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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烂漫时》制片人李行:走在赛道外,遍地都是故事

南方人物周刊  · 公众号  · 人物  · 2024-12-18 17:30

正文


 / 梁小起


华坪女高的学生们参加高考需要备战三年,《山花烂漫时》从筹备到播出也经历了三年多的时间。


2020年7月,制片人李行在微博第一次读到了云南省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张桂梅校长的故事。半年后,李行和团队第一次走进华坪采风。


一场“高考”开始了。经历两年多的采风,数次推翻剧本,2024年,《山花烂漫时》“交卷”。大结局播出两个多月后,豆瓣评分依然维持在9.6分。2000年以来播出的内地华语电视剧中,只有五部剧达到这一成绩。


在李行踏上华坪的土地时,她手头上还有另一部作品正在推进:《星汉灿烂•月升沧海》。该剧播出时成为腾讯视频自2019年以来单剧总播放量最高的剧集。


从最热门的商业化题材,到“尽人皆知”的主旋律,竞争激烈的赛道之中,2018年入行的李行和她所在的歆光影业却走出了旷野之势:好故事,俯拾皆是。


歆光影业高级副总裁,《山花烂漫时》制片人李行

 已知的故事,未知的挑战


在李行和团队第一次采风之前,张桂梅刚刚被评为“时代楷模”,深山里那抹红色的故事,随10086的短信迅速传到大江南北。因此,每个人听说李行要拍张桂梅的故事,几乎都是同一个反应:这不是人尽皆知的故事吗?



在此之前,李行乃至她所属的歆光影业还没有拍摄过有人物原型的现实主义题材,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和其他现实主义题材相比,有人物原型的故事,意味着不易给观众带来新鲜感,更意味着不能为了新鲜感,而随意改变故事和人设。


李行钻到一大堆人物传记电影里找寻信心:《奥本·海默》、《至暗时刻》……还有英剧《王冠》,该剧播出时,其人物原型伊丽莎白二世仍然在位。李行心想,既然别人可以把这样的故事讲得津津有味,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更大的信心来自于人物本身。李行在张桂梅身上看到了一种鲜活的人物弧光。“我们还是觉得伟大的人物或者事情之所以伟大,一定有很多更纵深的切面可以挖掘。”


李行的创作思路对了。当张桂梅站在人们面前,每个人都立刻被扑面而来的生命力感染:飒爽、幽默、充满能量。


主演宋佳在开机前见到了张桂梅,观察到了一个细节:张桂梅因为身体不好,日常走路的姿态有点“往下垮”,但是“只要学生一出现,只要往学生面前一站,她整个人的状态就支棱起来了”。种种细节,构成了一个远比新闻中生动的形象。离第一次见面过去多年,李行依然忍不住感慨:“你会觉得甭管她评上了多少荣誉,光她做的这件事,这个人在你面前说的话、呈现出来的状态,都会让你非常有欲望去写这样一个故事。”



每个人在见过张桂梅之后,都放下了对故事性的担忧,转而生出更强烈的信念,要将这个人尽皆知的故事拍好。


为此,从2021年1月开始到2023年开拍前,剧组在华坪多次采风,第一轮先梳理普遍能搜集到的故事,捋清人物关系和重要事件,以此作为第二轮采风的基石,继续挖掘人们尚未听说的细节。


到了采风后期,有关华坪女校的采访拍摄邀请增多,师生们被保护起来。剧组转为在华坪女校观察,因此“偶遇”了不少正在进行时的故事。电视剧中华坪女校的学生柳细燕喝花露水假装“自杀”一事,正是来自剧组一次亲身见闻。


采风如此持续了两年,剧本也修改了两年,尚未达到大家的预期。李行回忆,有一次,导演费振翔见到一位当地干部,听他描述与张桂梅之间“斗智斗勇”的故事后,忍不住慨叹:“为什么我们的剧本写不出一个“活人”呢?明明这些人就在我们面前。”



为了“诊断”剧本,剧组专门组织了外部智囊团,邀请云南当地的编剧、资深媒体人等一起头脑风暴。多轮梳理之后,团队意识到:周边角色的“活人感”还不够。虽然大家都能感受到张桂梅身上的鲜活,但是在剧本中“没有把这个劲散出去”,跟周边人物互动起来。


“喜剧感的东西是最难写的。”李行分析,“每个人都有一点自己的人味,各种各样的人的细节掰碎了,放在每一个小的剧情中,并且和张老师的喜怒哀乐有互动、有冲突,这场戏才能活起来。”


所幸,前期采风乡路走得多,乡亲们对剧组的信任也积累了不少。为了让周边人物也能丰满起来,剧组再一次走访华坪,这一次,剧组从张桂梅周边的人物中获取到大量新的信息,剧中华坪县教育局长周善群的原型杨局长就是关键线索之一。



之前的两年间,剧组多次采访杨局长,但是“觉得这个过程中一定还有更有意思、更没想到的事儿”。于是,在快开机前,剧组又去了一趟杨局长家里。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杨局长讲了一个新故事:华坪女校刚建成时,为了招到更多老师,他被张桂梅带去招聘现场当“吉祥物”。这段轶闻,也成为后来剧中让人们会心一笑的桥段之一。


故事的血肉渐渐成型。开机前两三个月,剧组所有部门每天都在开会围读剧本。李行介绍,这是团队一贯以来的工作习惯,所有问题都在开机之前解决,“一切尽量前置化”。


最开始是李行和编剧、导演一起围读,一场一场戏地过、改,接着从技术维度,所以部门一起模拟一遍现场调度、机位等等执行细节,然后演员进组围读,在细节上调整具体的对白或者讨论不理解的地方。到正式开拍时,剧本所有人基本等于已经完整拍摄了一遍。


这样的工作原则,在有现实原型的创作中更凸显其意义。因为前期的扎实准备,在开拍之后,除了不可抗力导致一些条件实现不了以外,剧组几乎没有出过一张飞页。取而代之的,是专属于《山花烂漫时》的通告单,上面除了常规的集数、场号等等信息外,特意在每一场戏对应的显眼位置,写上了“2011高考倒计时XX天”。


对于《山花烂漫时》而言,三年时间确实如备战高考:不炫技,靠着无数次将基本动作做细、做透,直至烂熟于心。李行始终怀着平常心对待结果:“把标准动作做好,把必须拿到的80分拿下,附加题做不做得出来就看命了。”



女性的故事,让女性来讲



作为时代楷模,张桂梅的故事有着主旋律的内核,团队在其中注入了女性叙事的内容视角。

在筹备一开始,李行就决定编剧必须是女性。“肯定是女编剧更能共情这种处境。”李行表示,“同性之间有着那种天然的连接,很多情感不用开口解释,大家都能懂。”


除此以外,“年轻”是李行在选择编剧时的另一个偏好,她希望,年轻编剧能够为这样一个正统的故事注入更当下的洞察。“虽然这个故事发生在山区农村,但它有很强的现代性,需要和年轻人的话语去衔接。”李行解释,“一个作品的呈现最终都是和观众对话,不是一个人高高在上地说教,或者孤芳自赏地表达自我。”


经过比稿,袁子弹成为剧组第一位正式确定的编剧。在后来发布的剧本创作手记中,袁子弹写道:“唯乐观与热爱能成就伟业,从这个角度去看张老师,顿时就有了跟常规英模剧不一样的视野。创作时我时刻警惕不要把她当成一个牺牲者,刻意避免去渲染苦难,而是极力去写她的乐在其中,写她的革命乐观主义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气魄。”


这一观点和李行不谋而合。她希望在自己制作的女性题材作品中,每个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而非一个符号,不能制造冲突、制造意义,而编排不符合人物设定的反应。“所有故事都是先有事,再有人。”李行总结。因此,袁子弹在微博透露,李行第一次找到她时,她们就一致决定“做一个不那么惨兮兮而是充满力量的作品”。



对于张桂梅和华坪女性当时的遭遇,李行更愿意称之为“处境”而非“困境”更为准确。“我觉得是一种很中性的状态,如果有人故意为难,这叫困境。但有时候在生活中习以为常的日常场景里,你碰到了一些事情,那是一种处境。”李行说,“我会希望探讨,社会为什么会被塑造成这样一种大家都默认的状态?它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山花烂漫时》的女性创作并非为了“强调立场”。“在这个故事里,重男轻女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导致了什么后果,所以为什么要去做,这些是故事的根。”李行解释,“这不需要带着性别观念去理解,并不是要去讨论谁比谁更有权利,它是一个社会现实。”


相反,李行感受到团队创作过程中始终怀揣着对所有人的共情。团队希望在剧中打破任何形式和程度的歧视,在这里,洗脚城上班的女性不应该被性骚扰,当赘婿的男人也不应该被瞧不起。“女性会更愿意去花更多经历、了解各种各样的面向,你会天然地觉得一个人不会那么狭窄,最普通的一个也有很多向度可以挖掘。”李行说道。


作为男导演,费振翔也是时刻共情他人的其中一员。


在一场戏中,张桂梅为了筹钱建校,到了一群企业老板的酒局上。低位仰拍的镜头中,张桂梅双手捧着杯子,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男老板渐渐往杯中倒满白酒。费振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袒露,这是他根据现实见闻刻意设计的镜头,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据袁子弹透露,剧中华坪女校教导主任陈四海的“赘婿”身份和女性家属参观学校的剧情,同样来自于费振翔的建议。


共情并非只在戏里。在戏外,女性团队更能相互体察彼此的需要。


随后,编剧团队又加入了丁涵、黄诗洋、李玺威三位女编剧。在剧本大纲确认之后,丁涵发现自己怀孕了,担心自己影响团队进度,萌生退意。据丁涵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同为女性的李行和袁子弹“像挽留爱情一样地挽留了她”。袁子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丁涵,怀孕状态下,在身体状态正常的情况下,保持一定的工作,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自己度过激素波动带来的情绪。更何况,讲述张桂梅的故事,是一件难得且有意义的事。


当创作者们尊重人的主体性,在人物塑造上自然有了更多的层次。


一次,李行在华坪采风时,从当地一位政府基层工作人员身上获得了启发。这位工作人员是东北人,播音专业出身,个子也特别高。李行一下子联想到张桂梅:“张老师也是一个东北人,她突然进入到一个跟自己语言、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也没有自己家人的地方,她作为闯入者的身份会有什么影响?她会有什么样的人际关系?不在学校的时候,她干什么呢?”


不只主角,小到配角的背景也被构思得一清二楚,哪怕不会在剧情里有任何交代。比如在设计剧中华坪女校教师魏庭云一角,团队构想角色应该来自于一个书香世家,才能有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女性叙事下,除了对世界的平视,编剧们还希望传递出力量。在这个故事中,事业是核心,性缘情感应当尽可能减少篇幅。“大家在干那么重要的事,怎么还会有心思想着谈情说爱?”李行笑道。


与此同时,这种力量并非刚硬的、对抗性的,而是不卑不亢、乐观柔软,在这部剧中,没有反派,李行也不希望刻意塑造出丑恶的人性。她对一个观众的观后感最有感触:《山花烂漫时》好就好在,我以为会出现的都没有出现。


“希望能呈现更乐观、更善意的视角。我们说‘离地半米’,对吧?影视剧还是要给大家造梦,带来一些诗意。”李行笑着说起,“就像大家最近老发的那个表情包:‘我们女人就得看点这种东西,才有力气讨生活’。”


创作的安全感


在李行第一次走进华坪和张桂梅见面时,张桂梅聊起对电视剧的理解,打趣道:“虽然我没看过几部电视剧,但我也知道啥好看。”她最喜欢看的电视剧,都有一个共同点:鲜活。


在华坪采风期间,剧组也和张桂梅老师保持着沟通。开拍后,剧组的拍摄场地在真实的华坪女高隔壁。一天,剧组要拍摄女高第一批学生出征高考的戏份,张桂梅破例给真正的女高学生们放了两节课的假,到剧组里扮演送师姐高考的学妹们。漫天的纸飞机中,她们冲剧中的学生们喊出祝福:“加油上清华!加油上北大!”



2024年,《山花烂漫时》持续三年多的“高考”终于有了成绩。9.6分的豆瓣评分背后,李行收到了许多反馈,当中包括剧中张桂梅闺蜜的原型,她发来微信,说自己“笑得不行了”,“你们抓住了这个人的根”。


现实主义的质感和女性叙事的细腻,交织成让人们又哭又笑的《山花烂漫时》。这不是李行第一次跨出了赛道并取得佳绩。在她的定义中,上一部爆火的作品《星汉灿烂·月升沧海》“有亲情、有爱情、有家国大义”,“不能用一个题材类型来概括”。


跳出古偶的赛道,也跳出了主旋律的赛道后,李行在接下来的2025年有一部都市剧题材《亲爱的仇敌》待播,这部剧讲述女性朋友之间微妙的情感,从剧情上看,又是一次跳跃于不同标签之间的尝试。在李行的世界里,“只有故事,没有类型”,只要是吸引到自己,有新意,能够让自己会心一笑,就是好故事。


这和她的性格如出一辙。2018年跳槽之前,李行从事影视行业的管理工作。她渴望改变一板一眼的工作内容,希望到偏创业类型的企业中,去尝试一些“攥在手里,又能看到结果的事情”。她想象,那个地方应当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特别多的烙印,给人们提供广阔的发挥空间。


因此,李行和歆光影业的康捷见了一面。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跳槽的想法很冲动,“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结果还真谈成了。


彼时的歆光影业,刚成立两年,内部工作的机制,确实符合李行的想象:实行制片人中心制,制片人在选择题材方面有充分且独立的自主权,在推进过程中,内容部门会根据市场评估和同类题材给出辅助性意见,在剧本认知有冲突的情况下,最终决策权在制片人手上。


更大的自由,在于歆光影业“不设赛道,不追热点”,以好故事作为最重要的价值标准。目前,歆光影业的待播作品中除了《亲爱的仇敌》,还有《江湖夜雨十年灯》《宴遇永安》《什锦》《燕食记》等处在待播、拍摄以及开发期的各类题材剧集,从江湖朝堂的快意恩仇,到人间烟火的丰富意趣,再到广式茶楼的百年风云,题材跨度颇大。此外,为了挖掘创新世界观和更多好故事,培养会讲好故事的编剧、作者,歆光影业还启动了原创IP孵化“日出计划”。



歆光影业的待播作品


李行对热点或者风口看得很淡,“一个剧的周期那么长,你发现一个热点后,等你做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热点了。”她形容像是“炒股票”,当所有人告诉你要去买入的时候,就是它要跌的时候。而歆光影业选择务实地“长持一只业绩好的股票”。


比如当下流行的“爽剧”,李行虽然没有想过要刻意拍出“爽剧”,但她认为《山花烂漫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爽剧”。“虽然这个故事过程非常感人,非常多的奉献,最后这个落点还得是这些学生真的考上了大学。《山花》不就是爽在这儿吗?”李行解释,“但是,大家办成这个事情,拿到这个结果的过程本身,是热血的。”


在她看来,许多爽剧的爽点来自于扁平的反派和过于简单的复仇,这些缺乏逻辑的情节之上,只能给观众带来“一次性的爽”。但如果情节逻辑充分,人物通过点点滴滴的细节累积,最终攻克困难,目标成功,那是一种更长久、更能激励人心的“爽”。


在李行身上,过去的工作经历和阅片体会,让她总是更关注行业传统所认可的、工整的“应然”状态。


“每次一个东西爆火了,需要用专业的视角去看是哪个环节让它变好的。”李行表示,“每个剧到底爆不爆火都是随机事件,但基本判断要有,比如剧本要是通顺有逻辑的,制作层面的灯光、布景、机位调度、表演,至少要有80分,把一个故事说明白。”


在《山花烂漫时》采风两年、剧本陷入僵局时,时间、花销成本等等都给团队带来不少压力,但导演费振翔坚持“剧本没到满意的程度肯定不会开机”。为此,费振翔、李行和歆光影业集团总裁康捷三人一起吃了顿饭。


在这顿饭中,康捷肯定了费振翔的坚持,并表示“没有必须开机的时间,唯一的标准就是剧本好了”,“我们等得起”。


“等得起”并非只是一句宽慰。2022年,《星汉灿烂·月升沧海》的爆火,相当于为李行团队在市场和平台方作了一次背书,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这样的机遇看似偶然,实则是环环相扣的必然,从2022年《星汉灿烂·月升沧海》剧组受访,到2024年《山花烂漫时》的采访,李行都提到了一句话:“每个人物都要有来处、有去处”。这透着一种审美上的守正,也切实地影响着整个剧组的工作完成度。费振翔曾经透露,《星汉灿烂·月升沧海》的剧本会开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而制片人李行能够记住剧本的几乎每一句台词。


而这样的“果”,又来自于好团队所种下的“因”。李行形容自己开始拍第一部作品时,完全是“莽撞”,甚至根本不知道一个剧组应该有多少人、花多少钱、怎样运行。幸运的是,到了第二部戏《星汉灿烂·月升沧海》,她合作的导演费振翔已经参与过多部大制作电视剧,形成了自己一套可靠的工作流程和方法论。李行在剧组中得以“偷师”,剧本围读的工作习惯,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养成,又对后来《山花烂漫时》的制作带来裨益。


好故事成就好作品,好作品带来的口碑,又为下一个好故事提供了土壤。歆光影业对精品内容的坚守,最终让一部部作品成为李行和团队自身最大的底气。


随着短剧兴起,电视剧市场迎来洗牌的时刻。李行独处时,时常闪过一些焦虑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不管拍什么,观众都不爱看了,是我们没有做得足够好,还是观众彻底没有看剧需求了?



到了2024年12月13日参加南方周末品牌大会时,李行有了答案。她在演讲中指出,当前行业或许只是走向祛魅而非消亡。“只有去除掉偷懒的大流量+大IP模式、去除掉粗制滥造也有人看的侥幸心理、去除掉种种背离创作规律与艺术标准的沉疴宿疾,我们才能看到新生的希望。”


好内容,依然是李行和歆光影业在风浪之中的诺亚方舟。从规章制度到具体的项目执行,她能感受到公司对自己和其他合作伙伴的守信和坚定。 “我们这个行业是人的行业,没有特别标准化的东西。是一致的价值观、相互的尊重所带来的信任,构成了我们之间的安全感。”


李行也希望能够以此鼓励同行们。在南方周末品牌大会的演讲中,她引用《狂飙》的那句台词:“‘风浪越大鱼越贵’,风浪注定不可能平息的话,我们争取做那条最贵的鱼。”


一想到手头上还等待面世的好玩的作品,李行又从焦虑中恢复了兴奋的状态。走到赛道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值得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