我们任重道远。”
宇宙的大小和形状 绝对是我们能提出的 最基础、最重要的问题之一 ,”蒙大拿州立大学的天体物理学家尼尔·科尔尼什(Neil Cornish)说道。他并非Compact团队的一员。鉴于已经获得了大量相关数据,他的立场是:“尽全力进行最全面的分析颇具意义。”
天空中的圆环
Compact合作团队是基于25年多以前的工作发展起来的。1998年,科尔尼什、凯斯西储大学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Compact团队的非正式负责人)格伦·斯塔克曼(Glenn Starkman),以及当时身处普林斯顿大学的戴维·斯珀格尔(David Spergel),共同发表了《天空中的圆环(Circles in the Sky)》一文。这篇论文 为探索宇宙的拓扑结构绘制了一幅地图

Compact合作组的负责人格伦·斯塔克曼正在绘制宇宙可能具有特殊形状时会产生的信号图谱。图片来源:大卫·辛茨(David Hintz)/凯斯(Case) 西储大学

如假设成立,那么这三位研究人员提出的技术就能奏效。最重要的是,宇宙的拓扑结构必须允许 光在穿越接近宇宙整个存在时间的尺度后, 通过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径抵达地球 。正如从西班牙飞往新西兰的飞机,其航线既可以向东穿越亚洲,也可以向西飞越美洲。
地球的表面是一个球体,但 宇宙整体可能具有其他形状 。例如,可以想象成一个 环面 (类似甜甜圈的形状)。在这种情况下,光线有多种路径可以绕着环面的表面传播,并回到原点。光线可以绕着甜甜圈的外部环绕,也可以穿过中间的孔环绕。不论哪种方式, 光最终都会回到起点
想象一个三维表面的环面要比二维的复杂得多,但人们可以使用一个具有特殊性质的立方体来建模。设想你生活在这样一个 立方体 中,它的 每个面都与相对的面连接在一起 。如果你从立方体的左侧面走出去,你会从右侧面出现。同样地,你可以从顶部穿越到底部,或者从前面穿越到后面。

尼尔·科尔尼什将绘制宇宙整体拓扑结构的尝试看作是一种“低概率、高回报”的研究。图源:科尔特·彼得森(Colter Peterson)/蒙大拿州立大学

在《天空中的圆环》一文中,科尔尼什、斯珀格尔和斯塔克曼解释了宇宙学数据是如何揭示:宇宙可能具有类似 三维环面 (3D环面)这样的拓扑结构(这是他们考虑的众多形状之一)的原因。他们建议在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 (CMB)中寻找这一证据。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是 来自宇宙早期的持续光子流 ,从四面八方抵达地球。能让我们得以窥见 大爆炸后仅38万年时宇宙的模样 。当时,光首次在宇宙中自由传播。通过观测今天的光子,我们可以绘制出一个 球面 ,即 最后散射面 (LSS)——这是宇宙早期的一个快照。整个表面的亮度和温度极为均匀,不同位置的变化仅为十万分之一。
本质上,最后散射面这个球面是 我们能看到的 最远的东西 。科尔尼什、斯珀格尔和斯塔克曼将宇宙想象成一个 三维环面 。我们可以先构想一个长方体盒子。现在设想:如果我们将LSS球面放在盒子中间,但它的 尺寸不完全吻合 怎么办?就像把一个篮球硬塞进一个鞋盒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 球面会从长方体的侧面挤出来 。如果我们观察球面与盒子相交的地方,会 在盒子的相对两侧发现两个圆圈 。由于盒子的相对两侧是相同的——记住,这个盒子是三维环面的替代模型——这两个圆圈也会是 完全相同 的。

基于这个原理,我们可以在宇宙微波背景辐射(CMB)天空的对立面寻找看起来相同的圆环了。

最后散射面是一个球面 ,它揭示了宇宙大爆炸后不久的样貌。此处从蓝色到红色的光谱所显示的 温度波动 ,揭示了早期宇宙的细节。来源:迪伦·伯格(Dillon Berger)
研究人员利用 威尔金森微波各向异性探测器 (WMAP)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数据,对这些圆环进行了详尽的搜索。然而,他们并未发现任何证据。在2004年的一篇论文中,他们报告了这一结果。科尔尼什表示:“我们最初使用WMAP数据进行搜索。大约十年后,又采用了 普朗克探测器 进行进一步的搜索, 都没有找到任何光以该方式环绕宇宙的证据 。”
没有发现圆环意味着宇宙是广袤无垠的。但还有一种可能,即 宇宙是有限的 ,只是比最后散射面要大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最后散射面的球面不会与比其更大的宇宙空间相交。
为了推进研究,斯塔克曼及其同事需要找到一种适用于 可观测范围之外的宇宙 的技术。
聆听鼓的形状
Compact研究团队的新方法基于数学家马克·卡茨(Mark Kac)在1966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提出的旧想法。斯塔克曼多年来一直知道这篇论文,并意识到,如果圆环测试无效,该方法可能会为探索宇宙拓扑结构提供另一种途径。
马德里理论物理研究所的物理学家亚沙尔·阿克拉米(Yashar Akrami)是Compact项目的合作者之一,他解释了卡茨工作的前提:“如果我 闭上眼睛,听到鼓发出的声音 ,我能否分析这个声音,确定其频率和各种模式的振幅?从而能否 从声音出发,反推出鼓的形状 ?”Compact团队计划用该方法来研究宇宙。他们 通过分析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和其他宇宙学数据中留下印记的声波,来推测宇宙的结构

亚沙尔·阿克拉米正在计算特定拓扑结构在宇宙学数据中可能留下的特征。图片来源:劳拉·马科斯·马特奥斯(Laura Marcos Mateos)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存在 细微变化 :最后散射面(即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光子起源处)上的一些斑点比散射面的平均温度略高,而其他斑点的温度则略低。这些图案是由 声波在早期宇宙的等离子体中传播而产生的 。声波源于宇宙大爆炸最初阶段快速膨胀时, 空间结构中微小的量子波动 。类似于将不同大小的石子随机投入池塘时产生的波纹。波峰对应于温度或密度略高的区域,而波谷则对应于温度或密度较低的区域。
这种图案被印刻在宇宙微波背景中。然而,你无法仅凭一张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图,直接看到波的形状。研究人员还需要详细研究 统计相关性 ,以 测量波谷和波峰的尺寸分布 。这就像分析一段嘈杂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试图还原乐谱, 找出宇宙在诞生时“演奏”的音符 。凯斯西储大学的Compact团队成员克雷格·科皮(Craig Copi)表示:“短笛和大号都属于管乐器,但你可以轻松地听出两者的区别,因为它们产生的 音符不同 。”
识别这些音符有什么用? 具有特定拓扑结构的宇宙可能会放大某些音符,削弱另一些音符 。以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的一个令人困惑的特征为例。想象一下你有两台望远镜,一台直指正上方,另一台则偏离10度。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如果你在这两个位置测量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温度,结果将是 相关的 。如果一个斑点比平均温度高,另一个斑点也很可能高于平均值。其他角度会显示负相关,即一个斑点温度高,另一个斑点温度低。如果一个斑点的温度高于平均值,另一个斑点也很可能高于平均值。而在其他角度上,测量结果可能会呈现负相关:一个斑点温度高,另一个斑点温度则较低。
这些正负相关的关系 在0到60度之间的所有角度都成立 。但是,“在超过60度的情况下,相关性消失了,我们无法对此作出解释,”科皮说道。
拓扑结构可能就是答案 。如果你有一根 紧绷的、长度一定的弦 ,拨动它,它能发出的音符会有一个 最大波长 ,这意味着它 根本无法发出某些低音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60度以上的相关性很可能是由长波长的波动引起的,但是科研人员尚未观察到如此大角度的相关性。“也许我们的‘鼓(指宇宙)’不能发出那些音符,因为 拓扑结构会自然截断该尺度 ,”科皮推测道。换句话说,也许我们生活的宇宙更像是一支短笛,而不是一支大号。
那么,我们如何找到答案呢?第一步,绘制出各种拓扑结构可能产生的声音图像。
可能的拓扑结构
Compact研究团队从最简单的拓扑结构开始研究—— 17种不同的平坦空间 。最简单的是一个三维环面(标记为E1),然后逐步研究更复杂的结构,直到E17。
去年,Compact团队发表了一篇论文,展示了9种“ 可定向 ”的平坦拓扑结构模板。所谓“可定向”,是指如果你处在这样的表面上,头朝上站立,沿着闭合路径旅行一圈后, 回到起点时,头仍然朝上 。而另外8种“不可定向”平坦拓扑结构的模板将于今年年初发表。不可定向表面(如莫比乌斯带)具有内在的扭曲特性。如果你沿着这样的空间绕行一圈, 你的方向会发生变化 ,比如从正面变成反面(反之亦然)。
阿克拉米和他的博士生正在进入下一阶段的研究,研究正曲率拓扑结构的特征,比如球体。这类拓扑结构共有五大类。
Compact团队还在探索如何不仅利用宇宙微波背景辐射,还能借助 宇宙中天体的分布 来研究宇宙的拓扑结构。虽然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只提供二维数据——即宇宙的横截面——但 天体填充了整个三维空间 ,提供了更多的数据点,以供分析。Compact团队希望,在未来几年内,通过“欧几里得(Euclid)”、“罗曼(Roman)”和“SPHEREx”太空望远镜获得的更精确的星系分布图,从而推动对宇宙拓扑的研究。
科尔尼什将Compact的研究视为一种“ 高风险、高回报 ”的课题。他认为:“我打赌,他们会一无所获。”但他补充道,“不过,这个课题意义重大,值得我们竭尽全力去探索。”
斯塔克曼认为,目前还无法评估成功或失败的概率。他说:“关于宇宙的拓扑结构,我们完全不知道会发现什么。”他继续研究的动力源于: 拓扑结构可能解释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的异常现象 。这些异常包括统计相关性中明显的 60度截止现象 ,以及 太阳系轨道平面上下两侧观测到的图案之间的奇怪差异 (南北不对称)。斯塔克曼无法断定这些异常现象是由拓扑结构导致的,但他还没有听到其他令人信服的解释。
科尔尼什也承认,这些令人困惑的图案“可能是由宇宙具有某种特定形状导致的”,也可能是“随机的巧合”。
Compact的研究人员发现, 过去几十年积累的数据并未削弱这些异常现象的真实性,反而进一步支持了其物理现实性 。至于这种趋势是否会继续,时间会给出答案。阿克拉米表示,团队计划在未来5到10年内展开研究。他说:“我们要么找到宇宙的拓扑结构,要么得出结论——宇宙太大了,我们无法探测到它的拓扑结构,至少用现有的工具无法做到。”
如果结果是后者,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失望。毕竟,付出这么多努力后,我们肯定会比亚里士多德了解得更多。但我们仍然无法回答亚里士多德提出的那个“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至关重要”的问题。

作者: Steve Nadis

翻译:边颖

审校:7号机

原文链接: Cosmologists Try a New Way to Measure the Shape of the Unive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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