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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写出这样的句子,自己都会高兴起来丨推荐一本你读过很多遍的小说

文化有腔调  · 公众号  · 文学  · 2017-04-13 16:00

正文


都说“读了一本好的小说,相当于自己多活了一辈子”,在你的人生旅程中,哪本小说曾对你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前几天有人叫文化菌推荐小说,那么今天就推荐这条企鹅号问答吧。如果你最近有颗读书但是不知道读啥好的心,可以参考下本条信息;或者你有更好的小说推荐,欢迎在文末留言呀。


◥ 想看这条问答的更多信息,可以点一点左下角的“原文链接” 


推荐一本你读过很多遍的小说?

有哪些小说你觉得越读越有味道,可以反复读?




萧红的《呼兰河传》。


喜欢她用冷静中带着调侃的笔调,写呼兰河小城里人们的喜怒哀乐。并通过这个小城,折射了那个年代甚至当代底层老百姓的可爱、可悲、可笑、可谈。

 

她写老百姓的自欺欺人。

 

就以呼兰河城里著名的泥湾子来说。有了这泥坑,当地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瘟猪肉了。

 

本来这泥坑子一年只淹死一两只猪,或两三口猪,有几年还连一个猪也没有淹死。至于居民们常吃淹死的猪肉,这可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真是龙王爷晓得。

 

若没有这泥坑子,可怎么吃瘟猪肉呢?吃是可以吃的,但是可怎么说法呢?真正说是吃的瘟猪肉,岂不太不讲卫生了吗?

 

有这泥坑子可就好办,可以使瘟猪变成淹猪,居民们买起肉来,第一经济,第二也不算什么不卫生。

 

她写那时候老百姓稀里糊涂逆来顺受的生活。

 

那里边的人都是天黑了,就睡觉,天亮了就起来工作。一年四季,春暖花开,秋雨,冬雪,也不过是随着季节穿起棉衣来,脱下单衣去的过着。

 

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她写人们对生无比凑活、对死无比重视。

 

扎彩铺子里扎的丧事用的纸宅子,深宅大院,丫鬟、厨师、出纳、拉车的、骡马都一应俱全。

 

阳间吃面条,到了阴间也吃面条,阳间有车子坐,到了阴间也一样的有车子坐,阴间是完全和阳间一样,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没有东二道街上那大泥坑子就是了。是凡好的一律都有,坏的不必有。

 

但做这样的活计的,也不过是几个极粗糙极丑陋的人,他们虽懂得怎样打扮一个马童或是打扮一个车夫,怎样打扮一个妇人女子,但他们对他们自己是毫不加修饰的,长头发的,毛头发的,歪嘴的,歪眼的。。。

 

他们吃的是粗菜,粗饭,穿的是破乱的衣服,睡觉则睡在车马、人、头之中。

 

人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好寄托在阴间一应俱全。

 

 

几个例子,可以看出萧红对当时社会的洞察,对小老百姓的既狡猾、聪明又愚钝麻木的了解,到了一种力透纸背的境界。

 

但落到文字上,她又是那么随意,那一个个故事都信手拈来,俯拾皆是,却又在平铺直叙中有种特别沉静的力量。





我开始真正意义上的阅读是在高考之后的假期时间。


在那之前,对于课外阅读没有太大的概念,这也和成长环境有一定的关系。所以,若说真正让我废寝忘食读一本书的经历,还是挺记忆犹新的,因为之前不曾有过这种饥饿的阅读感。我第一本废寝忘食读的书就是这本:



这是高一时候,在小书摊上花了5块大洋买的一本盗版书,同时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买书。


(初中时候会在废品收购站以一元钱一斤的价格回购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籍。当时在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垃圾堆里扒拉几本自己喜欢的旧书是怎样的心情和情景,大家可以脑补一下。)


这本书的盗版质量还是不错的,没有多少错别字,也不会读完一页就满手是墨,比起初中时候接触的盗版,简直是良心卖家。


因为这本书,造成了我很多个第一:


第一次在专门卖书的地方买书(虽然是卖盗版书的小推车);

第一次在英语课、数学课以及一切非看课外书的课堂上看书;

第一次因在课堂上看课外书被叫到办公室;

第一次违反课堂纪律和午休纪律;

第一次写检讨;

第一次做课外书读书笔记,而且是整整一本;

……


从此,走上了阅读课外书的不归路——之后,买了这本,伴随了我整个大学:


毕业后,买了这本:

就当是对自己曾经痴迷于这本书的纪念,至今还能大段大段的背出来里面的那些比喻。




短篇小说这些年一直喜欢的是王小波的《三十而立》,最近三五年不曾回看,但之前大概看了七八次,每次都看着笑,小波的有趣遮不住。


第一次看《三十而立》时不到三十岁,于今已然三十五岁,不知现在看来又是什么感受了,打算过几日再重看。


《棋王》文笔比《三十而立》好,趣味也不差,文字这东西向来不能排座次的,但明眼的读者自己知道,心下有思量,我只说以后这两个短篇都会不断重读,也希望还遇着这般好的。


阿城用动词如有神,我之前见过一个有这样天赋的,同班同学,具体详细的句子忘记了,是写驴拉磨,吱吱呀呀的声响和我认识却绝不会想起来用的动词,当时心下知道不同,也知道当时笔下写的不如,现今那位同学早就不再写,而我却还在写着,可惜了那天赋。


阿城那篇少时的习作《峡谷》可见一斑。


“森森冷气漫出峡谷。收掉一身黏汗。近着峡谷,倒一株大树,连根拔起,似谷里出了什么不测之事,把大树唬的跑,一跤仰翻在那里。峡顶一线蓝天,深的令人不敢久望。一只鹰在天上移来移去。”


漫,收掉,近着,倒,深,移来移去,这些认识的字,叫人家用的出神。


“往身后寻去,一条马负一条汉,直腿走来”


一条马负一条汉,我若写出这样的句子,自己都会高兴起来。


“眼睛遇着了,脸一短,肉横着默默一笑,随即复原,似乎咔嚓一响”


啧啧,瞧瞧这写的,“脸一短”,那咔嚓一响把微信的摇一摇功能写出来了,阿城小的时候哪有。


我是粗人,没见过许多世面,这些看来都极好。


文字这东西是该有洁癖,好东西怎么看都好。


至少,《棋王》还会看,《三十而立》估计再看就往十遍以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