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4年7月14日，星期日，农历六月初九，美好的一天从阅读《现代财经-早读早分享》开始
每日晨语
所谓门槛，能力够了就是门，能力不够就是槛。人生的沟沟坎坎，多半是能力不足所致。自尊、自知、自制，有此三样便能使人强大无比！
周日，早安！
以下内容是由《现代财经》编辑部根据国内外财经类门户网站相关资讯编辑整理而成（总第3061期）。原创不易，敬请尊重。谢谢鼓励。
一、早读分享
1、四部门：加强商务和金融协同，更大力度支持跨境贸易和投资高质量发展。
为深入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近日，商务部、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监管总局、国家外汇局联合印发《关于加强商务和金融协同 更大力度支持跨境贸易和投资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指导地方商务主管部门和中国人民银行分支机构、金融监管局、外汇局及金融机构加强协作联动，形成支持跨境贸易和投资高质量发展的更大合力。《意见》强调，要完善对接合作，加强商务与金融系统常态化沟通交流，做深做实“总对总”“分对分”合作；要做好落地实施，鼓励各地方、金融机构结合实际细化支持举措，强化政策协同，放大组合效应；要加强跟踪监测，及时共享进展情况，总结推广典型经验做法。（第一财经--商务部网站）
蔡子微评：
国家对跨境贸易的深度支持，不仅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也是推动全球化进程、促进国际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的重要举措。此时企业应充分抓住机会，积极进行跨境贸易，考虑外部营商环境，引进高质量投资，从而推动企业的国际化战略实现。
话题关注：优化营商环境真的能加速企业国际化进程吗？
2、九部门：引导精细化工产业高端化、绿色化、智能化发展。
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财政部等九部门近日联合印发《精细化工产业创新发展实施方案(2024—2027年)》，提出引导精细化工产业高端化、绿色化、智能化发展。工信部表示，中国精细化工产业发展还面临企业研发投入较低、技术装备基础不牢、高端产品供给能力有待提升、安全环保压力较大、上下游协同不足等问题。出台实施方案，旨在充分发挥中国石化化工产业基础雄厚、市场规模超大和应用场景丰富等优势，将大力发展精细化工作为产业延链补链强链、转型升级的主攻方向，引导精细化工产业高端化、绿色化、智能化发展。（中国新闻网）
蔡子微评：
化工产业是现代工业的基础产业之一，对国民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但化工产业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污染和排放，此时其便需要贯彻绿色化发展的战略目标。而在数字时代下，产业还需注重其技术发展，通过技术创新实现产业升级，以推动行业高效环保的可持续发展。
3、筑牢金融数据安全底座。
随着大数据在资本市场不断拓展应用，金融数据成为推动金融业发展的核心要素之一。合理披露数据是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基石，提高披露数据的水平，是提升市场透明度、促进公平竞争、保护投资者权益等方面的有效途径，也是营造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资本市场环境的重要抓手。当前，数据应用边界不断拓展，需要从资本市场信息披露、中小企业数据开放共享以及金融数据披露安全等方面重点入手，保护好投资者合法权益。（经济日报）
蔡子微评：
金融机构作为数据密集型产业，提升数据要素管理水平，可以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提升金融服务的智能化水平、增强防范化解风险能力。对此，一方面要建立数据治理组织架构，形成数据治理战略，完善数据质量控制机制，加强数据应用，打破信息孤岛，发挥数据价值。另一方面要加强数据监管，通过穿透式监管、持续监管等手段，守住数据安全底线，让数据健康安全发展。
话题关注：数字经济时代下金融机构数据要素价值开发与风险监管
4、跑出科技成果转化“加速度”。
如何有效构建上下游紧密合作的创新联合体，促进产学研融通创新，加快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是一个重要问题。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专利转化运用专项行动方案（2023—2025年）》，强调完善专利转化运用服务链条，加快创新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科技成果转化涉及的环节多、链条长，关系着方方面面。作为重大科技突破的策源地以及基础研究的主力军，高等院校是我国科技创新体系中非常重要的力量，在推动科技成果转化过程中具有关键作用。（经济日报）
蔡子微评：
近年来，高校专利授权量和转化效率显著提升，实现了科技成果转化的加速度。为进一步推动高校科技成果高质量转化，需优化转化机制，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建立以市场为导向的成果转移机制，并完善高校知识产权管理体系，促进产学研融合。通过政策引导和机制创新，高校科技成果的转化将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劲动力。
话题关注：产学研合作、科技成果转化与经济高质量发展
5、中国严格保护知识产权激励多家外企加码对华投资。
中国政府全面优化营商环境，依法保障外资企业合法权益的坚定决心，在近日国家知识产权局组织的一场外资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座谈会上，再次得到充分彰显。要充分发挥国家知识产权局的职能作用，有效解决外资企业在知识产权方面遇到的实际困难和问题，更有针对性地做好服务工作，为外资企业在华发展营造良好环境。（中国新闻网）
蔡子微评：
强化知识产权保护是吸引外资流入的关键因素，对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完善的知识产权体系能够确保外资企业的创新成果得到合法保护，降低其市场风险，从而激发更多的外国投资者信心。这种保护机制不仅有助于吸引外资，还促进了技术交流和产业升级，加速了本地企业与国际市场的融合。
6、中国新能源产业发展符合市场经济规律、有效支持全球绿色低碳转型。
近期，一些海外政客和媒体炒作中国新能源产业“产能过剩”，这种论调与基本事实和理论逻辑不符，完全站不住脚。中国新能源产业发展壮大，从根本上说源于中国坚定不移推进绿色低碳转型的决心和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的规模经济与比较优势。应该以全面、历史、发展的眼光看待新能源产能，不能片面地以国内市场需求框定合理产能规模，不能将技术迭代中的有效产能和无效产能简单加总，不能忽视市场竞争中的企业优胜劣汰和产能动态调整，不能简单以当期需求来评判产能是否过剩。（中国经济时报）
蔡子微评：
在“双碳”目标的指引下，我国新能源产业发展迅速，绿色低碳转型稳步推进。一方面在我国规模经济优势和比较优势下，新能源产业形成了完备并且极具竞争力的产业链，新能源技术不断升级，向着智能化、绿色化发展；再者，新能源产业产能建设要与当期需求以及未来期相匹配，以根本更好地实现产业的发展。
话题关注：我国新能源产业的发展优势、技术创新与演化路径研究
7、航运业“量”增“智”升脉动强劲。
江河湖海之上，航运贸易蓬勃发展，国内国际双循环畅通有力。航运产业是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也是我国宏观经济的“晴雨表”。面向未来，“智慧”成为发展关键词。有关部门透露的信息显示，将加快推进智慧港口、智慧航道、智能船舶、智能航运服务等领域全方位发展，提升航运全要素全链条数字化智能化水平。（经济参考报）
蔡子微评：
随着全球贸易的复苏与扩张，航运需求持续增长，货运量屡创新高，为行业发展注入了强大活力。同时，智能化技术的广泛应用深刻改变着航运业的运营模式，提高了运营效率、降低了成本、增强了安全性，这不仅推动了航运业的转型升级，也为全球经济的稳定与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话题关注：数智化创新赋能航运物流降本增效：作用机理与实践路径
8、向新而行，数字经济释放高质量发展新活力。
近年来，数字经济已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走向全新阶段。数字经济不仅是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前沿阵地，更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引擎。此前，国家数据局发布的《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3年)》显示，2023年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约10%，或超12万亿元；累计建成62家“灯塔工厂”，占全球总数的40%。（人民网）
蔡子微评：
在中国式现代化的蓝图中，数字经济的崛起为经济发展注入了新动力。它通过提高生产效率和创新商业模式，推动了经济结构的优化。数字化转型让信息流动更加畅通，为各行各业带来了便利，同时也为缩小地区发展差异提供了可能。随着政策的扶持和技术的普及，数字经济有望进一步激发市场活力，为实现经济的均衡和可持续发展作出重要贡献。
话题关注：数字经济对经济韧性的多维度路径探索及政策效应分析
9、农村养老服务供给不足，如何托起返乡农民工的幸福晚年？
退休农民工返乡，留守老人不愿进城，农村快速“变老”。然而农村养老资源有限，有的进城务工者为照顾老人不惜返乡。专家表示，农村养老问题靠单一主体很难解决，政府、市场、社会、家庭需共同发挥作用。今年50岁的周萍，2017年到安徽省淮北市打工。如今，她正在为自己的养老问题发愁。（工人日报）
蔡子微评：
随着老龄化时代的到来，大量的退休农民工返乡，呈现出农村养老服务供给不足、农村“未富先老”等现象。对此，政府要高度重视农村养老问题，找到薄弱之处，并切实施策解决农村养老难的问题，不仅要做到促进农村养老自治，还要积极探索农村养老服务新模式，让更多的返乡老年人老有所养。
话题关注：农民工返乡潮下养老服务创新模式对
农村
居民幸福感的影响研究
10、如何消除数字鸿沟，让老年人共享数字生活？
根据近日上海市民政部门发布的数据，截至去年末，上海市户籍老年人口数量攀升至568.05万人，占总人口的比重由2022年的36.8%上涨至37.4%。在当前数字化飞速发展的背景下，二维码、电子支付与线上服务，已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对于不少老年人来说，这些现代化的科技工具反而成了一道障碍，将他们隔绝在数字时代的便利之外。（央视新闻客户端）
蔡子微评：
数字技术在各个领域的广泛应用，给部分老年群体带来了“不适应”，“数字鸿沟”引发的社会问题可能迟滞数字社会发展。因而打破数字鸿沟，实现数字产品适老化成为一项必答题。实现数字适老化需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理念，加强政府引领、市场创新、社区互助、家庭反哺等多方面协同联动，推动其在全社会范围内普及与发展。
话题关注：数字经济时代下老年人群数字失能与治理策略研究
11、AI驱动全链路革新搜索产品。
大模型时代，生成式AI如何革新搜索产品？7月10日，夸克升级“超级搜索框”，推出以AI搜索为中心的一站式AI服务，为用户提供从检索、创作、总结，到编辑、存储、分享的一体化信息服务价值。能回答、能创作、能总结的超级搜索框，是夸克对AI搜索的新定义。过往，搜索引擎依据关键词，提供网站列表排序。反复挑选、点击、阅读，以及大量不相关结果，成为用户高效获取信息的拦路虎，复杂问题也很难得到满意的回答。（经济日报）
蔡子微评：
夸克推出的“超级搜索框”革新了搜索体验，通过AI技术实现了智能回答、智能创作和智能总结，满足用户从检索到创作的一站式信息服务需求。与传统搜索引擎不同，夸克的AI搜索能更精准地理解用户意图，提供高效的图文、视频内容及创作支持，显著提升信息获取和处理效率。AI搜索的升级不仅优化了用户体验，还推动了搜索引擎向智能化、综合化方向发展。
话题关注：数字经济时代搜索引擎用户持续使用行为影响因素研究——以夸克为例
12、小米拿下独立造车资质，小米汽车生产企业变更为小米。
7月12日消息，工业和信息化部官网披露的第385批《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新产品公示中，出现四款“小米牌”纯电动轿车，其生产企业名称为“小米汽车科技有限公司”。这意味着，小米汽车取得独立造车资质，其生产企业名称也由北京汽车集团越野车有限公司更换为小米。（21世纪经济报道）
蔡子微评：
小米取得独立造车资质，不仅标志着小米汽车从依赖走向自主，更体现了其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决心和实力。小米作为科技巨头，拥有强大的技术积累和品牌影响力，其独立造车将有望为市场带来更多创新和高品质产品。同时，这也将促进新能源汽车行业的竞争和发展，为消费者提供更多选择。
话题关注：数字商业生态系统的价值共创与商业模式选择——以小米为例
稀释、整合与贯穿:地方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事件路径分析
作者：
孙世超,杜义飞,史轩亚
来源：《管理工程学报》2024年第3期
导读
作为引导地方产业发展的重要载体,地方平台企业需要利用其政策优势汇聚相关市场主体共同开发地方特色资源。地方平台企业既需要采取价值获取行为有效“分配蛋糕”,也需要实施价值创造行为“做大蛋糕”。由于自身不具备产业能力,平台企业极易出现单一价值行为过度发展,造成产业过度膨胀或资源恶性竞争的不利局面。通过对一家地方平台企业的事件路径分析,本文从功能相互依赖视角探索了其如何通过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互动来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过程规律。研究结果表明:（1）地方平台企业需要打破紧密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激活价值创造,稀释过度发展价值获取行为;（2）可以固化开放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承接价值获取,整合过度发展的价值创造行为;（3）注重紧密性与开放性结构的规律迭代,融合稀释与整合过程,构建承载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持续冲突的贯穿构型。本研究对价值行为失衡应对以及功能相互依赖做出理论贡献,也对引导特色产业发展具有启发意义。
关键词：
地方平台企业;价值创造;价值获取;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事件路径分析;
引用格式：
孙世超,杜义飞,史轩亚.稀释、整合与贯穿:地方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事件路径分析[J].管理工程学报,2024,38(03):267-282.
0 引言
激活地方特色产业、优势资源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核心任务
[1]
。作为撬动社会资本的重要载体,地方平台企业要利用政策优势汇聚相关市场主体共同推动特色产业开发
[2]
。地方平台企业既要采取价值获取行为保障企业合理收益,又要实施价值创造行为吸引市场主体挖掘资源潜力
[3]
。由于自身不具备产业开发能力,地方平台企业大多依靠政策吸引相关主体合作,这极易出现单一价值行为过度发展的风险,造成价值行为失衡的窘境
[4]
。一方面,当优惠政策吸引外部社会资本快速聚集时,地方平台企业容易倒向价值创造行为。这种偏好“做大蛋糕”的方式往往会造成产业投资不断“加码”,风险持续累积无法释放。另一方面,当政策收紧难以聚集外部社会资本时,地方平台企业则易倒向价值获取行为。这种侧重“分配蛋糕”的行为常常会引发资源恶性竞争,带来产业开发不可持续的严重后果
[3,5]
。因此,地方平台企业如何应对与社会资本合作过程中产生的价值行为失衡困局,对其有效撬动社会资本、引导本地产业健康发展至关重要。
现有价值战略研究认为,企业应保持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适当平衡,以避免单一价值行为过度所造成的危害
[3,6]
。企业能够通过信任、联盟治理改造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之间的相对地位,应对单一价值行为的过度
[7-9]
。然而,这些文献大多停留在从要素调节角度应对价值行为失衡,忽视了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在应对失衡上的意义
[10-11]
。对地方平台企业而言,其在产业开发中要与多个市场主体同时参与多个产业板块,并可能表现出不同的价值行为倾向。如果企业没能关注产业板块间价值行为的作用关系,会导致其在行为失衡治理中陷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被动局面。实际上,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之间相互关联,价值行为失衡会唤醒企业对整体价值行为结构的思考,为优化合作模式提供契机
[12]
。价值创造能够汇聚丰富的主体与资本,为价值获取提供着力点。价值获取则可以保障企业利益、促进合作稳定,为价值创造提供清晰的锚点。为此,研究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之间的作用规律,是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关键。
为了探索这个问题,本研究选择了功能相互依赖视角。在产业开发中,地方平台企业与市场主体共同提供发展价值行为的所需功能,这些功能组成了开发产业板块的基本载体
[13-14]
。进一步,功能是相互依赖的,并通过相互依赖形成特定模块,以模块化形式承载多产业板块的开发
[13,15]
。此外,功能相互依赖关系表现出差异化结构特征,并反映了整体产业板块的价值行为倾向
[16]
。具体来说,通过塑造紧密的功能模块能够保障企业收益,这需要平台企业着力已有功能,发展依托于完整产业闭环的价值获取行为。构建开放的功能模块能够培育新业态、开发新机会,这要求平台企业广泛招引外部资源,推动价值创造行为。更重要的是,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可以叠加发展,以此承载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互动
[17-18]
。例如,地方平台企业可以通过新增、合并、删除相关功能,以此在紧密模块上叠加开放性结构。基于此,功能相互依赖可以作为剖析地方平台企业承接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的有力视角,揭示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过程规律。
本研究关注产业开发过程中地方平台企业价值行为失衡问题的应对策略,通过分析地方平台企业对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调整及叠加管理,揭示了企业应对价值失衡问题过程中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规律。为此,本文试图解决如下问题:地方平台企业如何通过功能相互依赖结构调整,应对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行为失衡? 问题的独特性与动态性要求本研究采用纵向单案例研究揭示其中的过程规律
[19-20]
。基于此,本研究以政策依赖度高的西部县域地方平台企业为对象,采取关键事件路径分析方法解剖整个发展历程,揭示企业应对过程规律。通过分析案例企业在产业开发中面对环境变化时所实施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演化过程数据,本研究抽象出了企业实现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的过程规律,响应了价值行为研究中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失衡问题的呼吁,拓展了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中关于其演化过程规律的思考。
1 研究回顾
1.1 地方平台企业价值行为失衡
平台企业是指通过开放架构吸引多样化群体共同创造价值, 并在其中扮演基石角色的组织
[7,21]
。在战略管理视角下,平台企业是一个双边/多边市场共同参与且有着较强网络效应的开放系统,具备协调不同利益群体共同构建平衡的功能
[22-23]
。受自身产业能力的限制,地方平台企业在产业开发中要并行承接价值创造和价值获取两种价值行为战略
[2,5]
。现有研究显示,价值行为反映了企业在合作中的价值创造或价值获取行为的选择。价值创造指企业偏向于通过发展新机会、创造公共利益的长期合作策略
[24-25]
。价值获取指企业倾向于通过构建产业闭环来实现利益变现的价值战略
[3,26]
。由于价值行为发展的路径依赖性,常常出现单一价值行为的过度发展,进而导致价值行为失衡及合作破裂的严重后果
[6]
。价值行为失衡是指企业过度发展某一种价值行为而引发的不平衡局面,表现为价值创造失衡和价值获取失衡
[26-27]
。具体地,企业单一发展价值创造会造成投资不断加码、风险持续累积,单一发展价值获取则会引发资源恶性竞争与产业开发不可持续
[3,5]
。针对价值行为失衡,现有研究主张通过利用组织信任、制度等要素来改造价值行为间的相对地位,以实现二者的适当平衡
[7,28]
。可见,现有研究已经关注到了价值行为失衡的负面效果,并主张通过相关因素调整增强或约束特定价值行为来应对这种失衡现象。
现有关于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研究集中在价值行为失衡原因的探索上,并一致认为这种失衡会对企业合作产生严重的不利后果
[6]
。这些文献聚焦于点对点的因果探索,揭示了外部环境及企业合作内容对发展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影响机制
[7,28]
。然而,这类观点忽视了价值行为交互作用对二者存在关系的影响,缺乏关于价值行为失衡倒逼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的过程规律探索
[10-11]
。在产业开发过程中,地方平台企业既需要引导价值获取来保障开发的资源需求,为持续投入提供动力,也需要价值创造打开更广阔的价值空间,促进市场主体长期扎根当地
[1,29]
。实际上,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是相互关联的,并非是“平行线”式的并列关系
[10]
,价值创造(获取)失衡会唤醒企业对价值行为合理性的思考,进而约束或增强特定价值行为的发展,实现二者相互作用
[12]
。地方平台企业发展中难免会受到资源、政策因素的桎梏,价值行为出现过度偏向不可避免。随着地方平台企业参与产业越来越多,产业结构愈发复杂,企业将同时面临多产业板块价值行为失衡的挑战。通过发挥价值行为的相互作用,有助于企业主动协同整体资源、把握发展方向,避免单一价值行为调整造成的“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被动局面
[12,16]
。为此,基于价值行为过度发展在地方平台企业产业开发中的必然性,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相互作用过程亟待进一步探究。
1.2 功能相互依赖视角及价值行为相互作用
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相互作用主要取决于驱动价值行为发展的资源分布结构
[14,16]
。功能是组件相关研究在战略管理领域的延伸,这一角度能够支撑我们降低系统的复杂性
[13]
。在地方平台企业的研究情景中,功能是凝聚资源、推动产业开发的载体。相对组件间松散与耦合的关系,功能由不同的主体所控制,其相互依赖关系同样是影响企业行为、合作绩效等方面的重要因素
[30]
。在地方平台企业的多主体合作情景下,动态调整企业间功能相互依赖关系能够有效管理各产业板块资源状况,控制资源投入风险和避免企业对资源的恶性竞争,进而引导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相互带动效果
[31]
。值得注意的是,价值创造过度发展情况下,地方平台企业需要着力已有功能,通过优化功能组合、打造产业闭环来实现新价值空间的利益转化;在价值获取过度发展条件下,地方平台企业则需要构建开放的功能相互依赖模块,广泛招引资源以培育新功能和捕捉产业机会
[32-33]
。可见,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之间存在着不同的相互作用机制
[31]
,愈发复杂的政策环境及多业务板块价值行为失衡的挑战要求地方平台企业必须持续调整功能相互依赖关系及其演化方向。因此,价值行为的相互作用是需要融合两种不同机制的复杂过程,这要求地方平台企业必须持续调整功能相互依赖关系,管理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作用过程。
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代表了企业通过管理功能元素之间的排列结构及交互规范所制定的功能分配方案
[15]
。这一结构能够清晰呈现功能模块间的组合特征。现有研究认为功能相互依赖关系主要包含了紧密性、开放性、模块化和中心性等不同结构特征
[31]
。紧密性代表合作系统中功能相互连接的状态,突出了模块之间相互依赖的稳定性和成熟度
[14,34]
;开放性表明了系统接纳新功能/组件的意愿与能力,反映了系统内部对外部环境的依赖程度
[14,31]
;模块化指系统能够被分解成为子系统的程度,说明了系统得以持续发展的水平
[13,16]
。此外,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之间的相互作用要求是不同的
[7,12]
,价值创造带动价值获取是基于构建功能闭环消化过度投资的过程,价值获取带动价值创造则是通过依赖成熟产业形成更多新功能的过程。实际上,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特征能够被独立观察,但并不是孤立存在的
[31]
。例如,紧密性代表了系统内成熟的功能相互依赖关系,这是企业拓展/开放新功能的基础,进而为开放性结构提供支撑。企业通过新增、合并、删除等方式整理相关功能,以此延伸和调整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紧密性与开放性,从而实现结构特征的叠加发展,塑造承接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相互作用的发展构型
[14]
。为此,本研究认为企业可以动态调整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路径,形成相应的功能相互依赖构型来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窘境,推动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关键事件路径分析方法,用以深入剖析地方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过程规律。事件不仅仅是一种表征和记录,更是描述组织发展过程的载体,能够作为一个独立的研究对象并受到研究者的重视
[20,35]
。其中,关键事件更是推动组织发展变化中的转折点。分析组织发展过程在于把握关键事件所体现的状态与特征
[36]
。关键事件路径分析着眼于事件构成过程,以动态、纵向视角分析现象,能够发现和管理组织的过程规律
[35,37]
。在本研究中,关键事件记录了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过程变化及结果。具体地,我国平台企业主要发展于2008 年,起步较晚,一直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处境。由于期间政策频繁调整,价值行为极易出现失衡的窘境,严重束缚了平台企业对产业开发的承载能力,这要求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不断更迭。综上,本文选择地方平台企业发展中的关键事件,依照时间顺序及事件间的内在关联进行整体编排,进而揭示地方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过程及承载该过程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规律。
2.2 样本企业选择
关键事件路径分析方法强调企业关键事件的选取以及事件间内在关联性的挖掘,这要求样本要具备典型性、过程完整性及数据充分性。本文选择了西部地区县域平台企业(巨木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原因如下:
首先,县域地方平台企业受资源及产业能力限制,在引导地方产业开发中面临着严重的价值行为失衡挑战。一方面,地方平台企业的国有性质要求其有着很强的资源保值压力,这使其有着天然价值获取行为倾向。西部经济落后,平台企业会更加保守。另一方面,相较省市级平台企业,县域平台企业资源和政策基础弱。它们必须以优厚的政策条件吸引互补者并采取价值创造的发展模式。因此,西部县域平台企业面临严峻的价值行为失衡风险,为本文探索价值失衡应对问题提供了典型情景。
其次,案例企业是我国以地方平台公司为抓手来发展地方经济的一次较早尝试,经历了一个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完整过程。案例企业成立初期依靠政策支持,聚焦于社会性项目,业务依赖性导致其价值获取行为的严重倾斜。2010 年后,国家相继出台多个政策规范平台企业发展,案例企业以原有业务为“压舱石”驱动业务探索,带动了价值创造行为并缓解了失衡局面。随后,新业务的持续开拓导致了价值创造行为的过度发展,案例企业通过优化功能组合缓解了价值失衡困境。乡村振兴战略实施阶段以来,地方平台企业大多面临分布式失衡困境,案例企业把握新业务延伸与产业培育节奏,塑造出贯穿性功能,以此以更加立体的方式解决分布式失衡挑战。
最后,案例企业在应对价值失衡过程中孕育出了丰富的功能,形成了有效的和具有阶段特征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巨木公司作为成立较早的地方平台企业,欠缺资源、政策等条件,通过发展新功能能够支持社会资本共同开发地方特色产业。在整个过程中,案例企业阶段性地形成了项目融资、项目承建、文旅产业等多个重要功能。此外,功能之间的相互依赖结构是企业价值行为的具体体现,地方平台企业需要对相应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进行调整以化解价值行为失衡的挑战。在本研究案例中,地方平台企业通过对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中心性、开放性、模块化结构的积极调整,其结构变化展现出了极具阶段性的演化规律,这为系统探索地方平台企业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变化应对价值行为失衡提供了大量素材,确保了研究数据的充分性。
2.3 数据收集
为确保数据分析的可靠性,本研究通过深度访谈、档案材料、实地观察、研讨会等多渠道收集数据,并结合三角验证提高理论效度
[38]
。首先,深度访谈中,研究成员就不同受访者对同一问题的数据进行收集,以实现个人数据的三角验证。其次,通过数据来源实现三角验证。本文采取多渠道收集资料,主要涉及:(1) 深度访谈。研究小组对案例企业、政府、合作企业进行了四次正式访谈(2018 年4 月—2020 年12 月)。第一次主要了解我国地方平台企业发展历程,其发展定位和经济带动作用;第二次了解本地地方平台企业项目合作模式以及与合作企业的关系;第三次主要跟进项目发展现状,对合作模式进行多渠道了解并讨论;第四次主要针对研究问题与案例企业进行细节讨论。(2) 档案材料。研究小组对有关企业、政策等相关材料系统整理,主要涉及新闻、研究报告、政策文件、会议资料等大量有关公司项目的材料。(3) 现场观察。研究小组四次赴案例企业现场进行了参观并记录发展情况。一方面去项目现场观察项目推进的状况,另一方面,深入了解更多参与主体的反馈,如当地村民、个体业态负责人等。(4) 研讨会。在四次深度访谈开始前,研究小组都会联合当地政府专门组织一场集体研讨,主要针对当下所关注的问题,将案例企业及相关主体聚在一起共同讨论。一方面,这种方式能够建为研究小组与企业建立一种熟悉关系,为后续的独立访谈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另一方面,研讨会相比正式访谈更加开放,能够捕捉到更多整体性的和反映组织间状态的信息。(5) 非正式渠道。非正式访谈为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数据确认及查缺补漏提供了一种有效方式。研究小组在研究过程中常常需要确认关键事件以及补充事件的发展细节,通过微信、电话及聚会等渠道能有效实现数据的完善。本文通过表1 对数据来源进行了统一汇总。
表1 数据资料来源
Table 1 The source of data
2.4 数据处理
本文对数据中所含信息进行整体分析,推断出关键事件之间的演变规律
[20,39]
。具体来说,本文以展现案例企业价值行为倾向变化与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进为主要思路,对一、二手数据进行分析,包含了基础数据处理、阶段划分与关键事件选取、材料编码、结论与验证四个步骤,具体过程如下:
(1) 基础数据处理。在前期数据收集过程中,研究小组根据网络报道与访谈材料对案例企业的合作模式、发展历程进行了深度了解。根据已知情况,本文按照时间顺序对所有一手和二手材料进行归纳整理,形成完整的文本描述,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清晰了价值行为失衡是地方平台企业促进当地特色产业发展的主要挑战,并进一步明确了地方平台企业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在应对这一挑战中的重要作用。研究小组反复讨论和思考原始数据中所呈现的案例企业价值行为变化过程、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特征,并在大量数据中梳理出能够充分体现案例企业价值创造、价值获取发展的相关事件,共筛选出36 条相关事件。
(2) 阶段划分与关键事件选取。得益于2008年四万亿投资计划的刺激,巨木公司是我国最早组建的西部地区县域地方平台企业。期间,巨木公司多是承接棚改等社会项目。2010 年以来,受地方平台公司“野蛮生长”的影响,金融风险加剧,国家集中出台多项政策调整平台公司发展模式,以巨木公司为代表的县域平台公司被迫转型以保障生存。巨木公司持续向外链接资源,探索新业务,发展价值获取行为来维系企业发展,这构成了企业艰难探索的第一阶段。2015 年以来,我国进入全面小康社会攻坚期,这为平台企业转型提供了机会窗口,巨木公司先后承接尖山景区、仲权小镇、釜溪河历史长廊等地方性特色项目。这一阶段巨木公司围绕核心业务持续向外扩张,发展价值创造行为来开发地方特色资源,但盲目扩张造成其一度陷入困境,这构成了企业尝试构建新模式的第二阶段。2018年以来,受乡村振兴政策影响,地方特色产业快速涌现,巨木公司以成熟业务为“压舱石”,稳定业务发展节奏,解决了价值行为过度发展问题,并通过塑造贯穿性功能实现了各业务之间的联动。这构成了企业产业联动的第三阶段。
为此,本研究围绕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思路,结合巨木公司的实际发展过程,将其发展历程分为三个阶段,即转型探索阶段(2010—2015年)、模式构建阶段(2015—2018 年)、产业联动阶段(2018—)。本文借鉴杜义飞
[37]
、Langley 等
[20]
、赵艺璇等
[40]
选取关键事件,结合阶段发展特征从相关事件中筛选出12 个事件作为有效事件。最后,本文围绕是否能够带来价值行为变化为依据,与案例企业沟通并确定了6 个关键事件,其余为补充事件来说明关键事件的形成背景与影响结果。阶段划分与事件选取结果如图1 所示。
图1 阶段划分与事件选取
Figure 1 Stage division and event selection
注:加粗的为关键事件,未加粗的为补充事件。
(3) 材料编码。本文参照Krippendorff
[41]
的观点,采用了三阶段人工编码方式。随着地方平台企业参与多板块开发,价值行为会呈现出错综复杂的存在关系并可能出现失衡状态。为应对价值行为失衡,地方平台企业必须及时梳理其参与板块的整体价值行为导向,利用成熟业务为“压舱石”来调整其他产业板块的业务结构,促进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模块之间相互作用。因此,在整个发展过程中,地方平台企业会产生重要的事件“转折点”,这推动了企业后续的主要发展方向以及价值行为的调整。
第一次编码在数据缩减过程中进行,通过删减掉初始数据中与本文研究问题无关的条目。合并相似的条目,使大量材料更加聚焦于研究问题。
第二次编码是在一级编码基础上对需要测量的构念进行编码,抽象形成二级条目并放置相应的解构维度中。地方平台企业价值行为失衡意味着产业开发中与市场主体所构建的复杂价值行为相互交织,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变化能够调整企业业务结构,引导价值行为。首先,研究小组依据初期材料和对功能的界定,形成了“项目承建、项目融资、文旅打造……”等主要功能。其次,研究小组结合平台企业的发展背景,为各功能“贴标签”。最后,2 名作者同时进行编码,一致的条目就接受,结果不一致则就其进行讨论,最终无法一致意见的条目就删除处理。随后围绕关键事件,本研究将条目按照事件发生前、发生时、发生后的顺序归类。
第三次编码注重数据与理论的结合,对构念维度进行厚实、准确的描述。首先,研究人员运用理论对材料进行回溯,明确关键维度以确保数据能够对构念形成有效、一致的支撑。例如在对功能相互依赖结构进行第三次编码过程中,研究小组基于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研究思路,锁定了地方平台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主要表现出来三方面突出特征,一是地方平台企业通过塑造新功能来开拓新业务,这表现为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开放性特征
[14,31]
;二是地方平台企业能够通过增强已有功能之间的联系性来促进业务成熟,这表现为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之间的紧密性特征
[14,34]
;三是地方平台企业能够通过优化功能组合来促进产业之间的联动性,这表现为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之间的模块化特征
[16]
。为此,本研究最终提炼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关键维度为紧密性、开放性和模块化并形成最终的构念维度与概念界定(见表2)。
表2 关键构念维度及定义
Table 2 Key concept dimensions and definitions
3 案例描述与分析
3.1 转型探索阶段
2010 年4 月,为响应国家政策,巨木公司作为当地第一家地方平台企业得以成立,承建棚改、水利等社会项目,如顺龙坝棚户大型改造工程,“项目是比较程序化的,把好项目融资和建设关,就是这一环节的关键”(J
3
)。在政策支持下,巨木公司与ZG 银行、ZG 建工建立合作关系,围绕顺龙坝工程形成以项目承建、融资及建设功能为核心的产业模块,推动了项目的开展。基于此,巨木公司逐渐掌握成熟和规范的项目合作方式,并与合作企业建立起稳定的利益分配模式及合作关系,项目运营、企业合作逐步走向正轨。“刚刚成立的平台公司,只有手中有项目才能站住脚,银行顺利完成放贷任务,建工对这么稳定的工程也很乐意合作。通过磨合,我们这样的一个合作模式也会慢慢形成一些固定的规则,比如银行贷款、结款的流程”(J
3
)。随着项目流程愈发成熟,合作企业之间能够各司其职,以项目承建、融资与建设功能为核心的功能模块更加稳定,相互依赖关系日益紧密。然而,这一模式在全国铺开后给金融市场带来了巨大风险。2012年,政府开始收紧对平台公司融资的管控,这给只做社会项目的巨木公司带来巨大的生存压力。
2012 年,国家相继发布12 号、111 号文件,地方平台企业的融资越来越难。面对关键的政策变化,迫于资产保值压力,巨木公司开始尝试孵化市场项目来保值国有资产。“这期间做了很多尝试,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当时做的较大尝试就是主导和水投一起做城市管网,以及狸狐洞基金”(J
1
)。在这期间,巨木公司以原工程项目为基础,相继开发出城市管网、狸狐洞基金等市场性项目。这些项目通过快速、稳定的利益分配形式吸引了众多市场主体参与,缓解了巨木公司的资本压力,但因为主体间合作基础薄弱无法应对环境变化,相继夭折。2014年,在政府引导下,巨木公司与市绿化单位合资成立四川兴绿园林工程有限公司。基于前期失败经验,巨木公司改变合作模式。“在环境不好的情况下,我们不再去主导项目了,关键在于引导企业的积极性,让他们能放开手脚,也就不会随意退出”(J
2
)。“我们的优势在身份,所以在兴绿园林的合作上,我们就主要承担市场拓展这一块”(J
1
)。巨木公司通过对以往合作的反思,发展出市场拓展功能,这有效弥补了兴绿园林发展的短板,提升了巨木公司与合作伙伴在合作上的协调性。有效的相互依赖关系推动了关系的升温,业务发展初见成效。2015 年1 月,兴绿园林中标花满盐都工程项目,推动其走向快速发展的快车道。同年9 月,双方又共同投资打造了1500 亩苗圃基地,进入苗木上游市场。兴绿园林的有效发展缓解了公司压力,双方开始深扎本地市场并拓展合作宽度。本阶段关键事件发展证据如表3 所示。
表3 转型探索阶段关键事件证据表
Table 3 Evidence table of key events in transition exploration phase
综上,公司成立初期,业务主要集中在社会工程项目,并与本地银行、建工共同构建出项目承建、融资及建设的核心功能,合理的业务合作及利益分配模式促进合作主体形成了稳定的功能相互依赖关系,保障了顺龙坝、伍富路等社会项目顺利开展。随着外部政策变化,巨木公司在市场化转型中发展出市场拓展功能,这完善了新兴业务的功能需求,合作企业也开始接受共同参与价值创造,推动了市场业务的顺利拓展。本阶段的功能相互依赖关系如图2 所示。
图2 转型探索阶段功能相互依赖关系
Figure 2 Complementor interdependence in transition exploration phase
注: X:功能间相互依赖关系;实线框:稳定的相互依赖关系;虚线框:不稳定的相互依赖关系;加粗:核心功能。下图同。
3.2 模式构建阶段
巨木公司通过延伸市场拓展功能提升了竞争力。2015 年12 月,巨木公司中标尖山风景区工程开发项目。尖山是当地一家3A 级景区,由于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导致其一直未能得到有效开发。随着国家开始推行乡村振兴战略,当地政府推出尖山开发计划。不过,这对于基层平台企业而言,道路、绿化、设计等工程量让巨木公司面临巨大难题。巨木公司调整开发战略。“项目风险高,招引企业共同开发不现实,所以项目工程合作就是过渡战略(C
3
)”“把基础项目隔离出去,这是市场化转折点,这样才能把精力腾出来保障尖山的资源”(C
3
)。在新战略下,巨木公司吸引了市城投、幸福时代等企业参与,这也意味着这一合作模块建立起以尖山为中心的文旅打造功能。2016 年,地方政府确立了尖山作为南部中心的定位,显著提升了其资源汇聚能力。幸福时代等企业意识到项目潜力,提高了对项目的信任度。同年6 月,以城投、幸福时代为代表的企业与巨木发展为长期合作关系,共同制定长期开发规划,大大提升企业长期价值导向与资源投入。“长期下来,他们都对项目有了全面的认识,那个时期因为政策收紧,资金是最大的难题,幸福时代等企业相互担保去融资,缓解了压力”(C
1
)。企业的全面参与完善了尖山项目开发的基础功能,在开放姿态下形成成熟的相互依赖关系。此外,随着项目走向正轨,巨木公司也通过苗圃基地、尖山项目的投资确立了其在市场中的投资功能。
2016 年,尖山基础设施基本完成,社会影响力持续扩大,巨木着手引进产业相关业态。2017 年,巨木公司通过地方招商会与中农联集团建立战略合作关系,规划2000 亩土地建立起有机产品基地。中农联集团作为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农产品服务,其成熟的物流、冷藏技术优势促进了本地农产品的外销,发展出农业观光业态,进一步提升了尖山的市场影响力。自此,以中农联为节点,迅速刺激尖山出现巨大的市场空缺,项目招商则成为完善尖山项目的重要渠道及功能,尖山景区商业生态得以快速封装。然而,同年9月巨木公司又开启与仲权特色小镇的合作,试图构建其文化IP 打造功能。仲权镇是本地三大特色产业之一(彩灯)的发源地,且毗邻尖山。但是,巨木公司在尖山还未完全成熟就着急拓展新的产业功能,加速开拓新产业。新项目的开发需要企业更大的资源投入,合作企业难以承受其风险,这导致合作企业产生巨大的价值分歧。“仲权镇由于常年没有修缮,特色建筑老化严重,同时开发使得合作企业难以把握开发风险,很多都想解约,仲权特色小镇项目搁浅,尖山风景区的发展陷入停滞”(G
2
)。至此,巨木公司在此阶段虽然通过新增项目招商功能提升了尖山开发节奏,可快速的功能新增也使得功能之间相互争夺有限资源。这导致功能相互掣肘,破坏了原有的功能相互依赖关系,产业风险急速加剧。本阶段关键事件证据如表4 所示。
表4 模式构建阶段证据表
Table 4 Evidence table of key events in pattern forming phase
综上,在新产业开发中,面对无企业合作的困境,巨木公司通过项目隔离保证了项目所需资源。随着项目逐渐稳定,尖山项目得以汇聚城投、幸福时代等外部企业,促进了这一产业模块中市场投资及文旅打造功能的发展,功能相互依赖关系日益稳定。开发中期,中农联集团的加入打开了巨大的新业态空间,项目招商功能应运而生并成为完善尖山商业生态的重要渠道。在尖山没完全成熟的情境下,巨木公司开启仲权小镇项目,尝试塑造新功能。然而无限制的功能新增导致模块内功能快速膨胀、相互争夺资源,产业模块没能形成稳定的功能结构和资源合力,项目陷入停滞。本阶段的功能相互依赖关系如图3 所示。
图3 模式构建阶段功能相互依赖结构
Figure 3 Complementor interdependence structure in pattern forming phase
3.3 产业联动阶段
持续进行新项目的价值创造使巨木公司再次陷入困境以不得不调整战略。通过与中农联等合作企业的反复沟通,巨木公司确立“成熟一个,开发一个”的稳定战略,“开发尖山初期也遇到同样的问题,把面铺得太大会导致资源严重分散,通过模块化独立运营能够保障一块先成熟,能够以点带面”(C
4
)。2018 年,巨木公司以尖山项目为核心,利用招商引资功能所提供的渠道引进相关产业链,相继引进蓝城集团、新加坡思睿集团等大型市场主体。这些企业拓展高端地产、游乐场、特色民宿等丰富业态,这不仅完善了产业生态,也带动了当地村民的参与。随着尖山生态逐渐成熟,功能模块逐渐固定,巨木公司再次重启仲权项目,推出“生态+文化”的旅游套餐来促进二者的业务融合。12 月,巨木公司与政府共同推出“同一盏灯点亮全球”文化展览活动,成功在华盛顿、悉尼全球等十余个城市宣传彩灯文化,推动了仲权镇及彩灯IP 的出海,彻底点燃企业的参与积极性,有效汇聚了华灯、海天等二十家市场企业的深入参与。在这期间,巨木公司与他们共同发起仲权镇开发基金,加强对本地特色文化的挖掘及特色建筑的修缮,稳固了这一产业模块中的文化IP 打造功能,并于2019 年成功入选国家级特色小镇及“一带一路”重点文化投资项目。
仲权镇的成功打开了巨木公司在文化IP 上的投资方向,2019 年,巨木公司中标釜溪河文化长廊工程。釜溪河项目旨在整合本地盐文化与明清建筑群,以打通文化IP、旅游经济及历史多方面的效益格局。巨木公司延续之前的开发经验,凝聚海天文化等相关企业的优势资源,将其开发成带动本地旅游、特色产业的重要增长点。相关产业迅速涌现极大地带动了农产品、彩灯等文创产品,也激发了对物流的巨大需求。为此,巨木公司开始延伸以物流为代表的辅助功能,与具有丰富交通资源的舒坪园区建立起全面合作关系,这意味着巨木公司将业务拓展到了全市。在此基础上,双方以现有业务为基础,联合政府成立了地方产业开发基金,这贯穿了分散的产业模块及物流等功能。“成立基金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有了尖山、仲权这些产业基础,基金就有了根基;另一方面,为了能充分调动项目的协同性,基金能够把项目串起来进行统一管理”(C
3
)。可见,在前期产业项目开发的基础上,产业基金作为“纽带”能够从整体上管理和协调产业资源,不断丰富相关功能,从而实现产业间资源的流动和开放。本阶段关键事件证据表如表5 所示。
表5 产业联动阶段证据表
Table 5 Evidence table of industrial linkage stage
综上,巨木公司通过整合分散的功能,发展出了稳定结构的功能模块,解决了前一阶段功能相互争夺资源的问题,吸引了企业的持续参与。项目开发基金的成立能够引导企业共同参与仲权小镇及釜溪河历史文化长廊工程,稳固了文化IP 打造功能。在需求推动下,巨木公司联合舒坪园区新增出物流运输的辅助功能,为产业联动打开了更广阔的价值空间。产业基金作为贯穿分散产业的纽带,能够从整体协调地方产业资源,实现模式的复制和产业的融合。本阶段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如图4 所示。
图4 产业联动阶段功能相互依赖结构
Figure 4 Complementor interdependence structure in industrial linkage stage
3.4 全过程图景
纵观巨木公司价值行为的变化过程,其先后经历了应对价值获取行为过度发展、应对价值创造过度发展直至二者相互作用的过程。巨木公司实施一系列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调整,稀释了单一行为的过度生长。价值行为的发展形成了鲜明路径并构建出节奏化发展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结构演化路径过程如图5 所示。
图5 价值行为及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全景图
Figure 5 Diagram of the evolution of value behavior and complementor interdependence structure
在转型探索阶段,关键事件已形成了以项目承接功能、融资及建设功能的紧密性功能相互依赖结构,促进了价值获取行为的发展。关键事件二通过多次业务尝试建立了开放性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约束了价值获取行为的过度生长,承载了价值创造行为的出现。在模式构建阶段,关键事件三描述了巨木公司确立文旅打造功能并实现了模块化运营,这有效强化了价值创造并压缩了价值获取的空间。关键事件四描述了巨木公司通过项目招商促进了价值创造行为的进一步成长,同时加剧了项目“泡沫爆炸”的风险。在产业联动阶段,关键事件五刻画了企业通过项目分离推动了价值获取行为发展,化解了经营困境。关键事件六聚焦于模块融合,这促进了基础功能的完善,实现了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联动。
4 结论与讨论
4.1 主要结论
本研究通过对地方平台企业产业开发过程的关键事件路径分析,阐述了地方平台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的完整过程,说明了功能相互依赖结构的阶段特征及承载价值行为联动发展的演化规律。本文结论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1) 平台公司应对价值获取行为过度发展的稀释过程
过度价值获取会刺激价值创造行为,这要求企业打破紧密的功能相互依赖模块,引入新功能并发展开放型模块,以应对过度价值获取造成的资源掠夺困局。紧密模块有助于地方平台企业围绕核心功能建立稳定的相互依赖结构,提升企业间的协调效率以形成融洽的利益分配规则,支撑项目的落地和运营
[14]
。然而,价值获取的过度发展会引发价值行为失衡,导致开发资源的快速枯竭及合作关系破裂。现有文献指出价值创造行为能够提升企业长期投入倾向,动员企业共同探索新功能以承载新业务,拓展企业合作的空间
[24-25]
。本研究结论发现,长期的紧密结构会将企业局限于固有业务中,企业需要打破已有紧密模块,持续发展新功能,引导价值创造行为的生长。具体地,依托紧密模块所提供的业务优势,地方平台企业能够快速搜索新功能和构建新模块(如图6 中的①)。接着,新模块通过其开放性吸引相关功能并形成自有核心功能,并最终实现开放模块独立(如图6 中的②)。这个过程中,开放模块从“依附生长”到“独立发展”,形成了紧密模块支撑开放模块持续向外探索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过程。可见,平台企业可以借助已有紧密模块来叠加开放性模块,稀释紧密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刺激价值创造行为来应对价值获取的过度。
图6 价值获取行为过度发展情景下的稀释过程
Figure 6 Dilution process under the scenario of excessive development of value appropriation behavior
(2) 平台公司应对价值创造行为过度发展的整合过程
过度价值创造会刺激价值获取行为的发展,这要求企业整合已有功能和固化开放模块,以稳定的产业闭环来应对过度价值创造造成的项目盲目投资与烂尾风险。开放模块有助于地方平台企业围绕核心功能形成开放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提升参与企业快速链接外部资源和延伸相关功能的能力,推动企业持续立项新业务、扩大产业开发范围
[24-25]
。然而,价值创造过度发展会引发价值行为失衡,导致模块内功能冗余,出现投资回报低和持续投入不足的风险。现有研究指出价值获取能够提升资源匹配效率,催化相关产业成熟并维系企业关系
[3,26]
。本研究发现,开放结构极易引发投资“泡沫”,企业需要适时固化开放模块,构建稳定产业模块来推动价值获取行为。具体地,相关资源持续向开放模块汇聚,造成模块加速膨胀(如图7 中的①)。接着,开放模块着力于内部已有功能,通过塑造核心功能来推动功能组合优化,最终形成多个子模块(如图7 中的②)。在这个过程中,紧密模块从“缓慢收缩”到“快速涌现”,形成了开放模块通过扩张、分裂方式逐步转化为紧密模块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演化过程。可见,平台企业要警惕开放模块加速扩张产生的“泡沫爆炸”风险,通过分裂方式整合开放的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刺激价值获取行为以应对价值创造的过度发展。
图7 价值创造行为过度发展情景下的整合过程
Figure 7 The integration process under the situation of excessive development of value creation behavior
(3) 价值获取与价值创造联动的贯穿过程
随着地方特色资源开发不断深入,地方平台企业会逐渐参与到多产业板块的开发中,这些产业板块的合作者诉求错综复杂,价值行为失衡难以避免。地方平台企业需要融合稀释与整合过程,贯穿各模块以发挥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的意义。前期产业结构单一,地方平台能够通过调整功能相互依赖结构应对价值行为失衡。随着产业结构愈发复杂,这会导致价值行为失衡呈现分布式特征。这要求地方平台必须磨合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的兼容性,推动价值行为联动来实现持续性合作。本研究发现,稳定模块能够培育新模块,新模块可以为稳定模块创造更大的价值空间,二者存在着相通的逻辑联系。融合稀释与整合过程能够形成贯穿性功能,并承接价值行为相互作用的能量。具体地,紧密模块是企业拓展新功能的“压舱石”,支撑企业持续向外探索,形成一种以紧密模块为土壤的孕育结构;开放模块为企业的拓展提供“指明灯”,促进企业吸纳新功能并向稳定模块靠拢,形成一种以紧密模块为锚点的牵引结构。稀释与整合过程的反复互动塑造了贯穿性功能,承接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互作用并推动价值行为的节奏化发展(图8)。
图8 价值获取与价值创造联动的贯穿过程
Figure 8 The interlinking process of value appropriation and value creation
4.2 理论贡献
第一,基于多主体合作情景,本文揭示了企业应对价值行为失衡并最终实现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相联动的过程规律,突破了现有研究局限于对价值行为失衡负向性的片面理解
[3,43]
。现有研究多聚集于通过调节价值行为发展来实现价值行为的适当平衡
[7,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