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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朋友圈随笔01 丨 朋友圈随笔02

很久没更新，后台都在催几个坑，其实要写的之前都写了，下面的东西大家可以自己推导一下。

比如： 中国儒学史：从巨人到五四 。

又比如： 从康熙到雍正（上） 丨 从康熙到雍正（中） 。

2019年06月23日

学生容易被各种思潮影响，而且极其容易动摇，因为绝大多数学生没有收入，是监护人帮忙维持生活，因此不事生产，觉得很多想法都是正确且可行的。很多想法在自身的理论框架里可以自洽这是没问题的，但是轻轻一个浪花就能把它拍死也是很正常的。

这和年龄关系有，但归根结底还是收入多少和收入来源的原因。请注意用词，收入多少与收入来源是两个概念。我接触过大量未读过大学甚至高中的同龄人，他们大多数在三四线城市，在一二线城市的一般也集中在体力劳动，很少会对各种想法产生兴趣，更注重实际利益。这个也许和学历有关，但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是什么导致了学历的不同？

这也就是说，想了解一个人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想，最直接的办法是了解他的收入来源是什么，收入来源决定了他的思想和意识。一个抖音网红一个月流水几十万，和一个乡镇企业老板一个月净收入几十万，他们的收入可能相似，但来源不同，所以他们的想法和眼界以及他们说的话也不同。我还可以举出更多的例子，每个人都可以，以自己为例、以身边人为例。

为什么和做相似工作的人待久了人会钝化、周遭会产生信息茧房？答案就在这里，大家的收入来源相近，想法也会趋同，这个时候世界就变小了。所以人要不怕变，不要安逸。

当然这个粗浅了说就是阶级论，但我们显然可以把这个思考细化。当然要强调的是，我说的都是普遍的概述，不是个例，一个不愁吃喝的人当然可能是个饭桶，一个干着辛苦体力劳动的人也可能学富五车，这不矛盾。

思考到最后，反作用于我们身上，得到的经验是什么呢？是我们要对自己获得的每一笔钱的来源有比较清楚的认知。这句话不是说这笔钱谁给我的就行的，是要尽可能知道这笔钱在整个流程中是怎么分配到我手上的，我们对此了解越细致，我们就越清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2019年06月27日

那时，我站在那里，想象着它很多年后变成一片废墟的模样，闭上眼微笑。

拓跋宏来到洛阳时，看到了乌鸦，他很难过。

上次来到孚王府，是来见老十三的。这次晚上来，是来见共和国经济建设奠基人的。

那朵云进京后，在这里办公。我的内心很沉重，这种沉重与刚才在那里是一样的。

2019年07月05日

《长安十二时辰》里有一个角色，他的戏份不多，但他的目光其实比所有人都看得远。他叫徐宾，是大案牍术的发明者。大案牍术就是大数据嘛，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但大案牍术的作用是什么？

第15集里，他发明了新竹造纸。而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只用树皮和青藤造纸的，但青藤已经不够用了，所以纸其实也已经不够用了。这不是浮在表面的技术革新，在这个背后，指向了一件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事情——吏治成本。

凡事都要计算成本，如果我们忽略了成本（经济基础）的问题来思考对策，那结果很可能是事与愿违的。朝廷想要对基层进行有效治理，那就需要人，这些基层小吏也是要生活的，所以任用他们需要成本，而他们的日常工作也是要消耗资源的，这些被消耗的资源也是成本。

纸张就是这些小吏日常消耗的成本之一，这是一旦使用就不可逆转的资源，所以必然是日渐稀少，与此同时，随着唐帝国逐渐走向中期，人口必定是越来越多。一方面是人口日渐增多，一方面是朝廷财政日渐枯竭，所带来的必然是朝廷对基层的治理失去控制的局面。

从唐中期开始，人口增加、土地兼并，均田制无法得到实施，而男丁又要缴纳租庸调，于是造成的结果必定是大量人口流失。

徐宾发明了新竹造纸，虽然没有在本质上提高信息传播的速率，但是却大幅度增大了信息传播的载体，于是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解决吏治成本的问题的，不过从剧中屡屡提及的租庸调制的情况来看，徐宾的提议在故事最后应该并不曾被重视。所以最后唐帝国赋税制度不得不改为杨炎的两税法。

赋税制度是一个社会最基础的经济权力。但赋税不是朝廷今天想收多少，就一定能收得上来的，谁去征收、去征收谁，这些都是要计算成本的，一旦没有成本，那么不仅仅是经济上失去了基层治理，在政治上也会很快失去。

东汉时期相比西汉，对基层的管控就弱化许多，这个原因也很简单，西汉时期大量的黄金被埋在了地下，到了东汉时期，天下没钱了。

当朝廷无力对基层进行治理时，基层就会被其它组织渗透。东汉末年，世家崛起。而唐中期安史之乱往后，唐帝国与藩镇之间就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战。

结果呢？世家和藩镇最后对汉唐帝国做了什么呢？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徐宾的目光之长远，便在于此。

在第16集里，徐宾还提到了一点：惜字令。惜字的历史源远流长，南北朝时《颜氏家训》中已提出要敬惜书籍字纸，到了清代，更是直接出现了惜字会，民间自发惜字，当然那时原因已从纸张成本问题衍变成了文化问题，从尽可能珍惜纸张变成了尽可能珍惜自己的文字，内涵早已变化。

而惜字的最终消亡，要等到电子技术的出现。

如果徐宾活在今天，他一定积极拥抱5G时代，因为5G本就不只是一个技术革新的问题。

2019年07月09日

曹破延最大的弱点是他有一个女儿，所以他在一心赴死的途中还心存些许善意。善意来自每个人都有的内心，赴死来自他的身份。

他是谁？

让我们先抛开《长安十二时辰》，看看历史上的曹破延。

在这部剧里，李必、何执正的历史人物原型很多人都知道，张小敬和姚汝能也能在史籍里窥探到，但曹破延的出处就很少被人提及了，因为曹破延的名字不见于传统史料，它出自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的文书残纸《高昌内藏奏得称价钱帐》。

「 次廿二日，曹破延买囱（硇）沙五十斤，同（铜）四十一斤，与安那宁畔。 」

唐代本身的文献对此记载十分简略，但是这份文物则记载了大量类似曹破延这样人的贸易记录。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首先，他姓曹。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胡商，昭武九姓粟特人，这是从南北朝开始就与中原交流贸易的一群人。这群胡商以撒马尔干（在今乌兹别克斯坦）为中心，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称昭武九姓。

至于「破」，一般来说通「婆」，是长兄的意思，相当于汉语里的「伯」。王启涛在《吐鲁番出土文书释词》里有过专门叙述，这里不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