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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一位营销总，最近半年，绝不吃陌生的饭局。
无论是朋友的朋友，还是某总某长某老师，吃请都百般婉拒。相反，开完盘，她会梳理一下没买到的关系户，特别重要的，还要倒过来请吃饭。
她手上管的几个盘，都是热得发烫，蓄客好几千组那种，根本照顾不过来。
杭州发布公证摇号后，这两周，她终于耳根清净，感觉解脱了！
一夜消失的号子费
“萧山的W盘，我的一位朋友想买116㎡，8到16楼都可以，能否帮我问问看拿个折扣？我们会谢谢您！”
上个月底，一位温州朋友给我发了这样一条微信。
我说：“你应该先问问号子费多少钱。”朋友回了个捂脸的表情：“这样子啊！我不炒房好久了。”
这位朋友，在杭州好几套房。他自住的那套武林大平层，就是2015年初，砍了两轮价，才花3万1买的尾房。近两年忙于生意，不问楼市，不想世界天翻地覆。
他绝对想不到，奥体某神盘最后几百套房子，蓄客竟然超过4万组，平均100人抢一套！
开盘前，居然是城市总亲自坐在电脑前，一个个排关系户的EXCEL表。
还有临安某限价盘，第一批一共只开100套房源，结果单是托到项目总的关系户，就有200个。
都说中国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国度，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延续千年。
以前，市场行情差，房子难卖时，从置业顾问到项目总，那是“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亲朋好友来买一套，好完成年度考核指标。现在，房子紧俏好卖了，怎么排这些“关系户”，成了一大难事儿。
人多，事情就复杂了。
尤其是杭州公认的顶级难买楼盘，全款+硬关系都不一定能买上，号子费满天飞。购房者愁，热门楼盘的高管更愁。
卖一套房子，搞不好还得罪人。
更想不到的是，转眼间，杭州也要公证摇号了，号子费又从世界上消失了。
那位朋友口中的W盘，就在新政发布第二晚，连夜悄悄抢开。开发商也很绝，这次就算天大的关系，也必须一次性全款。
而且保证内部员工先买到，以后还有没有这福利，谁也说不清了。
在中国谁没个关系？
本月初，杭州摇号细则落地。虽说细则“不细”，对普通人来说，好歹有了期盼。
以前，三成首付、公积金贷款，置业顾问那是爱答不理，有的连售楼处门槛都不敢迈进，内心遭受一万点暴击。
现在，不拼关系、不用全款。即便开发商万分不情愿，甚至加班加点，也不得不接受你提供的购房资料。
一次摇号的机会，保不准人品大爆发，就能三成首付买到房了呢？跟买彩票一样，中500万的，大多是家境最普通的那种人。
购房者看到了曙光，开发商的心态，却是五味杂陈。
一种是蓄客本来就不足的。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开发商既想借摇号造个声势，又怕登记客户太少，反而没面子。
第二种是最普遍的，蓄客是房源的两到三倍，有不少关系户等着。
如果“关系户”太多摆不平，提高首付就是了，6成、7成到标配的全款。一来，可以挡掉部分按揭买房的客户；二来，回款指标也能达成。
去年，城东一热门楼盘，价格备了几个月一直备不上去，积压了许久，只能按上一期价格出货，“笋”得一塌糊涂。
听闻该楼盘要开盘，购房者一窝蜂地涌进售楼处。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排起了长龙。
之前认筹客户得照顾到，毕竟等了一年，中途错过了好多次“上车”的机会。新来的也得笑脸相迎，不少是同行和关系户呢！
最后一刀切，全部要求一次性全款，连内部员工也一样，除非托到城市总以上的大领导。
类似这种情况，挡掉大部分按揭客户后，仔细排排，关系户基本都能照顾到。绑个车位，加个装修，甚至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茶水费，客户也都答应。
既快速回了款，又结交了很多有头有脸的朋友，营销总还是很乐在其中的。
现在一纸摇号新政，许多营销总就懵逼了。排好的关系户，承诺出去的东西全部作废。有些甚至还得一个个退号子费……
得罪谁麻烦比较小一点？
第三种情况，就是杭州最难买的那几个神盘，有些售楼处老早就不接待新客了。
起初求者甚众，项目总、营销总内心当然是窃喜的。但到了后面，供求比实在太夸张了，基本上连他们手上，批条子卖房的权力都被收走了。
所有关系户，盘根错节，孰轻孰重，全由城市总一人定夺。
每次开盘前，做选房排序表时，都是百爪挠心：把房子卖给谁，不是给谁面子的问题，而是得罪谁麻烦更小一点？
比如C楼盘，号称难买指数十级。地段好，品质高，限价狠，投资自住皆宜。
该公司杭州城市总，算是一等一的高情商，做人周到，八面玲珑，最后也实在想不出万全之策，索性，挑出最重要的关系户，大家当场手工摇号。
摇到的，自然是喜笑颜开；没摇到的，有的当场就翻脸了。就我这身份，买你一套房子还不是抬举你？
另外一个D楼盘，也采用类似方法。
结果有一次内部摇号，某重要关系户没摇到，脸都绿了。据说，该开发商的前期部主管已哭晕在厕所……
至于前一段闹得沸沸扬扬的号子费，许多城市总更是如鲠在喉。
有些大关系户，一上来就问，我这房子选完后，可以更名的吧？明摆着要去卖号子。遇上耿直点的开发商，直接拒绝，也不知是不是把人得罪了。
而且有了号子费以后，团队也不好带了。
时不时就听到，城北某楼盘爆出卖号子丑闻，营销团队被一锅端了。某某全国性公司总部，自己去报案，举报杭州的营销总贪腐……
号子费这种事，本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现在大家都污名化了。
我认识的一个城市总，乐于助人，手下几个超级热盘，都帮不少朋友的朋友买到。但前一阵，他跟我感叹：杭州的号子费出名后，总部对他也免不了有一些猜测了。
现在杭州公证摇号了，他内心是欢迎的，简直是一种解脱！
永远没有真正的解脱
但是，大家都很明白，即便是解脱，也是暂时的。
现在的摇号细则，实在太粗了。具体方案该怎么制定？摇号客户太多怎么办？
如果大家都去摇号了，会不会出现“万人摇号”的场景？毕竟，一个家庭的成员如果都有摇号资格，为了增大摇中几率，一家人都会抢着去登记。
那开发商其他活儿都不用干了，开盘前，每天就是收集各种意向客户的资料。
前不久，南京万科·大都会楼盘开盘，一共72套房源，1021人参与摇号，万科需要对1021人的购房资格进行审核，并收集相关资料。工作量多大，可想而知。
同在南京的中海·桃源里，475套房源，2519人摇号。中签率是高了，但光意向客户资料收集录入，就够开发商忙活儿的了。
上海中粮·前滩海景壹号，数百名千万富豪在认筹当天，排队4小时，只为拿到一张百万认筹单。据说，许多同行一人凑4个号去摇，摇中就相当于赚200万！
所以，杭州有关部门的解释是，摇号细则不“细”，就是怕规定得太死了，造成开发商工作量暴增，给自己挖坑。
像成都这样，400多套房子引发4万多人摇号，就是因为规则过细，门槛过低。
杭州虽还没楼盘公证摇号，但可预见的是，像创世纪、杨柳郡等热门楼盘，若按成都版本，保不齐就会出现“万人摇号”的壮观场面。
但把门槛设置的裁量权，过多交给开发商，有些事可能又变味了。
有开发商就对购房者放出话来，我们肯定有办法，让“登记客户数”不超过“房源数”，这样就不用公证摇号，关系户还是优先。
有什么办法呢？无非以下几种。
首先是提高首付门槛，比如像南京，去年十盘齐开，首付都必须8成以上。大部分刚需就被挡在外面。
其次，验资条件苛刻一点。比如上海，至少80万—300万。
可能今晚通知验资，明天就截止。而且只认现金和活期存单，股票账户、P2P和理财都一概不认。这样，就避免有些客户全城楼盘去登记。
再有一些，手法可能就更隐蔽了。暗示你，要绑个车位、加个装修什么的，才能登记上。
遇到这种情况，坚决举报，不要犹豫。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真到了公证摇号现场，一切就是透明、公正的，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猫腻了。那么多部门现场监督着，谁吃得消全买通？
到那时，愿赌服输，买定离手，倒也是茫茫大地真干净，甘苦自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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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公子
编辑∣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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