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笙笙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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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性侵的女孩结婚了

笙笙不兮  · 简书  ·  · 2018-02-23 15:59

正文

这个月底,有一个女孩要结婚了。

我曾经答应过她,在她结婚的时候,把她的经历写成一个故事。

从暗无天日的童年,惨烈的成长,一直写到她的醒悟,逆袭,直到最终遇到他。

她的经历太复杂,很难直接评判为可怜、可恨还是可敬。

我只能说, 她让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人,能够在遭遇苦难、自暴自弃之后,依然有勇气拥抱生活。

我曾被她深深感动。

所以今天,我来履行这个承诺。


文 | 笙笙不兮


01

她是我曾经的房东,姑且叫她凄惨小姐吧。

老实说,我对凄惨小姐的第一印象……一言难尽。

但谁也无法否认,她长得十分特别,或者说,正常人很难有那种神态。

明明长相清纯,可下一秒,她的眼中,就会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昧。 好像一个孩子瞬间切换到风尘女,一个修女瞬间变身为妖姬。

有人曾经好奇地问我,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我能说什么呢?

一个房客,一个房东,关系浅得一抹就能擦掉。日常交往,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点头笑一笑,从来没有深谈过。

她之于我,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那年平安夜的夜晚。

那晚,我没有外出,凄惨小姐也没有。

她在楼下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弄了些什么,然后来敲我的门:“既然都没约,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我跟她下楼,窝在沙发一角,看她在茶几上摆上一碟牛肉,几份点心。然后开了一瓶红酒,递给我一杯,“来,为孤独的夜晚干杯。”

我抿了一口。

她则干掉了小半杯。

后来,我们开始闲聊,由开始的“夜色真美”、“我们怎么这么惨,平安夜居然还呆在家里”,终于聊到了更深层的问题。

比如,她的秘而不宣的故事。

一个有关性侵的故事。



凄惨小姐在此之前,看过我的文章,知道我写字。

她说:“你们写字的人,应该会更理性一点,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将它写出来。”

我无法拒绝。

她顿了顿,重新开口: “对了,刚刚说的那个被性侵的女孩,是我。”


02

曾经看过一个压抑的故事,作者笔触苍凉,在文末留下一句话。

那句话说:

这个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听完凄惨小姐的故事,我信了。

她三岁丧母,五岁丧父,从此像只流浪狗一样,在一间又一间的屋檐下寄宿。尝遍世间冷眼,看透世态炎凉。

八岁时,她被送到一家儿童福利院。

从此成了彻底的孤儿。

凄惨小姐生得好看,福利院里有些女孩嫉妒她,于是拉帮结伙,集体排挤她,欺负她。

她们强迫她值日洗碗,帮领头的几个女孩洗衣服,一天要做几人份的劳动。

她累得半死,常常在课上瞌睡,被老师点名批评。

刚开始那几个月,凄惨小姐的脸总是红肿的。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有一次课上回答问题,她一张口,嘴角的伤口竟渗出血来。

面对老师的询问,她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她知道,福利院就是一个幼儿版的丛林世界,在这里生存,如果没有伙伴,那就要自己强大。两者都没有,那就要学会忍耐。

但孩子的忍耐,太过难熬。

她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下去了,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

她生出隐隐的愿望——有人将她带走,以体面而温暖的方式。



被人领养,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共同的愿望。

大家在闲聊时说, 被领养的小孩都很幸福。有独立的卧室,和蔼的父母,他们会渐渐拥有正常的生活,和那些没有被抛弃的孩子们一样。

他们每天都在期待拥有这样一个家。

凄惨小姐因为长相出众,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在她来到福利院的第二年,有人提出要领养她。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衣衫华贵,仪态儒雅,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们多年膝下无子,于是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二人挑挑选选很多家,来到了凄惨小姐所在的福利院。

一看到她,夫妇俩就发出一声满意地惊叹。

那天凄惨小姐刚好九岁,吃到了记忆中的第一块生日蛋糕,开心极了。


03

新家很大,一派奢华。

凄惨小姐躺在卧室柔软的双人床,看着头顶绘有深蓝星空的天花板,兴奋地难以入眠。

可命运有时真的心狠手辣。

它曾经剥夺了她的一切,又和她开了一个美丽的玩笑,最终狞笑着要她认清现实:

越美好的,越丑陋。

越渴望的,越容易失去。

第一次丑恶发生在三个月后。

凄惨小姐当时正在洗澡,三十六岁的养父推门而入。

她想呼叫,却抬头撞进养母平静的眼。

她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又隐隐有些想不通。



那年她还不满十岁,却被迫以极其直观羞耻的方式,学习何为男女之事。

但那时候,养父并未对她实施真正的性侵。

就像一场恶,在开始之前,还蒙着一层纱。隔着这层纱,你能看见恶的面容,但还没有被直接伤害。

可是,她总会长大的。

十六岁那年,凄惨小姐已亭亭玉立。

算是美女吧,总是收到情书,走在路上,回头率也高得很。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的十六岁经历了什么。

当别的女孩正在为课业、裙子和暗恋的男孩烦恼时,她在这一年,被养父第一次性侵。

她在事后反复搓洗自己,搓得皮肤泛血丝,都不想再停下。

她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配不上世间的任何美好。

可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不会自杀。凄惨小姐也是这样。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求生欲,无论遇见什么,也会像杂草一样,在暴风雨过后咬紧牙关活下去。

只是,经历过多次性侵后,她终于明白: 养父养母之所以收养她,是因为她的养母不能生育,可是他们家大业大,需要一个孩子。

凄惨小姐曾经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孩子。

可是她太天真,忽视了血缘对于一个富有家庭有多重要。

她不过是养父母千挑万选,延续子嗣的一个容器。

九岁的凄惨小姐,符合两人对于容器的全部要求。

美丽,健康,孤苦伶仃。

于是,她成了那个“幸运儿”,也成了受难的羔羊。

十六岁,她怀孕。

十七岁,她为养父生下一个儿子。

十七岁的女孩,挺着与年龄不符的巨大肚子,在医院产房痛得死去活来,最终于2007年3月18日,剖腹产下一名健康男婴。

孩子出来的时候,护士倒提着婴儿的双腿,说:“是个男孩。”

她凄然一笑。

她知道,这一眼,很可能就是唯一的一眼。

然后孩子就被抱了出去。

凄惨小姐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孩子果然不见踪影。

一个月后,她得到一笔巨额封口费,离开了那个家。



04

之后的两三年,凄惨小姐一度陷入抑郁。

最严重的时候,她上网查阅死亡的N种方法,对比哪一种方法更体面。吞安眠药、浴室割脉、甚至吸食过量毒品,在极致欢愉中离去。

可是她终究没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她才十七岁,还很年轻,有的是可能。

校园霸凌,未成年性侵,那么多恶心与苦楚,她都一一挺了过来。

她不能在熬过这些之后去死。

她还没来得及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还想有朝一日,能见见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子。

那之后,凄惨小姐在北京买下一个房子(也就是我后来租住的地方),复式的,简单地装修了一下,搬进自己的衣服、书和毛绒娃娃,昏睡了一个星期。

在此以后,她过了一段相当放纵的日子。

她去酒吧,把自己伪装成一名富家女,用打小学来的招数,撩拔一个又一个男人。

高的,帅的,多金的,痞坏的。只要锁定,从无失手。

但她从未与人相处时间超过一周。

她才十七岁,可是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她不相信。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爱。她能吸引人,却无法留住一个人。



我问凄惨小姐: “那么,你向往爱么?”

她苦笑 :“也不是没有向往过一场平淡的爱情。两个人,一只狗,坐在草坪的秋千上,静静感受彼此的心跳。”

只是,她从不相信自己配得上。

她觉得,属于自己的宿命,就是孤独终老,虚度光阴。然而又不甘心——一想到多年以后,等她容颜老去,白发苍苍,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伴都没有,就会忽然打一个冷战,觉得周身如坠冰窟。

养母曾经说她, 你这贱命,就是注定为孤苦而生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无药可救,是人群中最肮脏的人,最龌龊的女子。

好在,20岁那年,凄惨小姐遇到一个人。

那个人使她知道,原来贱命,也是可以爬出泥潭的。


05

那是一个大她六岁的女人,知性,善良,是一名心理医生。

她们相识于论坛。

最开始,这名医生作为性侵的受害者之一,发表了一篇如何走出阴影的文章。

其中提到了和凄惨小姐相似的经历,也详细说了自己的疗愈过程。

文章反响很大。

留言很多。许多人在底下讲述自己的痛苦往昔。

看了留言,凄惨小姐才知道,和她一样的人数量不少,而且可以被世人、也被自己所接纳。

“原来人可以这么勇敢,剖开自己的伤口,让人看其中的血泪,然后帮助更多像自己一样遭遇不幸的人。”

从那以后,凄惨小姐不再流连酒吧夜店。

她当时20岁,年纪还轻,但因为那段特殊经历,她没上完高中,更没上过大学,她的本科学历都是假的。

但是, 她开始接受系统的心理治疗,同时开始攻读法律,参加司法考试培训学校,每天背一条一条的法律条文。

“你知道吗,社会有时真的很无情。”她又喝光一罐啤酒,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我本以为法律可以保护我,却没想到,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费。”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除了缄默,竟然无能为力。”

“可我怎么能放弃呢。”



凄惨小姐开始回忆养父母在家中的一言一行。

她那时还小,许多对话听不明白,所以两人有时并不刻意防备自己。

可是她有一个生来的好记性,虽然不懂,可无论对话还是动作,她都能细细记在心里。

她有一种直觉,以养父母的为人,生意场上,也免不了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那段时间,凄惨小姐一边拼命自学经济学,一边在脑中一点一点地搜罗回忆,然后按照法律条文一一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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