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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刚:南宋嘉泰《会稽志》校勘十例|202408-46(总第2805期)

宋史研究资讯  · 公众号  ·  · 2024-08-12 18:00

正文

感谢朱刚老师赐稿

原文载《浙江方志》2024年第3期

引用时请注明出处



南宋嘉泰《会稽志》校勘十例


文 / 朱刚

浙江省嵊州市政协文史专员;绍兴文理学院越文化研究院兼职研究员


【提要】本文通过早期方志文献的溯源,并查证实际地理方位,对南宋嘉泰《会稽志》所记道里、方位等存在的舛误进行校勘,同意清人李慈铭对此提出的“其纪地里山水,古今错杂,漫无裁制,未尝实覈其道里”之批评意见。认为嘉泰《会稽志》编撰时即已存在考察、审校不严的问题,导致后期地方县志延续其错误,带来了不少弊端。注重史料辨析和实地复核,当是修志工作中不可或缺的环节,希望给当今从业者带来一些启示。


【关键词】嘉泰《会稽志》  校勘  十例


嘉泰《会稽志》是南宋时期绍兴府的一部方志,记载府属各县历史、地理、人文风物。其创修于庆元六年(1200),嘉泰元年(1201)成稿,嘉泰二年(1202)刊印。全书共二十卷,由施宿等撰写,陆游为之序。该志宋代刊本已佚,今存最早版本为明正德五年(1510)重刊本,后有嘉庆十三年(1808)采鞠轩重刊本等。


嘉泰《会稽志》夙称佳志,但也存在不少错误,李慈铭曾提出批评意见,其中一条:“其纪地里山水,古今错杂,漫无裁制,未尝实覈其道里,析指其沿革,等于胥抄,莫从考覈。”但未见其详细例举。陈桥驿先生曾撰《会稽二志》对此称:“在这方面,根据我多年来整理和使用这个地区的方志的体会,觉得《嘉泰志》由于编纂的严谨,在这方面的可靠性不在明、清方志之下。不妨随手举一个卷十萧山县浦阳江的例子。……”但仅以此例来排除嘉泰《会稽志》在道里方面存在的诸多问题,显然有以偏概全之嫌,笔者并不认同。实际上,嘉泰志在道里方面舛误较多,编纂上尚不够严谨,后期亦缺乏相关审核。今校勘十例,以明疏漏。


一.嘉泰《会稽志》(卷四、卷十):夏盖湖


嘉泰《会稽志》(卷四·堰·上虞县):“夏盖湖闸,在县西南四十里。闸在湖之北。”嘉泰《会稽志》(卷十·湖·上虞县):“夏盖湖,在县西南四十里。湖内三十六沟,其岸北二斗门依山,有神祠,湖东北则夏盖山也。〔夏盖,一作夏驾,又作夏架。〕”

(校)嘉泰《会稽志》(卷九·山·上虞县)则载:“夏盖山,在县北五十里。旧经云:山形如盖,因以为名。引《舆地志》云:上虞县北有夏驾山,在湖中,湖即名夏驾,出仙草,土人织以为席,甚细密,多接者为精。谶书云:夏驾山浮,可避甲申水灾。湖北去海数里,山北对海盐岸。盖,一作驾,盖、驾音近,传之讹耳。〔旧经:萧山县翠嶂山,一名夏驾山,在县西二十五里,有夏盖湖,湖北去海数里,山北对海盐岸。余并同。〕”按此记载,夏盖山在上虞县北五十里,下有夏盖湖。与卷四、卷十记载方位不同。

光绪《上虞县志校续》(卷二十三·舆地志四·水利)载:“夏盖湖,在县西北四十里。北枕大海,海岸有夏盖山,湖亘其南,环三、四、五、六、九、十等都。唐长庆中,永丰、上虞、宁远、新兴、孝义五乡之民割己田为之,周一百五里,蓄白马、上妃二湖之水以防旱。”

夏盖山,孤峰独立于虞北平原,至今尚存,旧时下有盖湖。嘉泰《会稽志》(卷四·堰·上虞县)载“夏盖湖闸,在县西南四十里。”及(卷十·湖·上虞县)称“夏盖湖,在县西南四十里”,皆误。相对于上虞旧治丰惠,夏盖湖在县之西北。

二.嘉泰《会稽志》(卷九·山·嵊县):大白山

嘉泰《会稽志》(卷九·山·嵊县):“大白山,在县西六十里。旧经云:此山峻极崔嵬,吐云含景,与小白山接,乃赵广信炼九华丹登仙之处。有白猿、赤玃。又有鸟似鸡,文彩五色,口吐绿绶,长数尺,号吐绶鸟。双石笋各长五六丈,对立如阙。瀑泉飞下,号瀑布岭。土人亦称西白山。(按《宋书》:褚伯玉隐身求志,居剡县瀑布山三十余载。扬州辟议曹、从事,皆不就。意瀑布山之在剡,即此。华初平《瀑布岭诗序》云:“在嵊县西六十里。福善所集,蔚有灵气。昔产仙茗。”《寰宇记》:瀑布岭属余姚县。盖此山连接余姚县界。)”

(校)嘉泰《会稽志》所称大白山,即《剡录》所记之太白山。《剡录》引嘉泰《会稽志》亦注“盖此山连接余姚县界”。民国《嵊县志》(卷一·地理志·山川)载:“太白山,在县西七十里剡源乡,为县治西障,山连跨三邑,在嵊曰西白,在诸暨曰东白,在东阳曰北白,即水经注之白石山,或名太平山。嵊之西白山,亦称小白山,即赵广信炼九华丹登仙之所也。”

《剡西邢氏宗谱》载:“(太平馆)褚伯玉,齐高帝时隐士也。遣吴、宁二府主聘之,玉辞疾不起,赐太平馆。乡之名,因此得焉。”“嵊居会稽之上游,溪山入画,而邑之西地势特开宕,为邑上腴。距城之西偏六十里,褚伯玉之太平馆在焉,故其乡亦号太平。枕西白,带锦溪,峙流清旷,俗淳朴。信乎太平之人仁,而邢氏为嵊之鼎族矣。”又有《崇文碑记》言:“乡主为乡社之遗。古者其人有功德于一乡,则祀诸社以酧之,乡主犹此意也。吾乡以褚伯玉太平馆得名,应祀伯玉为乡主,而今乃祀王荆公。公为鄞令,有惠政,宜祀于鄞,而今乃祀于吾乡。……”道光十七年《阳山书院碑记》有言:“生长其村者,多慷慨仗义,有古烈丈夫之风。且是塾也,西枕洋山,东面瑶姥,太白横于北,则齐褚伯玉所隐居也。”按邢史谱记载,齐高帝时,隐士褚伯玉筑室太平山(一名西白山),称太平馆,太平乡名由此而来。

由上可知,太白山在嵊县之西约七十里,而余姚在嵊县之东北,地理位置上太白山与余姚县界不相接,嘉泰《会稽志》、高似孙《剡录》原注皆误。嵊人张秀民校本《剡录》已作更正备录:“此山接诸暨县界,非接余姚县界。”

三.嘉泰《会稽志》(卷九·山·上虞县):伞山

嘉泰《会稽志》(卷九·山·上虞县):“伞山,在县南五里。一名太平山。旧经云:形如伞也。吴道士于吉筑馆于此。山巅平衍,有良畴数十顷,横塘溉之,无水旱。(太平山有三:一在会稽,一在余姚,一伞山,亦名太平山。旧经云:此山在余姚县西南一百一十里,验之的然。)”

(校)光绪《上虞县志》载:“太平山,按府志云太平山一在会稽,一在上虞,一在余姚,实则此山跨余、上二境,本一山。会稽又其一也。在县南五十五里(嘉泰志作五里误)。《舆地志》云其形如繖,以名繖山,吴道士于吉筑馆于此。”据此,嘉泰《会稽志》所云上虞县伞山,即繖山,在上虞县南五十五里,即今陈溪乡境内之太平山,与余姚县界相接,山跨上虞、余姚二县,实则一山。故嘉泰《会稽志》卷九所称伞山在上虞县南五里,有误。实在上虞县南五十五里。

四.嘉泰《会稽志》(卷九·山·上虞县):檀燕山

嘉泰《会稽志》(卷九·山·上虞县):“檀燕山,在县西南五十里。旧经云:神仙宴集之所。上有旃檀,香气袭人,樵者或时闻管箫声。《太平御览》:山顶有十二方石,悉如坐席许大,皆作行列,仙灵之所宴集也。”

(校)《水经注》(卷四十)曰:“(成工峤)峤西有山,孤峰特上,飞禽罕至,尝有采药者,沿山见通溪寻上,于山顶树下,有十二方石,地甚方洁。还复更寻,遂迷前路。言诸仙之所醮讌,故以檀讌名山。峤北有嶀浦,浦口有庙,庙甚灵验。”

南宋高似孙《剡录》(卷二·山水志·嶀山)言:“山顶树下列十二方石,地甚光洁。”与《水经注》合。民国《嵊县志》载:“嶀山,在县北四十里灵芝乡,高可干霄,上有华家冈、羲之坪、酒荡山、籚棲湾、东崞峰、豹窟、龙塘、白竹屿、乌蛇峰、龙角石、鹰窠岩、箬岭、梁诏亭等胜。峛崺而东,曰小嶀山,叠石巑岏,虬松偃蹇,竹林萝线,曳紫摇青。其下为嶀浦,溪漾银沙,潭凝碧水,雾暗霞明,奇丽殊绝。(舆地志)相传吴越王钱镠舟至山下,叹赏其异,驻舟赋诗。(同治志)北有石床,谢灵运所垂钓也。(道光志)嶀山与嵊山接,二山虽曰异县,其间倾涧怀烟,泉溪引雾,吹畦风馨,触岫延赏。山峤壁立,临江欹路狭,不得併行,行者牵木梢进,不敢俯视。西有一孤峰,飞禽罕至。山顶树下列十二方石,地甚光洁。尝有采药者,沿山见通蹊至此,还复更寻,遂迷前路。王元琳谓之神明境。(水经注)”

光绪《上虞县志》(卷十九·山川)则称:“檀燕山,在县南三十里。(新增。按《嘉泰志》云,在县西南五十里。又引《太平御览》云,山顶有十二方石,悉如坐席许大,皆作行列,仙灵之所讌集也。)旧经云神仙讌集之所,上有旃檀,香气袭人,樵者或时闻管箫声。(嘉泰会稽志)山下有鹿花溪。(一统志)《太平寰宇记》云谢灵运游宴之处。《水经注》:成功峤西有山孤峰特立,飞禽罕至,尝有采药者沿山见通溪寻上于山顶,树下有十二方石,地甚芳洁,还复更寻,遂迷前路。言诸仙之所醮讌,故以檀讌名山。(万历志)案檀燕山,今在管溪,与《水经注》所云在始宁县嶀山成功峤西、旧志作西南五十里者不合,今姑并存其说,而以在管溪者为主。”光绪《上虞县志》自注云檀燕山在管溪,与《水经注》不合。上虞下管镇今存同名之檀燕山,距旧治丰惠仅约三十里,且在偏东南方向,亦无《水经注》所云“孤峰特立,飞禽罕至”之形。明万历辛丑进士、上虞人徐如翰有《檀燕山藏稿》十九卷,《藏之檀燕山诗集序》称:“越虞故有檀燕山,顶列八方石,相传为神仙燕游处。徐伯鹰里居近焉,集所以名《藏檀燕山》也。”其所称“顶列八方石”也与《水经注》所载“山顶树下,有十二方石”不相符。后世附会耳。

按《水经注》之原注,檀燕山在始宁县嶀山成功峤之西。嶀山,古时曾属于始宁县,后隶于嵊县三界,地近仙岩。嘉泰《会稽志》谓“檀燕山,在(上虞)县西南五十里”,以上虞县旧治丰惠为起点,向西南方测距五十里,则檀燕山也已不在上虞境内,而位于嵊县三界附近。故嘉泰《会稽志》将檀燕山归于上虞县,当误。

五.嘉泰《会稽志》(卷十·水·嵊县):嶀浦

嘉泰《会稽志》(卷十·水·嵊县):“嶀浦,在县西南四十五里。《水经》云:嶀山成工峤以北有嶀浦。浦口有庙,甚灵,行人及樵采者皆先致敬。若相盗窃,必为蛇虎所伤。浦北即嶀山,与嵊山接。二山虽异县,而峰岭相连。潘逍遥《晚泊》诗云:‘晓泛剡溪水,晚见剡溪山。渔唱深潭上,鸟啼高树间。’嶀浦与石栏干相连,皆溪山奇绝之地。绍兴中,有方士李季憩道旁,遇异人自石栏干下,揖季曰:‘君来何为?’季曰:‘秦太师遣往柌柏,设醮请福。’其人太息曰:‘秦今死矣,张浚、刘锜皆当起为将相,秦岂得存耶?’季大骇,亟去。比至天台,则秦之薨问至矣。盖天下名山宜有神仙往来云。”

(校)嘉泰《会稽志》(卷九·山·嵊县)载:“嶀山,在县北四十四里。旧经引《舆地志》云:自上虞七十里至溪口,从溪口随江上数十里,两岸峻壁,乘高临水,深林茂竹,表里辉映,名为嶀嵊,奔濑迅湍,以至剡也。《水经》云:嶀山与嵊山接,其间倾涧怀烟,泉溪引雾,吹畦风馨,触岫延赏,王元琳谓之神明镜。事见谢康乐山居记。《水经注》又云:嶀山有成工峤,峤壁立临江,欹路峻狭,不得併行,行者牵木稍进,不敢俯视。峤西有一孤峰,飞禽罕至。山顶树下有十二方石,地甚光洁。尝有採药者,沿山见通蹊,至此还复更寻,遂迷前路。”按卷九之记载,嶀山在县北四十四里,而嶀浦在嶀山之下,与卷十记载方位有异。

嘉泰《会稽志》(卷六·祠庙·嵊县)又载:“上善济物侯庙,在县北四十五里五十步嶀浦。案郦道元《水经注》云:庙甚灵验,行人及樵伐者皆致敬焉。”嘉泰《会稽志》卷六言嶀浦在县北四十里,有上善济物侯庙。故卷十所称“嶀浦,在县西南四十五里”当误,嶀浦在嵊北灵芝乡无疑。此外,卷十中“成工峤”当为“成功峤”,世称谢玄破苻坚,归会稽,县人荣之,磨石大书“成功峤”三字,深刻其上,则“成工峤”者,误也。

六.嘉泰《会稽志》(卷十·水·余姚县):渔浦湖

嘉泰《会稽志》(卷十·水·余姚县):“渔浦湖,在县西北六十里,一名白马湖。旧经引夏侯曾先《志》云:驿亭埭南有渔浦湖,深处可二丈。汉周举乘白马游而不出,时人以为地仙,白马湖之名由此。《水经》云:渔浦湖中有大独、小独二山。唐贞元中,置湖门三所,别于北门置放水塘,四百步。”

(校)《水经注》(卷四十)云:“(上虞)县之东郭外有渔浦湖,中有大独、小独二山。”北魏时,上虞县治百官,故郦道元言渔浦湖在上虞县之东郭外。嘉泰《会稽志》(卷十八·拾遗)则载:“旧经云,上虞县北有渔浦湖。”万历《上虞县志》(舆地志三·水利)载:“白马湖(二都),在夏盖之南,环系二三十都,创自东汉,周四十五里八步,三面皆壁立大山,三十六涧水悉会于湖中。有三山,曰癸巳山、羊山、月山。旁有沟闸,溉永丰之田四十余顷。《水经》云:白马潭深无底。创始时塘堤屡坍,民以白马祭之。又夏侯乘白马入湖不出,人以为地仙,由此得名。事见《遗德庙碑记》。宋政和初,有嬖臣废湖为田,时执政疏复之。入元,豪黠兢佃,而湖遂废。至正十九年,令韩公谏移书池州路税务使徐焕文领其事,除元科田数,而余尽复为湖。有张守正《记》。《记》曰:白马湖,距上虞县治西北半舍所。三面环大山复谷,周四十五里,受涧三十六而潴其中。其地则当邑之二都,良田接轸,萦青缭白,嘉谷屡登,实有藉于湖之力也。方春潦暴涨,或不能容,则淫溢奔放,洼下罹害。唐长庆中,民始辟夏盖湖以疏其势,限以堤防,节以堰埭,视盈涸,时启闭。沾溉永丰、上虞、新兴、宁远、孝义五乡,水利之兴有由然矣。循白马东北别筑横塘,通一沟,以达灌注。去沟数百步作孔堰,以蓄泄。宋政和初,嬖臣嗜利,尝废湖为田。时执政疏于朝,力请复之。事具史典及碑志。入国朝以来,民有献言于营田使,以濒湖多高仰沃饶,愿湮为田。既如其请,则豪黠兢佃,各私其有,日增月广,滋蔓莫禁。湖之存仅一线,旱则独专其利,涝则决以病民,为害莫甚。……”又光绪《上虞县志》载:“白马湖,在县西北(原作西南)四十里,夏盖湖南。今名午湖,取午马之义。”

按历代《上虞县志》及相关碑记资料,渔浦湖,一名白马湖。此湖创于东汉,宋复疏浚。湖在上虞旧治丰惠之西北四十里,即今上虞驿亭镇境内。旧志所言在驿亭埭南,不误。嘉泰《会稽志》言“渔浦湖,在(余姚)县西北六十里”,按地图测距显示,余姚县西北六十里,亦非在余姚境内。实际上,白马湖位置在余姚县西方之上虞境,而非西北。嘉泰《会稽志》所云“渔浦湖,在(余姚)县西北六十里。”当误。宝庆《会稽续志》(卷四·水·余姚):“渔浦湖,在县西北六十里。”延续此误。此外,嘉泰《会稽志》所称“汉周举乘白马游而不出”的周举,《上虞县志》则称晋代上虞令周鹏举。“周举”之误,按唐人所撰《利济庙记》,宝庆《会稽续志》已作更正并备注。

嘉泰《会稽志》(卷十·水·上虞县)之下亦有“白马湖”条目:“白马湖,在县西南四十里,在夏盖湖南。《水经》云:白马潭深无底。创湖之始,边塘屡崩,百姓以白马祭之。因以名其湖焉。白马湖有三:一在萧山,或名石姥湖;一在余姚,或名渔浦湖;惟此湖无别名。”此条所言“白马湖,在(上虞)县西南四十里。”亦误,当在上虞县西北四十里。

七.嘉泰《会稽志》(卷七·宫观·会稽县):龙瑞宫

嘉泰《会稽志》(卷七·宫观·会稽县):“龙瑞宫,在县东南二十五里。有禹穴及阳明洞天,道家以为黄帝时尝建候神馆于此。至唐神龙元年,置怀仙馆。开元二年,因龙见,改今额。宫正居会稽山南,峰嶂逎崒,其东南一峰崛起,上平如砥,号苗龙上升台。苗龙者,不知其名,唐初人,善画龙,得道仙去。大抵龙瑞尤宜烟雨中,望之重峰叠巇,图画莫及,故邦人旧语曰:“晴禹祠,雨龙瑞。”旧有道士魏景晖,能琴,有行业,绍兴中,郡幕洛人李朴赠之诗云:惟有弹琴魏道士,抱琴横膝对斜晖。朱希真(敦儒)颇称之。”

(校)嘉泰《会稽志》卷七之“龙瑞宫”条目,言龙瑞宫在县东南二十五里。而嘉泰《会稽志》(卷九·山·会稽县)则载:“宛委山在县东南一十五里。旧经云:山上有石箦,壁立干云,升者累梯而至。《十道志》:石匮山一名宛委,一名玉笥,有悬崖之险,亦名天柱山。昔禹治水,歌功未成,乃斋于此,得金简玉字,因知山河体势。《水经》云:玉笥、竹林、云门、天柱精舍,并疏山为基,筑林栽宇,割涧延流,尽泉石之好。《太平御览》云:会稽石匮山上有金简玉字之书,夏禹发之,得百川之理。山下有栖神馆,唐改为怀仙馆,今为龙瑞宫,道书云阳明洞天,一云极玄太玄之天。山巅有飞来石,其下葛仙翁丹井,山南叶天师龙见坛。”卷九“宛委山”条目中,称宛委山在“县东南一十五里”,山下有龙瑞宫。关于龙瑞宫的位置,卷七、卷九记载里程有异,其中必有一误。

检阅南宋王十朋著有《会稽风俗赋》,注曰:“石帆如扬。〔石帆山,在会稽县东十五里。夏侯曾先《地志》云:射的山北有石壁,高数十丈,中央少纡,状如张帆,下有文石,状如鹞,人亦谓之石鹞山。〕”南宋吕祖谦《东莱集》(卷十五·纪事·入越录》载:“……自湖尾入若耶溪,过后汉郑弘庙,传所记樵风蚤暮,迎送舟楫,采薪者云,至今犹然。半里,石帆山,山横若张帆。又数十步,秦始皇酒瓮,乃山脚两石,粗类瓮盎。又一二里,舣舟游龙瑞宫,方士谓之阳明洞天。穿松径数百步,至宫。宫后三峰,翔舞飞动,势若覆压,大畧如栖贤望五老,特欠其二耳。中峰乃会稽山,祠官春秋用事焉。”可知石帆山在会稽县东十五里,龙瑞宫距此不过一二里。地志载:“宋和靖先生尹焞墓,在会稽龙瑞宫前峰石帆山下。”亦可证龙瑞宫前即石帆山。据此,嘉泰《会稽志》(卷七)所称“龙瑞宫,在县东南二十五里”有误,当以“在县东南一十五里”为确。宝庆《会稽续志》(卷三·宫观·会稽县)转录:“龙瑞宫,前志云:在县东南二十五里。”延续此误。

八.《嘉泰会稽志》(卷十八·拾遗):游谢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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