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主义的第二种含义指的不是经济结构而是一系列思想观念,其核心不是资本主义阶级当权而是一种思想方案:围绕有效率的市场来重建二十世纪末期经济思想。新自由主义经济思想最新的历史集中于哈耶克那一群人和哈耶克于1947年组织的朝圣山学社。正如他们之前十九世纪放任自由主义者们一样,自由是这个圈子的核心思虑。但正如历史学家Angus Burgin在The Great Persuasion: Reinventing Free Markets since the Depression, 2012中所说的,朝圣山学社最显著的特点并不是它意识形态的僵硬而是多元和不稳定的趋势。对于哈耶克,战争年代的回归和社会主义国家计划是当下的核心目标,而不是福利国家的整体回归。德国人认为秩序自由主义对于为自由创造条件是不可缺少的,尤其是在抵抗资本主义发展为垄断阶段的倾向中。
大家对哈耶克给予了过多关注,但新自由主义理论经济的真正引擎是在这之后的微观经济学家们,他们在20世纪70年代的滞涨危机之后主导了这个行业。在公众眼中,凯恩斯主义者和货币主义者理论的争议是这个时代最显而易见的理论争议。但更为持续的发展却是越来越深入分析人类行为的价格理论的工作。人类资本的理论、消费者选择与偏好、满意度、个人功用最大化、自由贸易的互利、比较优势还有最重要的市场效率原理开始进入了经济学专业的范例核心。
那些在经济学理论留下印记的人,尤其是那些聚集于公共选择这一范例的人都对国家行为充满敌意。那些希望通过国家谋求无竞争利润的寻租者,每一个政治行为根基处的自利本质,缺少国家支持下保持垄断优势的不确定性,大多数管控措施的无用性,国家保护的道德危险等等都在这个圈子和其他圈子里得到讨论。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十九世纪自由主义者反政府冲动的重构并不能逆转这个潮流。大多数经济学家仍然相信经济管控有其合适的位置,相信公共货物和市场失败确实存在,相信在贫穷和高度的不平等情况下重新分配收入是正当的公共职能,相信市场并不是所有人类问题的万灵药。
微观经济学家们做的不是提供一套统一的答案,而是为几乎每一个最大化的问题的解决构建一种强力的成套概念工具。在这种形式下,独立于朝圣山学社,在价格市场功能角度对于人类行为作出详细阐释现在已经不属于经济学研讨的议题,不是作为自我标榜的新自由主义计划而是作为贸易的核心与常识性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