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的无用读书论不同于文革流行的读书无用论,他对读书的功用有自己的一套成体系的见解。他把读书分为两类,有用读书与无用读书,有用读书就是有明显而直接的目的或功用,譬如升学考试,评职称考级,拿证考核等等;而无用读书就是读书不是带着那么功利的目的去读,更多的是受自己的喜好所支配,读我爱读,读我想读,真正享受读书的乐趣,而不是追求短期的功利。
这与老舍先生所提倡的读书之法异曲同工,如出一辙。老舍读书第一条,逮什么读什么,也是随心所欲。但有一点,糊涂的扔下,没趣味的扔下,毫不客气!不能叫书把自己管住了!第二条,读得快,不费劲去记。老舍先生说得好:我要都背下来了,还要书干什么呀,我又不是印刷机器!还有一条,读书只求一点灵感,不去仔细分析,“印象甚佳“便是好书。这岂非正应和了陶渊明所说的“好读书不求甚解”。
这才是大家读书!其实像梁小民和老舍先生的这种读书之法并非真的无用,而是无直接功利之用,无短期效益。其实无用之中有大用,若长期坚持,能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甚至延年益寿,也未可知。即便对于短期,这种读书之法也可以给人带来快乐,这是所谓有用读书无论如何所无法达到的。从未听说哪个孩子读教辅同步练习,读的兴起,抚掌大笑或拍案叫绝。而我们读金庸,读古龙,读红楼三国,均有此等效果,记得自己上小学时候,读历史小说,戏剧评书,《隋唐演义》是打着手电在被窝里读完的,村子里读戏文,讲戏文,薛刚反唐,岳飞、杨家将精忠报国。上了中学,为了考大学,家里管得严了,所谓闲书基本不得看了,要看有用之书。唯一无用之书是中午听班主任读彭德怀传记……上大学以后进入了疯狂买书看书的时代,金庸古龙的武侠世界,江湖冒险……弗洛伊德、萨特、尼采、叔本华的哲学时空遨游……骑着张承志的黑骏马,沐浴着老鬼的血色黄昏……那是何等的快意人生!之后恋爱结婚,娶妻生女,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慢慢地而又快速地成长起来,就想着把自己读书的乐趣能传递给孩子,让她也能享受书籍的美妙。记得从小姑娘三岁开始,我就给她每晚睡前读半个小时的书,无论什么题材,小丫头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而后伴着书声甜甜睡去。在她六岁的时候,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给她读完了梁小民先生的《寓言中的经济学》。她听得如醉如痴,还不时和我探讨“布里丹毛驴的困境”和“经济学的选择性”,也是受她的启发,灵感所致,我写下了《跟孩子一起读寓言中的经济学》,发表在《经济学家茶座》上,之后还入选了茶座的精华本。梁老师还为此专门签了一本《寓言中的经济学》送给了小姑娘,可以说,我们父女两代人都是梁小民老师作品的忠实读者。我们也用自己的读书经历感受到了了梁小民“无用读书”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