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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应季的食物,做古怪的文人

凤凰读书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05-01 09:12

正文

写在前面

五一假期就要结束了,无论是辗转于各个聚会之间,还是奔走在无数景点之中,想必爱吃如你,又没逃脱“每逢佳节胖三斤”的魔咒吧。事实上,历来名家与名吃总是有着不解之缘,明代诗人谢宗可就曾说过:“海气冻凝红玉脆,天风寒洁紫云腥”。诗句和名菜,是虚与实的组合,好的诗词不仅可以拿来下酒,也可以用来入肴。鲜香诗词,令人陶醉。今天,读书君就带你穿越回去,看看千百年前的文人是如何修炼成 “吃货”的。

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其二

唐 杜甫

‍‍‍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

翻疑柁楼底,晚饭越中行。‍‍

在这组诗中,杜甫多处详细地描写到山林主人留宿招待时的美食。上述这几句诗里就写到主人把活鲜的鲫鱼切成银丝煲脍,用碧水涧傍的香芹熬成香羹。杜甫吃后觉得美味无比,不禁叹到:这分明是在越中吃晚饭啊,哪里是在陕西的柁楼底下用餐呢?

猪肉颂

宋 苏轼

净洗铛,少着水,

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

火候足时他自美。

苏东坡既是著名的文人学者,也是著名的美食家。所以相传与他有直接关系的名馔不少,用他名字命名的菜肴更多,如"东坡肘子"、"东坡腿"、"东坡肉"等等,足见他对猪肉的喜爱。

惠崇春江晚景二首·其一

宋 苏轼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时。

此外,味美却有毒的河豚也是苏轼常吃常新的美味,这首逍遥自在的七言绝句,更是写了春天的竹笋、肥鸭、野菜、河豚,真可谓是一句一美食。

江上渔者

宋 范仲淹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想来范仲淹享用鲈鱼这河鲜美食时,突发灵感,写下了"岳阳楼记"才有那脍炙人口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佳句。

将进酒

唐 李白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我国的诗人雅士往往钟情于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乃人生快事,对食物的诗情,李白算是挥洒得淋漓尽致的一位。

渔歌子

唐 张志和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这是一条沿着历史长河游弋而来的鱼。据清代《调鼎集》记载,"取季鱼,肚皮去骨,拖蛋黄,炸黄,作松鼠式。油、酱油烧"。季鱼,即鳜鱼。鳜鱼肉质细嫩,刺少而肉多,其肉呈瓣状,味道鲜美,自古便是我国四大淡水名鱼之一,过去普通老百姓可是消费不起的。

闲话扬州

清 易君左

江山最爱是才人,

心自能空尚有亭。

王四酒家风味好,

黄鸡白酒嫩菠青。

"熏香黄鸡"精选油脂丰富、皮下脂肪适中的三黄鸡,以腌制之法将其肉质收紧,烫皮之后用茶叶等熏料熏制。成菜后,熏茶之香四溢,口感滑嫩却不油不腻,难怪易大诗人也忍不住赋诗一首呢。

初冬绝句

宋 陆游

鲈肥菰脆调羹美,

荞熟油新作饼香。

自古达人轻富贵,

例缘乡味忆还乡。

陆游,不仅会吃还是一位不亚于苏东坡的业余烹饪大师。在他的诗词中,咏吟烹饪的有上百首。一尾鲈鱼、茭白制成的羹汤搭配一块新油炸的煎麦饼,即解了这位文人墨客的思乡之情,更能从他的诗中领略到美味。

蔬食戏书

宋 陆游

新津韭黄天下无,

   色如鹅黄三尺余。

东门彘肉更奇绝,

   肥美不减胡羊酥。

晚年的放翁是个典型的素食主义者,并伴随着浓郁的佛教情结。他饮食多以素为主,少有荤腥。他这一阶段的诗歌作品中,有许多是用来歌颂和赞美庸常生活中的朴素菜蔬。

都门竹枝词

清 郝懿行

底须曲水引流觞,

暑到燕山自然凉。

铜碗声声街里唤,

一瓯冰水和梅汤。

郝懿行的这首诗,不禁让人想起老北京们在儿时常听到手敲冰盏的清脆声音,"泠泠有声,清远而浏亮",那是卖冰梅汤的在走街串巷。在炎热的夏季喝上一碗,"透心沁齿,如甘露洒心一般"。


花果册·其五

清 金农

夜打春雷第一声,

满山新笋玉棱棱。

买来配煮花猪肉,

不问厨娘问老僧。

每当春笋上市,江南人家必有的一道菜。"腌",是指腌制过的咸肉;"鲜",就是用新鲜的肉;"笃",就是吴语中用小火焖的意思。做成这道菜,最重要的也是这三样。三种食材简简单单,相互平衡融合,时令之鲜。

写在后面

野夫在《看不见的江湖》中,写了一个一级厨师黎爷。有一次,野夫和他比做拍黄瓜,两盘菜不分名姓,结果都说其中一盘好吃,翻开盘底一看,果然写的是黎爷的名号。黎爷做拍黄瓜有诀窍:野夫用的是铁刀拍的,黄瓜上有铁腥味,黎爷是用木片拍的,黄瓜的清爽皆还留着。


黎爷还有一个烧制卤肉的法门,烧卤肉大都知道放五香八角等,但真正的窍门是在锅盖上,不盖锅盖的肯定比盖了的差,铁锅盖、塑料锅盖肯定比木锅盖差,杂木的锅盖肯定比水杉木的差,水衫木的新锅盖肯定远不如用了半辈子的老锅盖,因为几十年老汤的那种熏香,全在这木头里藏着,当热气蒸腾时,被锅盖压着倒逼回去,那香料的香才能深入肉缝,这叫煨。


这些老去的味道,手艺,锅盖和木材,早已慢慢消散在山野之中,炊烟带着古人的精魂越飘越高,越飘越淡,终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如今我们再次回忆起这些不曾辜负每一顿餐食的古人,大概也只是想借着回忆和怀念,让我们的舌尖过一把空瘾、唏嘘感慨一下而已吧。


毕竟,就像《饮食男女》中,做了一辈子饭的老朱所说,"人心粗了,吃得再精细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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