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拳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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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娩的痛苦, I feel.

拳王的故事  · 公众号  ·  · 2017-09-06 21:38

正文

这两天被一则新闻刷屏,榆林的一个产妇因为疑似家属不同意顺产,纵身一跳,一尸两命。在这里我无意探究事实真相,只希望类似悲剧永远也不再发生,但是在这个国度,如你所知,我的愿景成真很难。

那就让我们来聊点轻松的话题。笔者本人就是剖腹产所生,饶是如此当年也把我母亲折腾得够呛,所以我无比理解女人在分娩时的痛苦,甚至感同身受,这绝不是虚言。

2007年,我和当时的女友去电影院看《投名状》首映。电影尚未开场,女友觉得无聊,心生一毒计,从爆米花盒子里精选出一粒没有爆开的坚硬玉米,恶作剧般地塞进了我的耳朵。

我当时不以为意,把食拇二指伸进去想将玉米掏出来,但玉米颗粒太滑,根本无法拿捏,反而被我推进去了半寸,陷进了我的耳道,不可自拔。

这下我有些急了,用手无论如何也掏不出来。当时的我小农意识作祟,想先凑合着看完电影再说,也许是电影院重低音太好,把玉米震得又深陷了半寸。电影放了一半我再也坐不住了,和女友飞奔去了校医院,那里的值班医生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听来由,惊得睡意全无,他大概毕其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伤病。我甚至听见他打电话求助同事,在对话里用到了“日怪”这个词。“日怪”在四川话里就是“奇怪”的最高境界,是一种你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怪。我曾经和我中学语文老师探讨过关于"日怪"的涵义和来历,他告诉我,“日”在这里前所未有的成为了一个副词,你如果翻译成英语“fucking strange”就容易理解多了,所以日怪其实是一个舶来词。“日怪”同时还可以作名词,比如说“你这个日怪”,就是“you fucking monster”,四川话真是博大精深,这里就不展开了,还是说回我的耳道。

总而言之,当时我们校医院的值班医生一定认为我就是一个日怪。他用棉签蘸了碘酒,擦拭了我的外耳道,然后用镊子伸了进去,试图将玉米夹出来。这一夹不打紧,半个川大都听到了我撕心裂肺的嚎叫。医生吓得一个箭步跳开,落荒而逃,大概以为我被他捅死了,全然不顾镊子还插在我的耳道里。


我气急败坏地大叫“镊子还在耳朵里!镊子还在耳朵里!” 他这才想起,满脸堆笑地回来帮我拔出了镊子。这下玉米陷得更进去了,估计已经到了我的中耳。医生表示他已尽力,让我还是去大医院解决。


我和女友打车来到了华西医院,一路上我俩不发一言,各怀鬼胎。她也许在盘算回家跪搓板还是键盘,而我心里一直在纠结,因为我离开的时候用旁光瞟了一眼正在写值班报告的医生,他圆珠笔的走势分明是个“日”字。

到华西医院我挂了急诊,值班医生累得满头大汗也没夹出我的玉米,她不住地对着我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玩耳道干嘛?能不能干点正事,玩点别的道?

看见女友一脸惭愧地站在一旁,我心有不忍,大包大揽地告诉医生,是我自己塞进去的。医生扭过头去看了看我女友,小声地嘟囔:“多好的姑娘,怎么找了一个瓜娃子。”


我当时怒不可遏,don’t make it personal OK? 你倒是把玉米给我弄出来啊。结果该庸医折腾了半天,除了把我痛得连毛衣都湿透了,连个玉米细胞都没掏出来。她无奈示意我去五楼挂专家门诊,说那里有教授等着我。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中了丧尸病毒的可怜虫,在各专家和医生间被推来诿去,大家都对我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玉米种子在我脑袋里生根发芽,直到玉米叶子从我眼眶里生长出来,I redefine 日怪。

我带着这种深刻的绝望来到了专家门诊,那教授是一个科学怪人,他留着爱因斯坦一般的发型,一脸童趣地打量着我。我感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是今晚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对我和颜悦色的医生,我心想等玉米被取出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不说把女朋友送给他,至少也要送他看20部电影都吃不完的爆米花。

结果科学怪人也束手无策,他甚至召开了一个小型电话会议,召集耳鼻喉科的专家进行会诊,我听见他一会儿说四川话一会儿说普通话, 心想我的耳道竟然已经惊动全国各地了。我听见科学怪人在电话里说,实在不行只有手术,上全麻。

我吓得从椅子上跳起,准备夺路而逃,被我女友一把按了下去。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孕妇,顺产不得只有选择剖腹。就在那时,我突然体会到女人分娩时的不易,从耳道里取出一颗玉米尚且疼痛至斯,何况是一个七八斤重的婴儿?

“母亲真伟大。”我对女友说。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还摸摸我的额头,心想我大概被吓傻了。

科学怪人电话会议归来,我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坚决不手术,他温柔地安慰我:“别害怕,这不是剖腹产,只是类似于顺产时用剪刀做一个阴道侧切,扩大口径而已。”

“你其实还是顺产。”他盖棺定论道。

“我不要侧切!我不要侧切!”我抵死不从。科学怪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拿过来一瓶液体麻醉剂,说先用棉签给我浅表麻醉一下,看看能不能强行将玉米取出。

科学怪人果然有两把刷子,他放弃了镊子,找来了一把带有弯钩的长针,贴着玉米插进耳道,慢慢地将玉米往外拉扯。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着科学怪人专注的眼神,心里反而感到平安喜乐。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玉米来到这个世界,什么痛苦都愿意承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那颗挨千刀的玉米终于从我耳道里钩出。科学怪人欣慰地宣布,这下我不用被阴道侧切了。


我揉了揉大难不死的耳道,里面仍然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时至今日,这种疼痛仍然挥之不去,以至于我无法使用耳塞,不然右耳总会有一种分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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