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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耳朵
：有观点的聆听
文 |杜公子诗若 声音 | 余佳运
再次见到沈白的时候，我是没有认出来的，谁能想到几年前的那个死胖子能变成这般人模狗样，还别说，真的是，英俊潇洒。
其实，几年前的沈白也潇洒的很，只是英俊和他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一米八的身高，很好；二百五十斤的体重，吓人，简直就是一坨长着腿的肥肉。
那时候，我们很喜欢沈白，一个大写加粗的逗逼谁不喜欢。看到班主任向教室走来，大喊
“
狼来啦，狼来啦
”
，被追到班里胖揍了一顿的是他，用班主任的原话说是
“
你侮辱了我的人格
”
。向小伙伴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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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有这个生理需求的也是他，结果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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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真的有
“
小电影
”
，被沈妈妈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那时候，我们也很不喜欢沈白，一个两百五十斤的大高个，在篮球场运球如飞，追不上，也扛不过，投篮还奇准，简直就是球场三大怪物之一的灵活死胖子。每次出去吃饭，就像饿了好几年一样，几乎是直接倒进肚子里的，亏他们家那么有钱，怎么养出这样德行一玩意，果然，有一次差点噎死，送到医院洗了胃才缓过来。
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几乎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他。人与人之间的友情是好奇怪的，有些人在学校里是形影相随的朋友，毕业后，天涯两方，几乎再也不会有联系。然而像沈白这样，和所有人都天涯两茫茫，至此不相见的，还真是没见过。
所以，现在沈白以高大帅气，温文尔雅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简直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沈白曾是个纨绔子弟，那时候我们认识的纨绔子弟已然不是电视剧里长在大院里的红孩子了。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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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玫瑰招摇走进学校大门，点一百零八颗蜡烛在女生宿舍楼下表白，已经是纨绔的不得了，虽然沈白每次都会被保安追的鸡飞蛋打，但盛名之下，岂能收手。
我们以为沈白的高中三年也就这样了，发现猎物
——
跟踪
——
表白
——
失败
——
再次表白
——
在一起
——
成就达成
——
分手
——next one
。直到程露的出现。
高一结束的时候，文理分科，我去了理科班，而沈白留在了文科班，这小子坚持认为是我们抛弃了他，每次一起去撸串都不付钱。明明是他自己说的，
“
文科班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我疼的，去理科班只能吃数理化，一点意思都没有。
”
然而，姑娘是不少，但几乎没人陪他打球了。于是，他天天往几个实验班所在的小楼里跑。实验班做为校长的禁脔，与普通班分处校园的南北两端，中间隔着诺大的校园。
后来，沈白说：
“
别嘲笑老子追不到程露，这可是跨越校园的思念。
”
每次听到这句话，我就想把散发着硫化氢味道的球鞋直接扔在他脸上。
让我们意外的是，他居然是认真的，天天跑到实验班所在的大楼献尽殷勤，得到的一直都是白眼，乐此不疲。
要知道，程露这姑娘一点都不漂亮，要脸没脸，要胸没胸，堪堪一米六出头，脾气还超差，脸色阴郁，好像放了债收不回来的样子。
非要说她哪里优秀吧，可能也就是成绩比较好，可是，实验班学习比她好的女孩子一双手是远数不过来的。
于是，我们就使劲嘲笑沈白，口味太重。
沈白却是王八吃了秤砣，后来干脆让他老爸动用关系把他转到了实验班，啃着他不喜欢的数理化。
初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做许多与众不用的动作，以引起她的注意。不料，高中还是有人这么做。
沈白当着程露的面秀弹跳，像个大猩猩似的窜起来把校长室的门牌给摘了下来，就在同一个时候，同样虎背熊腰的校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记右勾拳就把沈白怼在了地上，场面极其惨烈。据说那是我校史上唯一一次打了人还有理的，沈白被抓去做检讨，挨个教室朗诵，这孙子居然高兴地屁颠屁颠就去了。
回来后却变了一个人，就像给人抽了骨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们以为他终于知道了羞耻，要改邪归正了。哪料一节课后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狗德性。原来，他在程露所在的班朗诵他的大作时，说了一句
“
我看到她走过来，只想避让一下，跳起来就撞下的校长的牌子
”
。
我们几个拍着桌子狂笑，说：
“
你是嫌程露胖还是嫌程露矮？
”
沈白叹了一口气说：
“
哎，谁知道他们班除了程露全都笑了，这下我可是把她得罪了。
”
“
你说你摘了校长的牌子，他老人家什么反应？
”
“
别提了，直接又给了我一拳，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全班都惊呆了，就程露一个人噗嗤就笑了出来，真是丢人都丢到隔壁班了。
”
“
校长不是你大伯么，下手没那么重吧？
”
“
可拉倒吧，打小就往死里打，不然我干嘛爬桌子上一节课。
”
沈白接着说：
“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进那个教室了，真他妈丢人。
”
永远不要保证你可以不去干一件事，因为你不会知道上天会安排什么样的戏码，让你啪啪打脸。
一周以后，期中考试，沈白的考场在那个教室，陈露的考场也在那个教室，脸真疼。
小黑坐在沈白后面，做为多年老友，在沈白坐下的瞬间，抽去了他的椅子。能想象吗？一坨二百五十斤的肥肉摔在水泥地板上的脆响，那叫一个掷地有声啊，沈白被摔了和七荤八素，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听到一声脆喝，
“
同学，你干什么，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
然后程露又指着沈白说：
“
起来，丢人现眼。
”
沈白和小黑直接就懵圈了，以至于后来小黑见了这尊煞星都绕道走，然而，沈白算是搭上了程露的车。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同情沈白了，这分明就是上了黑车，那么潇洒的一公子哥突然开始努力学习，用情专一了，给谁都接受不了。
千万不要让聪明人爱上学习，纵然是赶鸭子上架也不要，沈白这孙子在被程露压迫了半年后就杀进班级前五，校排名超过了程露，介于还没有追到人家，所以沈白又乖乖地稍稍退步，摆出追赶者的姿态。
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沈白做出最勇敢的追赶，是离开我们所有人。
当年填报志愿还是估分制，考生和大学互相猜测，然后赌一把，事后有人中了大奖，有人梦想毁灭。沈白消失了三天之后，估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成绩
——
未达二本线。
填完志愿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他，只知道实际上他多考了八十分。
后来他人模狗样的出现，牵着程露的手，我们才知道，他偷偷溜到政教处看了程露的志愿，除了名字外全部誊了下来。通知书下来的那天，他去找程露，姑娘好强，不见他，他就把自己的通知书从门缝里塞了进去。果然，程露冲出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然后抱着他泣不成声。
程露不愿意透露她的失败，大学后断了所有人的联系，沈白有样学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