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上帝赐给这个世界最浪漫神秘的食物。
然而巧克力的背后却隐藏着一条交织着血泪和奴役的悲惨的产业链。
在非洲,数以百万计的儿童生活在几乎奴隶的状态下,支撑起庞大的巧克力产业链的底层。
童年,本应像低纯度的牛奶巧克力,甜美香醇。
可在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孩子被迫为别人的甜蜜辛苦劳作,仍生活在一个变相的奴隶制社会。
他们的童年更像是95%以上纯度的无糖黑巧克力,只剩苦涩。
这是一个残酷的真相:你吃的每一块巧克力,可能都沾染着这些“童奴”的血泪。
作者:sasa,已获授权转载
来源:北美留学生日报(ID: collegedaily)
在距象牙海岸(Ivory Coast)东部城市阿本古鲁(Abengourou)10 英里的可可种植园,星期六早上8点刚过,清晨的薄雾还未消散,笼罩着周边的田野。
《财富》杂志的记者驱车前往附近一个名为Appoisso的村庄,路上遇到了一个男孩,便停了下来。
对于记者一行人他很好奇,也很拘谨。
他叫Ibrahim Traoré,15岁,穿着破旧的牛仔裤和同样破旧的蓝色切尔西足球衫,上面还印有球队赞助商的名字。脚上穿的是一双西非随处可见的透明塑料凉鞋。
Traoré说,他生在马里,很小的时候和父亲搬到了象牙海岸。记不清是几岁起,就开始在可可种植园工作。
“不上学吗?”
“不,从来没上过。”
“这项工作很艰苦吗?”
“是的,很艰苦。”
聊天的时候,还有几名拿着砍刀的男孩在去往农场的路上走过。Traoré的眼睛追随着他们。几分钟后,Traoré说他也要去“工作”了。
Traoré的故事代表的是一个严峻的社会现象,一个15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且在近些年变得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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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可可豆是用来干嘛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吃到巧克力。
而我们却在一口口吃掉他们的童年。
可可豆,可可树上的果实。可可树原产于南美,目前被广泛种植在非洲和美洲。可可树的果实为荚状,里面是湿答答的可可豆,需要人工取出。取出后的可可豆经过发酵、晒干、研磨成可可浆,这成为巧克力的主要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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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非,被晾晒后的可可豆被当地的中间人以每公斤人民币7块钱的价钱卖给各大品牌的巧克力原料出口商。
经过清洗包装后被运送至欧美。可可豆价格则变成了1公斤17块人民币。
全世界70%以上的可可豆来自西非,这里是很多跨国巧克力供应商的可可豆大本营。仅象牙海岸和加纳,就供应了全世界60%的可可豆,有1000万人要以此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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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这样,这两个被称作“世界可可豆银行”的地区却没有品尝到任何甜头,两国GDP加起来只有730亿美元,不及雀巢公司2015年1000亿美元的销售额。
可如果没有他们,全球的巧克力行业将陷入恐慌。
2015年,仅象牙海岸就出口了180万可可豆,占全球产量的2/5。
过去西方的发达国家是巧克力消耗的主力军,而随着一些国家如中国和印度等消费水平不断提升,巧克力产业的市场需求迅猛增长。2015年,在很多其他原材料的价格一度下降时,可可的价格却飙升了13%。
可这些和西非的农民无关,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品依旧保持在国际贫困线以下。
贫穷让这里成千上万的孩子成为免费的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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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事高危辛苦的劳作,用砍刀收割可可豆,在身体还未发育完全时吃力地搬运比他们还重的一袋袋可可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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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要被人贩子像商品一样不停地被贩卖,卖给不同的农场主。
这些孩子多数来自非洲一些曾被法国殖民的国家,像马里、布基纳法索。
贩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儿童成为非法的廉价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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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曾播出过一个纪录片,采访了象牙海岸的一名男孩,他经常被农场主殴打,被迫长时间工作,根本没有报酬。
他“工作”了5年,当被问到如何看待世界上有很多人在享受巧克力时,他说:
“他们享受的东西是我用痛苦换来的。”
“他们是在吃我的肉。”
这样的孩子在象牙海岸还有很多。
对他们来讲,在学校里学习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童年里的内容。
据不完全统计,2016年在象牙海岸和加纳有近210万名童工在从事这项本不应由他们从事的工作,比5年前的175万人增加了21%。
这其中,96%的人从事的是高危工作。 加纳的情况近些年有所好转,从事高危工作的童工人数下降了6%,但在象牙海岸却上升了46%。
劳作中,有71%的孩子使用锋利的收割工具;
在象牙海岸,37%的孩子曾被这些工具割伤过。
这些孩子的年龄只有11-16岁,一些孩子才7岁。
他们被骗被拐被贩卖到封闭的农场,每周工作80-100个小时,稍不听话或是偷懒就会被拳脚相加。
他们永远不会有“退休”的日期,一直工作到死。
近15年来,全世界大型巧克力制造商均承诺要帮助解决象牙海岸乃至整个西非非法使用童工的现象,并为此不惜花费数千万美元。
但据最新数据统计,目前西非仍有210万儿童在近似奴隶的状态下从事体力繁重的可可豆收割工作。
在美国,平均每人每年吃掉11磅巧克力
在德国,平均每人每年吃掉11公斤巧克力
法国平均每人每年为7公斤
整个欧洲每年要消費將近150万吨的可可,相当于1500亿块的巧克力…
如果说是我们在一口一口吃掉这些孩子童年,
倒不如说这些世界知名的巧克力工厂才是始作俑者。
图片来源:凤凰号
2001年,包括雀巢、嘉吉、卡夫在内的多家知名巧克力工厂签订了《哈金安格定义书》(Harkin-Engel Protocol),希望在2008年前消除剥削童工与儿童贩卖的问题。但作用微乎其微,期限不断被延后。
2012年,他们再次声明在2020年之前做到只采购具有第三方认证的可可原料。可即便如此,可可农场里的童工数量仍未消减。
美国媒体此前曾列出10家涉及使用童工的巧克力品牌,包括:
Hershey
Mars
Nestle
GODIVA
Kraft
See’s Candies
Fowler’s Chocolate
ADM cocoa
Guittard Chocolate
Chocolates by Bernard Calleba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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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巧克力的黑暗面》(The Dark Side of Chocolate)记录了丹麦记者Miki Mistrati走访西非可可农场的经历,再次揭开巧克力背后的苦涩。
纪录片的一开始来到了德国Koelnmesse展览馆,这里正在举办巧克力展览。许多世界知名巧克力品牌在此汇聚,本是甜蜜的大集合,却偏偏被Mistrati这位记者“搅了局”。
Mistrati采访了参展的几位工作人员,是否了解自己公司进购可可豆的地区存在大量童工。
很遗憾,他们不知道,也不相信。
紧接着,镜头切到了马里一个名叫Sikasso的城市,画面开始变得略微粗糙。
Sikasso的巴士站是人口贩卖产业的温床。
当地司机工会的秘书长Idrissa Kante阐述,人口贩卖在那里司空见惯。
自2003年起, Kante一直致力于阻止贩卖儿童的发生。
他向记者展示了他记录的每一笔“人口账单”,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他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的孩子的资料。
2006年他发现有132个小孩被拐卖,其中97个是男孩,35个是女孩。
2007年是140个,99个男孩,41个女孩。
2007年到2009年,他拯救了超过150个孩子。
记者找到了巴士站的老总,用隐秘摄像机拍摄到了他陈述的儿童被贩卖的过程。
一位童工230欧元,无限期使用,有些儿童没有任何工钱,供饭就行。
就在纪录片拍摄过程中,有人看到一个女孩被女人贩子带上了巴士,当记者一行人走到巴士边上,女贩子就不见了。于是,他们从巴士里救出这个女孩。
她叫Mariam,12岁,来自塞古(Segou),距巴士站450公里外的一个村庄。女贩子告诉她象牙海湾这里可以赚到钱。
从Mariam稚嫩的脸上显示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夹杂着些许无奈。
肥大的T恤挂在她瘦弱的身上,腿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你想家吗?”
Mariam点了点头。
“如果你没赚到钱就回家你爸妈会怎么说?”
“生我的气 。”
镜头里的Mariam显得有些无助,面对镜头,不再说话。
司机工会的秘书长告诉Mariam:“现在就回家,不要再去象牙海岸了。那是个很差的地方,你在那挣不到钱的,很多人都无功而返”。
Mariam被送往了附近的救助站,那里有人会送她回家。
然后呢?
没有知道Mariam回到家会经历什么,会不会被再次贩卖,会不会被爸妈责怪,没人知道。
之后的镜头是司机工会秘书长掩面哭泣,他说这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生活总是充斥着这样对的场景。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能改变的也微乎其微。
制片方还采访到了人贩子摩的司机,面对镜头,他没有胆怯和任何尴尬,更别提愧疚。仿佛在谈论的不像是自己参与人口贩卖的过程,只是一次稀松平常的交流。
“只抓一个人的话,是阻止不了人口贩卖的。”这话从他嘴说出来,有点讽刺。
一位村子里的长老说,仅他所在的村就有130名儿童被贩卖。
另一部名为《The Bitter Truth》的BBC纪录片同样是记录西非可可园的童工问题。
在加纳的村庄,记者Kenyon见到了12岁的Ouare Fatao Kwakou,他被叔叔卖给了人贩子,再由农场主买回去采摘可可。
“工作”一年了,没得到一分钱的报酬,他的劳动成果都给了叔叔和农场主。
近两年,由于 《哈金安格定义书》的承诺不断被延期,很多巧克力商家逐渐开始意识到可可豆童工问题的严重性,有5家公司开始行动起来。
M豆的生产厂家Mars首先承诺 到2020年,会100%使用得到商家认证的可可豆。2016年,该公司已有50%的可可豆被认证。
把童年还给孩子
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西非农民第一次吃到巧克力的一部纪录片。
他们和可可豆打了一辈子交道,却从不知道这东西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美味。
当记者把巧克力带到村里给他们品尝时,他们不由得感慨:“想不到我们种出的可可豆,最后制作出來的就是这个,真的是太甜太好吃了”。
一位农民兴奋的拿着记者带来的巧克力分给正在农作的村民,不少人从未听过巧克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以前,我们的父辈告诉我们,可可豆是用来酿酒的,根本不知道能做成这个东西。”
有人怀疑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是用他们采摘的可可豆做出来的吗~
还有人认为白人是吃了巧克力才这么健康的。
一位村民吃完巧克力后把包装纸小心翼翼的包好,他说要把这个拿给他们的孩子们看。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差距,贫富的鸿沟将人们隔绝成不同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和很多事,有很多人都不曾参与。
家庭贫穷,大人缺乏教育,没技术,没知识,没有能力养育下一代,被迫让孩子工作。
孩子不能接受教育,从此便形成恶性循环,加上社会制度不完善,很多孩子从一生下来就过着一眼看到死的生活。
国际劳工组织发布的《2015世界童工报告》指出,全世界仍有约1亿6000万童工在绝望中哭泣,其中8500万名童工从事的是一些严重伤害儿童身心健康的工作。
印度烟草童工。图片来源:腾讯
他们在富士康的工厂里装配电子产品,
在H&M位于缅甸的合作工厂里制作衣服,
在Nike巴基斯坦外包商的工厂里缝制大型比赛用的足球,
在印度偏远地区充满烟草尘的屋子里卷好一支比迪烟,
还有很多,在我们看不见的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他们用稚嫩的肩膀过早地扛起了生活中不能承受之重。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知道多啦A梦和大雄,还有芭比娃娃和变形金刚。但我又害怕他们知道。
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把童年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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