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是诗经中著名的一首情诗,原文如下:
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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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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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这首诗里的男主角应该是万千女性都心向往之的,因为,他讲的就是一个“霸道总裁偏偏爱上我”的故事。
话说诗中的男子某一天来到东门闲逛,看到美女如云,且还大都是白富美,但他却不动心,因为他早就有心仪的对象了,这个女子“缟衣綦巾”,“缟衣茹藘”,总之,她一身缟衣——古人如何穿衣很有讲究,是看得出阶层的,这个穿朴素白纱衣,围青色围巾的女子,很明显就是个贫贱人家的女孩子。
而男主角呢,从诗中的叙述口吻来看,社会阶层高于他的心上人,应该是与那些“如云”,如火如荼的富家美女差不多阶层的男子。那么,富家子真心爱上穷女孩,对穷女孩一往情深深几许,深不可测情有独钟的故事,真的有吗?
有的。向来就是有的。
比如诗中的男子,当他看到眼前如云一般灿烂的美女群,居然还能如猪油蒙了心一般地说出,“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虽则如荼,匪我思且”来,可见,端的是病的不轻。
爱情本就是一种病。
张爱玲说过,所谓爱情,就是夸张这个异性与所有异性的区别,
诗中的男主角就是此理论的身体力行者。当他看到那些盛装华丽的贵族美女时,他的心底却只有那个贫家女,认为只有她才能让他“聊乐我员”,“聊可与娱”——别人能让我这么爱,这么快乐吗,不能,万万不能。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精神;这是虽千万人,只奔了你去的精神;这是王八看绿豆,只和你对上眼儿的精神。
让人感动,也让人迷惑。
只是,爱情如鲜花,肯定有盛放,也必然会有凋零,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永远不会凋谢的一定是塑料花,而爱情之所以珍贵而难寻,就肯定不会是廉价的塑料花。
所以,我常常想的却是,爱过之后呢?这个诗中的男子对缟衣女子的爱是真诚的,但刚才已经说了,爱情是一场病,爱是非常态的,而他“病”好之后恢复了常态,又会怎么样?
记得读过一篇写蒋介石与宋美龄的文章,蒋介石在“爱”宋美龄之前,爱的是陈洁如,为得到她也是费尽心思,付出了不少代价。可最后为了迎娶宋美龄,依然狠心抛下了年轻美丽的陈小姐。
现在,假如我们站在历史的,比较全景的角度来看,蒋介石娶宋美龄为妻,让宋家三小姐成为第一夫人,是正确的,而陈洁如不行,难以担当此任,十个陈洁如捆上一捆,也比不上宋美龄的合适——某些时候就是这么的残酷,真的与爱情无关。
所以,蒋介石抛下他曾经深爱过的陈洁如,亦是“正确”的,而且我们也应该相信,他是真的爱过陈洁如,可后来,他又真的爱上了宋美龄。
陈洁如似乎就是诗中那个缟衣少女,曾经是男人心中的唯一,是独一无二的,是澡堂子里的拖鞋,不配对儿,蝎子的尾巴,独(毒)一份儿,在男人最没有必要做负心汉的时代里,因为有一夫多妻制打底(张爱玲语),她都遭遇了爱人的背叛。
谁的错?
是爱情本身的错。因为爱情就应该像《出其东门》一样,停留在某个瞬间——那个瞬间是多么的让人心荡神驰:走到东门,万花照眼,可是,那些美人儿都“匪我思存”……张爱玲说过,
男女之间,天生是一夫多妻的,也天生是一夫一妻的。
她的意思是,爱情既是排他的,可同时又是心有不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那个男子在东门的时候,他心中的确只有一个心上人,这种“天下之大,我只爱你一个”的专情,使他得到了爱情所带给他的无上快乐——因为我专一,因为我拥有完好的,一对一的亲密关系。
这种快乐首先滋养了他自己,飞扬了他自己,然后才能滋养到他人,飞扬及他人。
但,过几天,或者过几年,他又去了西门,又一次看到美女如火如荼地盛放在面前,说不定他就会认为那个缟衣女子有点乏味,小家子气象,上不得台盘,应该找个优雅高冷的大家闺秀,人生才会圆满。又或者,他喜新不厌旧,一对一厌倦了,实行一下一对N才有滋味,才刺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