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闭塞的现状》百年后 | 青年维也纳

小森： 时代飞速向前，如果说近代特有的“知识分子”，会是谁呢？在《序说》下卷，加藤周一列举了1830 年出生的、经历了江户幕藩体制末期到明治维新，在三十七岁左右开展工作的那代人，以及夏目漱石、德富芦花、尾崎红叶等，1867 年前后，大致出生在明治维新那年的那代人，所谓日本近代的著名小说家。

成田： 我认为在《序说》中，和知识分子这条线一起，“世代”也被作为一个重要的因素。

为什么把世代作为问题？我认为这其中恐怕有加藤毕生思考的战争体验问题。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人而言，不同世代的人的战争体验具有不同的意义。也许他着眼于战时及战后不同的反复了吧。

小森： 1830年出生的人在必须担起社会最核心的任务时，经历了戊辰战争这场内战，以及持续二百六十年的制度将决定性地转折这些重大事件。

另一方面，在戊辰战争期间出生的夏目漱石那一代大概开始懂事时，经历了西南战争这场最后的内战；然后，不知自己是否会被征兵的微妙时刻是甲午战争，开始写小说时是日俄战争，临命终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些与日本相关的战争以及每个知识分子对此进行了怎样的论战是非常重要的吧。

成田：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的。您讲得很具体（笑）。

还有，我认为加藤在把世代作为一根轴进行思考的同时，也在思考知识分子的型，即类型这样的东西。近代部分是世代和类型的组合，通过《序说》，类型被不断地提炼出来。我认为探讨知识分子在同时代呈现了怎样的类型，并把它提炼出来是加藤写作《序说》的一个方法。

大江： 我认为，与其说加藤思考了“世代”，不如说他是一位“时代”的思考者。而且，他简单整理了明治初年的历史事件——这是加藤自己整理的东西。加藤重视甲午战争。日本的轻工业发展了，通过纤维制品，国家在某种程度上富裕了，而且能打甲午战争了。接下来打日俄战争，日俄战争是重工业发展的时代，因此能打一场大战。

从甲午战争到日俄战争时期开展文化活动的人们，正冈子规、幸田露伴、夏目漱石、森鸥外等，也是带着明治维新、甲午战争、日俄战争这种深刻的时代印记的知识分子，但加藤重视的是接下来的那一代，生于明治维新到两次战争时期的，青年时代直面不安且不幸的时代状况的文学家，直截了当地说，就是石川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