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社会。人的社会性决定了社会系统对个人学习的影响。课堂上的每个学员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样子,都收到其原生家庭、学习经历和工作经历中各种圈子的影响。圈子对人的影响非常强烈。在小偷的群体里,不偷盗反倒成为耻辱;农耕时代,经商曾经被看作是不务正业。
世界是感知的世界,意义是主观赋予的。不仅如此,意义的形成常常离不开特定的社会环境,每个个体对意义的建构难免受其所处的特定社会环境影响。因此,每个人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都不可避免地受其所在的不同社会系统的影响。
仔细分辨,不难发现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所表露出的家族、教育背景甚至早期职业背景的风格,这些风格都是在过去的社会环境中学来的。而课堂则是一个临时的社会系统,其中的每一位参与者都带着自己既有的受其过去和当下所在多个系统影响而形成的风格来到课堂。
课堂上的讨论表面上是个体之间的讨论,实际上每个参与讨论的个体都带着不同社会系统的风格和信息,背后隐含着不同系统的良知与秩序的协商,任何个体思想的建构必然受其他成员的影响。这个过程被建构主义称之为意义协商。如果一个群体长期持续在一起进行意义协商,成员必然有很多共鸣,这些共鸣的思想会被强化,社会心理学称之为社会强化。
甚至人的自我形象也是在社会交往过程塑造出来的。我经常在课堂上做这样一个游戏:随便请一位学生用三个形容词形容自己。比如有学生形容自己善良,我紧接着问:“你怎么知道你是善良的?” 学生说:“从小人们都说我善良,家里人这么说,同学们也这么说,同事也都这么说我。” 可见社会反馈对塑造一个人有巨大的影响。
《礼记·学记》中讲:“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 在学习上,同学的作用甚至比老师还重要。有调查表明,中学生受同学的影响要比老师和家长大得多,因为同龄人更容易有共同语言,更适合当榜样,更容易模仿和学习。
在海边捡过石子的人都知道那些被海浪反复冲刷过的石子都近似椭圆形,我甚至见过海浪把啤酒瓶的碎片也打磨成椭圆形。无论最初丢进大海的是什么形状,经过长时间的海浪打磨,最终都会被塑造成椭圆形。人在社会上就如同石子在大海里,每个人的心智模式的形成都难免受其从小到大经历的各类不同社会系统的影响。
从个体完成自己的心智模式建构的角度看,课堂上,无论是老师讲的还是其他同学分享的内容,都是一种信息输入,就像我们从外部摄入的食物。这些食物最终都需要学生自己去消化,编织到自己的知识体系中去。
学生是课堂的主人,因为所传授的知识要变成他们自己的,就必须他们主动参与、用心揣摩,而不是被动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