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课文里的闰土,他的一生是中国一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提起闰土,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
他是鲁迅先生笔下一个耳熟能详的人物,其实在历史上,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的,他就是章闰水。
在鲁迅的眼里,少年的章闰水是一个朴实、活泼、健康、勇敢的农村少年,他有着丰富的生活阅历,对鲁迅也始终有真挚淳朴的情感;
然而时过境迁,中年的章闰水却是一个木讷、呆滞以及畏手畏脚的庄稼汉,在皇权社会的重重压迫之下,他被彻底地奴役成了木头人;
在与鲁迅阔别重逢20年之后,章闰水紧张地喊出了“老爷”,还让自己的儿子给鲁迅下跪磕头,这让鲁迅措手不及。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小普将为大家娓娓道来。
01
无忧无虑的玩伴
鲁迅原名周树人,出生于传统的士大夫家庭,祖父周福清官至内阁中书,算是进入了皇权社会的权利中心。
1893年,为了给长子也就是鲁迅的父亲周伯宜谋个官做,周福清拿了一万两纹银用于“公关”,却意外卷入了晚清有名的“科举舞弊案”,惨遭革职下狱,被判以斩监候。
为了保周福清一条性命,周家花了大量的资金疏通关系,后来周福清虽然被改判八年监禁,但周家却因此没落了。
不过就算家境不如以前,如果家中事情比较多,周家还是会临时雇一些短工,这也让鲁迅与闰土有了接近的可能。
闰土的父亲是一个竹匠,手艺不错,加上离海住得近,他又种了一些瓜果蔬菜,空闲时也会给鲁迅家里帮忙,家境还算过得去。
有一年的正月,鲁迅家要承办一个盛大的祭祀活动,这个活动很郑重,来拜的人很多,因此需要放很多的贡品和祭祀用具。
为了防止被人偷去,在经过鲁迅家人同意后,闰土被父亲带来看管祭器,这是闰土第一次和鲁迅相识。
闰土比鲁迅大两岁,尽管那时等级森严,但鲁迅仍与闰土都是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他们直接以兄弟相称。
“闰土哥”,少年鲁迅常常这样叫,闰土也就甜甜地答应,早忘了父亲“见到鲁迅要叫少爷”的嘱咐。
形容鲁迅与闰土初次见面的漫画
根据鲁迅的描述,初次见面的时候,闰土是意气风发的阳光少年,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银圈,想必是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于是给了一个银圈把他“套上”。
因为初次进城,闰土看什么都新鲜,于是鲁迅也陪着这个哥哥到处逛、到处看。
从小在乡下长大的闰土满肚子都是好玩的故事,他常常绘声绘色地讲给鲁迅听,这常常让年少的鲁迅听得十分入迷。
闰土教鲁迅怎么在雪地里捕鸟,先在雪地里扫上一块净地,然后用短棒支起来一个大竹匾,在匾下撒上稻谷,只要鸟下来吃,便将绑在短棒的绳子一拉,就捉到了。
“你夏天去我们那,咱们可以去海边捡贝壳,红的绿的都有,晚上还可以去看瓜,你也来!”
“不是,走路的人渴了在我们地里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
可见少年闰土是很善良的,在他的眼里,陌生人摘他家的瓜是不算偷的。
这件事也给鲁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还形容过这样的画面:
深蓝色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上面种着一望无际的西瓜,
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项带银圈,手捏钢叉,向一匹猹用力的刺去,然而那匹猹却十分机灵,扭身从他的胯下逃跑了。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一朋友所不知道的。”
虽然闰土和鲁迅是亲密的玩伴,但放在当时的社会里,鲁迅是士大夫家庭的少爷,而闰土不过是家里繁忙时请的短工儿子而已。
随着正月的结束,闰土要走了,鲁迅急得大哭,闰土也躲在厨房呜呜地哭,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会打破的,闰土还是被父亲强行带走了。
而闰土,那时也仅仅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活泼可爱、聪明能干,也没有那些世俗观念的禁锢,并没有因自己跟鲁迅身份地位不同而感到自卑。
鉴于后期他的经历,此时的他算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后来,少年闰土还托父亲送过来一包很好看的贝壳和几只很好看的羽毛。
可见闰土仍然惦记着小伙伴,鲁迅也会寄给闰土一些东西,但两人始终没有见面。
02
但是小普翻阅了一些资料,在那次离别之后,两人后来还见了一次面。
放寒假时,闰土和他还一起游玩了绍兴城,他们“边走边谈,漫步街头,观赏闹市”,甚是亲密、也乐得自在。
虽然此时闰土经常陪伴着父亲去做工,但青年的闰土和鲁迅仍保持深厚的友谊,并没有因地位不同而产生隔阂。
可以说,闰土给鲁迅带来的是对自由的向往,而鲁迅也让闰土对另一种生活方式产生的憧憬。
当时章家的经济条件还能供得起,闰土的父亲也就答应了。
就在他即将迈入学堂的大门时,他的父亲一病不起,最终去世。
这不仅打破了他上学的梦想,也强迫他挑起家中的重担,整日挑土、摇船、做农活儿,手脚不能停歇。
03
鲁迅和闰土的处境颇为相似,都经历了家道中落的困境,然而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鲁迅始终没有放弃读书,最终学业有成,成为一代文豪;
此后,鲁迅和闰土开始了迥然不同的人生,也为以后两人再次见面带来的强烈反差埋下了伏笔。
1919年冬天,时隔20年后,鲁迅回到了家乡,他此次回家是想变卖家产,然后在北京买个房子。
因为小物件收拾起来不方便,卖着也不值钱,鲁迅便想把这些物件送给闰土,这才有了鲁迅与闰土重逢的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在闰土来之前,鲁迅的对门邻居“豆腐西施”杨二嫂已经闻信儿逛过一圈了。
年轻时,杨二嫂为了能让豆腐卖出去,她每天都悉心打扮。
然而时过境迁,那个对生活充满信任和希望的女子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私、刻薄、爱占小便宜的“圆规”。
“迅哥,你家阔了,这些家具、木器太笨重了,让我拿去吧!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在被鲁迅拒绝后,杨二嫂反唇相讥,啊呀呀,真是越有钱,越不肯放松啊。
说罢,杨二嫂愤愤地往外走,然后把鲁迅母亲的一副手套顺走了。
后来,鲁迅终于和闰土重逢了,但此时的闰土再也不是那个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年。
他满身都是被岁月摧残的痕迹,以前紫色的圆脸,早已变得灰黄,而且布满了皱纹。
他的眼睛是红肿着,身材增加了一倍,头顶上顶着一顶破毡帽,身上的棉衣也是极薄,双手也变得又粗又笨,还裂着缝。
见面时,鲁迅很激动,他顿时思绪万千,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完鲁迅的话,闰土的脸上露出了欢喜和凄凉的表情,嘴唇微颤,却没有做声,最后叫了一句:“老爷!
”
鲁迅打了一个寒颤,他悲痛地感觉到自己和闰土中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厚墙,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鲁迅的母亲在一边说道,啊,你怎么这样客气,你们之前不是哥弟相称吗?还是照旧叫吧!
闰土摇头说道,那成什么规矩,那时我还是孩子,不懂事。
说完,闰土把孩子叫过来给鲁迅打躬,然而这个孩子却很害羞,紧紧地贴在他后面。
在被问起近况时,闰土叹气很难,家里总是吃不够,最近附近也不太平,去哪里都要钱。
他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最终沉默了片刻,拿起烟管开始抽烟。
闰土走后,鲁迅的妈妈也同情的说道,多子、饥荒、苛捐杂税、匪、兵都压着他,已经把他折磨得像一个木头人了。
不过闰土仍然保留着老实本分的性格,在所有的家具中,他只挑了几幅桌椅板凳,不同的是他却拿走了香炉和烛台。
鲁迅最初是不解的,因为他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对于这些东西他是断然不会信的。
但在闰土的眼里,这是他能减轻痛苦生活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是他试图改变命运的最后一次努力。
可见,无论是杨二嫂还是闰土,他们后来的变化都是那个社会奴役的产物。
无论人与人之间曾经的情感有多么亲切、多么真挚,在阶层壁垒面前,它终将戛然而止。
04
玩伴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