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历史研究】凛冬将至：长期的气候变化会加剧冲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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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是现代社会中被广泛讨论的议题之一，以往的研究也证实了中短期的气候变化会对经济和政治带来负向冲击，而对气候变化的长期影响的探讨却鲜有进展。Murat Iyigun，Nathan Nunn和Nancy Qian三位学者2017年发表在NBER上的论文“Winter is Coming: The long-run intensification effects of climate change on conflict, 1400-1900 CE”则填补了这一领域的空白。

从理论上说，气候的变化会通过影响农业进而引发冲突。无论是气候变暖还是变冷，都会导致降水量波动程度提高，引发农业减产、食品价格上升和人均食品获得性降低，进而导致人口数量下降。农业减产严重的国家越容易成为他国入侵的对象，同时农业的衰败也使得募兵成本下降。在气候变冷的环境中，河流、海洋的结冰也使得入侵的成本降低。因此，理论上气候变化会导致冲突加剧。但是，长期气候变化的影响不一定强于中短期，随着气候变化持续时间的延长，会带来增强效应（intensification）和适应效应(adaptation)两种可能结果:一方面会持续削弱国家实力和政治稳定，使得国家难以处理内忧外患；另一方面，受气候变化影响的人群可能会通过改变生产技术、生活方式等手段逐渐适应，进而削弱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

为此，作者花费数年的时间搜集到欧洲、北非和近东1400-1900年冲突和气候的历史数据。之所以选择1400-1900年，是因为这段时期是北半球历史上的小冰期，平均温度远低于1961-1990年，尤其是在15世纪中后期、整个17世纪和19世纪初的30年。本文的冲突数据提取自Michael Clodfelter和Brecke的著作，作者花了6年时间将每次冲突的数据电子化，记录了每次冲突的位置、规模等信息，共搜集整理了912次战争、2787次战役的数据。气候数据则是采用气候学家（Mann et al, 2009）的数据，采用温度这一被广泛运用于衡量气候变化的指标。最后的数据合成是以400km*400km为单元的空间栅格数据。

为了更好地估计气候变化对冲突的影响，本文在模型上进行了特殊设计。被解释变量是过去50年中冲突发生率的变化，主要的解释变量是过去50年该地区均温的变化、更早的50年均温的变化以及两者的交互项。其中交互项是回归的关键，可以识别增强效应和适应效应。如果交互项的符号为正，则说明增强效应强于适应效应，更早时期的气候变冷会增强这之后的气候变冷的效应。

实证结果表明，气候变化导致冲突增强。以50年为跨度，如果某地区在前一个50年气候正常，在后一个50年每变冷一个标准差，会导致冲突的发生率增加0.03个标准差。如果该地区此前经历过气候变冷，则冲突的发生率增加0.09个标准差，从而表明气候变化的长期影响是在增强。加入经纬度、海拔、坡度、距海岸距离、农业适宜性、1400年的适宜人口、1401-1450年平均温度等控制变量后，结论依然显著。

在对结果进行机制分析发现，这一估计结果在适宜农业生产和远离海岸的内陆地区更强，在较少依赖农业和商业贸易发达地区更弱，从而佐证了气候变化通过农业减产来增加冲突的理论。

为了更好的利用本文的长时间面板数据，作者又用5个50年（共250年）跨度研究前200年的气候变化对冲突的影响，发现气候变冷的时间段离现在越远，对最近的气候变冷的影响越小。

在政策导向上，现阶段的气候变暖和历史上的气候变冷都是对正常温度的偏离，都会通过影响农业发展导致冲突加剧，受气候变化影响最严重的也都是在工业较为落后、农业仍占主导地位的国家，所以本文所研究的气候变冷的长期影响可能同样适用于气候变暖。本文的研究也体现出长期历史数据的优越性，有利于研究历史事件是如何对现代经济活动产生影响。作者表示未来也会公开他们所搜集的数据，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关注。

文章来源：Murat Iyigun, Nathan Nunn,Nancy Qian. Winter is Coming: The long-run intensification effects of climate change on conflict, 1400-1900 CE ,wokingpape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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