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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读书会】支付战争:再现创新的窘境

豌豆人  · 公众号  ·  · 2018-06-08 09:04

正文

支付战争(thePaypal Wars)是原Paypal的全球营销副总裁Eric Jackson(埃里克·杰克逊)执笔的Paypal公司发展早期回忆录。

本书主要描写了Paypal创业到被eBay收购的三年左右的时光。



这是又一个经典的美式科技创业故事。怀着极大的理想,从一无所有开始。

Paypal的主人公不是埃隆·马斯克(造火箭的那个),而是彼得·蒂尔(Peter Thiel)。蒂尔是一个极富理想主义情怀的哥们,而且很成功,很富有。他管理一个几十亿美金的风投基金,联合创办了Paypal(作价15亿美金卖给eBay),是facebook最早期投资者人(据说收益20000倍)。另外,他支持特朗普。


96年Palm公司推出了早期的智能移动终端(PDA)PalmPilots。然后蒂尔1998年创立了一个叫Confinity的公司,想通过数字加密技术让PDA变成数字钱包。他们还给自己的技术起了个很科幻的名字, 叫场链接(FieldLink)


不过PDA后来故事我们都知道了。所以蒂尔就想,这数字钱包的概念还是不错的,PDA不行了,干脆在互联网上去找找商机。

然后就出现了Paypal。

彼得·蒂尔开始招兵买马,他给作者(杰克逊)打电话说,兄弟你快来,我搞了个科技创业公司,给你加薪,给你股权!别在你那破公司(安达信,因安然事件破产的那家著名公司)浪费青春了!

作者分析了一下Paypal的商业模式:跳过银行支票、信用卡环节,通过Paypal直接完成人与人的支付,更快更方便——注册还能免费拿10美元现金!



他觉得这实在是很牛逼,于是就立马辞职追随蒂尔去了。

杰克逊带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奔赴了这家创业公司,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一群年轻人的欢呼和拥抱。

然而,欢迎他的是Confinity破烂的办公环境……

更郁闷的是公司里竟然没人知道他要来入职——连HR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他要来的人就是总裁(蒂尔)了,而他竟然没来公司!

没人给他安排座位,没人给他分配电脑!

杰克逊进一步意识到,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公司的岗位是什么!

然后,接待他的分管营销的副总裁,才24岁!

脑子里绝对一个大写的F……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杰克逊刚刚开完安达信的欢送会……

这就是人生。

几天之后,蒂尔终于回公司开会了。他激情澎湃地跟大家说,Paypal要做一件伟大的事业,那就是要让全世界人民拥有对自己国家货币的控制力。当然完成这给目标需要大家努力。这些话蒂尔会不断地说给Paypal地员工听,一遍,一遍,又一遍。

Paypal的小伙伴们都发自内心地认为蒂尔说的是对的,他们将要改变世界。

但Paypal上线6周之后,就出来了竞争对手。一个叫dotBank,一个叫X。让人尴尬的是,这两个竞争对手似乎做得比Paypal还好:页面更简洁,服务更方便,而且,而且注册奖励金是20美元——Paypal的两倍。

困难模式开启!

这里要说一下互联网竞争的核心: 网络效应

互联网的“网络效应”极其明显,简单来说,用户数越多,网络价值越大。比如著名的 梅卡夫定律(Metcalfe'sLaw)是这样:网络的价值等于用户数的平方

竞争对手来了,所以得加快推进才行

最开始,Palpay去找互联网的“早期使用者”,比如有PDA的人或者大学生,他们认为这些人比较容易“入伙”。

但是速度还是不够快,一天也就千把人,一个月才两三万用户,太慢了,按这速度要去改变世界,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提出一个小目标:两周搞10万人回来怎么样?

靠电子邮件显然不行了,必须要有新方法,此时Ebay进入视野。

eBay作为最牛逼的网上拍卖公司,98年9月就IPO了,增长势头非常猛。Ebay在1999年底的用户达到1000万之众,是98年底用户数的4倍还多,而且大家预计这个增长速度还会继续。

跟亚马逊不一样,eBay是一个C2C的交易平台,99年底的时候,大家买卖的交付方式基本还是寄支票,特别费劲。Paypal觉得这不就是我想要解决的问题吗!

果断放弃一切其他琐事对着eBay用户开火。

勤劳的工程师不消几天就开发了一套工具给eBay的卖家,他们在Paypal上登录就可以一键生成带有Paypal介绍的介绍页面。因为介绍一个新用户可以赚10美元,这个工具很快就受到广泛欢迎。

1个月时间,Paypal用户从万把人飙升至10万。

然后X.com也跟进了。而且,Paypal的技术好像干不过X.com

但是管理层懂得一个关键的道理: 互联网唯快不破,技术好不一定就能赢。

于是Paypal准备搞个机器人去刷用户。基本原理是,写段代码,去eBay所有的商品里面找那种妖怪卡、漫画书、陶瓷青蛙一类的低值小玩具,然后跟卖家说,我想买,但是我只能用Paypal付款……但这种手段其实有点不道德,因为这种玩意很快,eBay的服务器压力会很大,所以Paypal拉上了美国红十字会。以慈善之名!


这么复杂的过程,就在这公司产品上线两三月之内就发生了。要不怎么说互联网就是拼手速呢。

eBay一役,dotBank落伍了,只剩下X公司。


然而这是个死结,因为大家互相抄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基本很难拉开差距。加上支付这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是没有收入的,只有成本……


这就要说说支付公司赚钱的方式了。支付本身其实是不收钱的(反而要贴钱),支付公司是期待用户使用它们的服务之后,会把钱留在账户里,而不是马上取走,这样他们就可以把这些滞留资金存到银行去赚点利息。


但是刚开始用户哪敢信这个啊,在美国,银行都会说倒就倒,何况你这个互联网上的野鸡公司。所以基本上是钱到账就赶紧体现,一分都不会留下来的。


所以,Paypal和X公司的用户越多,他们的钱就烧得越快……工资、服务器、广告、用户补贴、信用卡手续费,都是成本……


Paypal第一个季度收入只有120万美元,但是成本高达2350万美元,第一轮融资的钱一个季度就烧光了。


所以很快两家公司都有点慌了,然后在PK仅仅一个季度左右,他们就准备合并了!这速度比我们的滴滴快滴Uber这一波的快多了。



哦,没错,X公司的董事长就是著名的马斯克同志。这时候的马斯克已经很狂妄了,他放话说他的X.com上市之后的市值会超过80亿美金。这哥们夸海口的时候是非常真挚的,这么多年了,风格真是一点都没变。

本来觉得合并之后就好了,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很快第二轮更大规模的战役就拉开了序幕。

X公司整体上来说还是个小玩家,但这一轮进来的人都是大咖。

eBay官方收购的BillPoint,雅虎的PayDirect,第一银行的eMoneyMail,还有一众其他创业公司。



一方面,这么多大咖加入,显然说明Paypal这条路选对了,否则不会吸引这么多人;但另一方面,这么多大咖加入,也意味着一旦Paypal稍有不慎,就会被直接消灭掉。

而就是在这时候,刚刚合并的Paypal-X公司在很多地方都不太和谐。不久之后,总裁被迫离职,作为董事长的马斯克接管公司,成为新公司总裁。

且2000年3月,互联网泡沫已经接近崩溃。融资迅速变难。

真是全世界都与Paypal为敌……

不过,蒂尔实在是很牛逼,硬是在互联网泡沫破灭的阴影中,融来了1亿美金——这可能是硅谷最后几笔有谱的融资之一了。


仔细审视一下Paypal的状况,用户快速增加(2000年4月底150万,9月底就400万了),但是用户越多烧钱的速度就越快。规模优势有了之后,赚钱的问题马上就成了燃眉之急,要不Paypal会被自己的用户生吞掉的。

原来Paypal希望用户把钱留在账户里,这样他们就可以拿这些钱去赚点利息,但是现在他们发现用户压根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到2000年中,Paypal银行账户上的现金差不多一个月少1000万美金,刚融来的一个亿,一年都撑不过去!

于是Paypal决定推出收费服务——企业版账户,并限制信用卡支付(每一笔信用卡交易都会导致Paypal损失交易额的2%)。

但是这一行动被广泛抵制。在省钱这件事情上,是没有国别之分的。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eBay卖家都升级成为付费客户呢。马斯克的想法是,我TM不能永远补贴他们,必须快速逼他们升级。

虽然马斯克在赚钱这件事上很清醒,但是对两个公司整合就有点糊涂了。


第一,他想要把Paypal的平台全部迁移到X公司的平台上,而这显然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第二,他很爱他的X品牌(尽管这个字母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秘密、色情等不太光明的含义),老想要把Paypal品牌慢慢去掉,而eBay上大部分人更愿意用Paypal这个名字。



他差点就成功了。

但因为他的固执,他被公司一干受不了他的人联名赶下台。这距离上一次CEO被干掉只隔了5个月时间。

这就是马斯克同志在Paypal的主要贡献了

就在马斯克折腾Paypal的员工的时候,eBay开始发力了。

eBay是个拍卖平台,但是支付流却不是eBay的,这让eBay的人很不高兴。原来是没想过还可以用在线支付,现在Paypal已经开辟出一条路来了,那么这个eBay用户应该用eBay支付这个想法就自然出现了。



eBay将Billpoint改名为eBay支付,与Visa合作在旺季免费促销,同时通过eBay的官方页面引导用户注册使用其支付服务。eBay还通过调整业务流程,让Paypal很难参与到商品买卖的过程中去。包括推出定价销售的一口价模式(BIN,Buy it now)。

进攻性的组合拳让Billpoint的份额很快上升,让Paypal非常焦虑。

美国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按照中国式的理解,eBay力推自家的支付系统没什么问题啊,我们的淘宝-支付宝,微信-微信支付几乎就是排他性的组合嘛,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美国这是个很大的法律问题——反垄断问题。

就像微软绑定IE浏览器会被网景起诉一样,eBay强制用户使用eBay支付也是不行的(不说强制,甚至刻意引导消费者使用都不行)。

所以Paypal面临这么大挑战,最后解决方案竟然是联系eBay法务部,要求法务部出门解决不公平竞争问题。

而且竟然成功了!

对知识产权和公平竞争的保护,真是美国能够在这么长的周期中保持强大创新力的根本保障



终于可以喘口气。经历用户收费对抗,并购整合风波,以及eBay的强势攻击,Paypal差点崩溃掉,然而还是如小强一般坚挺地活下来了,而且活得比之前更好了。真是个奇迹!

马斯克被干掉之后,彼得•蒂尔又回来拯救世界了 。蒂尔地回归使得Paypal又恢复了活力,在成功应对一系列新的挑战之后,Paypal也变得越来越有进攻性。

他们展开了一系列的产品创新来提升支付的附加值。Paypal通过“Paypal首选”功能帮助eBay卖家建立信用机制,促进了交易的活跃性,“Paypal商店”帮助卖家建立更多的推广途径,“智能标识”帮助买家更便利地完成拍卖付款流程,“中标人须知WBN”帮助卖家在拍卖成功后一键发送中标通知和后续付款流程……

消停一段时间以后,eBay又开始了进攻。这次的手段更猛烈。eBay将所有卖家的默认支付方式都改为Billpoint,不管卖家以前是不是习惯使用它。很多人根本就没注意这个变化,就像2018年支付宝默认帮助用户选好了一个用户须知一样,虽然短期获得了大量的好处,但是 一旦用户发现这个猫腻,就会变得很愤怒

Paypal很好地利用了这个愤怒,他们发文策动eBay用户造反,注销Billpoint。这次胜利得很彻底,相比之前那么多斗争而言。

Paypal贴近用户的大量创新获得了用户的高度认可,虽然竞争对手也在跟进,但是跟Paypal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而随着付费用户数的不断增长,诈骗率的不断下降,Paypal开始逐步走向盈亏平衡点。

而且这家公司竟然能够在互联网泡沫破灭得一塌糊涂的2001年又募集了9000万美金。这……回头要好好研究一下彼得·蒂尔这个人。

尽管与eBay得斗争整体上算是大获全胜的,但是一直不能获得彻底得胜利,原因很简单,直到这个时候,Paypal支付额中70%以上都来自eBay。这意味着,Paypal依赖eBay,而eBay却并不依赖Paypal。这进一步意味着,eBay可以之一尝试把Paypal挤走,短期不行,还可以慢慢磨——eBay显然也一直在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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