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 须
北宋真宗时,宰相寇准和丁谓的关系很好,在寇准还没成为宰相时,就多次向当时的宰相李沆推荐丁谓,但李沆始终不用。
寇准问道:“相公为什么不用丁谓?”李沆答:“不是已经用了吗?”寇准不以为然,反问道:“像丁谓这样的人才,相公能长时间地抑制他屈居人下吗?”李沆笑道:“将来你后悔的时候,你会想起我今天说的话。”
寇准担任宰相后,就开始提拔丁谓,直到天禧三年(1019年),寇准第三次担任宰相后不久,就把丁谓从保信军节度使位置上调入了京师,并推荐他任参知政事,作为自己的副职。
寇准之所以如此看重丁谓,因为丁谓确实是一个有才能的人,比如说他为修复毁于大火的皇宫献出一条“连环计”:把宫门前的一条马路挖成运河,引汴水入内,一则可用水运解决运送木材的困难,二则利用挖河的土就地烧砖,三则可在宫殿落成后将建筑垃圾添河复路,此计一举三得,大大节省了开支,缩短了工期,堪称古代运用系统科学和统筹思想决策的典范。
还有一个原因,丁谓是寇准的门生,因为丁谓考取进士时,寇准是主考官,按照宋朝的规矩,进士及第的士子们要到主考官的府上去“拜码头”,并称主考官为师,所以丁谓就得尊寇准为师,成了寇准名誉上的学生。
对寇准的知遇和提拔之恩,丁谓自然感恩戴德,他对寇准像父亲一样尊重。
有一次在中书省聚餐,羹汤弄脏了寇准的胡须,丁谓起身,慢慢地为寇准擦试胡子上的汤水。本是好意,但是性格耿直的寇准有些反感,严肃地说:“参知政事,是国家的重臣,是为官长溜须(捋胡子)的吗?”
“溜须拍马”中“溜须”这个典故就是从这里来的。寇准的话让丁谓在众人面前非常尴尬,又羞又恼,从此丁谓慢慢对寇准由爱生恨。
平心而论,寇准说话是有些太直接,也可能是寇准看出了丁谓有迎合上司的毛病,借此批评他,然而毕竟寇准对丁谓有知遇之恩,可惜丁谓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又有强烈向上爬的野心,他就迎合讨好皇上,千方百计打击寇准,成了寇准的政敌。
眼中钉
丁谓非常聪明和有才能,可惜心术不正,有一次宋真宗与贵妃一起赏花钓鱼,钓了半天一条鱼也没钓到,心里很不高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大臣们不知如何为好,丁谓笑盈盈地跑上去赋诗道:“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颜上钓迟。”宋真宗见他如此聪明,顿时十分开心,赏咏再三。
丁谓鼓动皇上大兴土木,又勾结太监,陷害忠良,寇准自然对他诌主媚君十分痛恶。丁谓千方百计罗织罪名极力排挤寇准。
天禧四年(1020年),寇准罢相,被赶出朝廷,贬为相州(今河南安阳)知州,后又贬为道州(今湖南道县)司马。之所以将寇准一贬再贬,是想让寇准累死在路上。
寇准在二十八天内,被贬三次。寇准先是由开封往北到相州,七天后还在路上时,再被贬到与相州方向相反的安州,可是还没有过十八天,又被贬到更加荒凉的道州去了。
在这二十八天里,寇准每天要赶百十公里崎岖不平的道路。丁谓找不到足以让寇准致命的“罪行”,只想在这个险恶的道路上累死寇准。
乾兴元年(1022年),丁谓又勾结宦官雷允恭,修改“诏书”,把宋真宗病死归罪于寇准,再将他贬为雷州(今广东海康)。
丁谓的恶劣行为激起了众怒,京城内传出这样一首民谣:“欲得天下宁,须拔眼中钉;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这“眼中钉”指的就是丁谓。
因作恶太多,丁谓最后被罢相,贬为崖州(今广东省境内)司户参军,他的四个儿子、三个弟弟全部被降黜。抄没家产时,从他家中搜得各地的贿赂物品,不可胜数。
丁谓因为被贬流放崖州,他的行船必须经过寇准被流放的地方----雷州。
寇准的随从们都摩拳擦掌要替寇准出这口恶气。现在丁谓被贬,从寇准的家门口经过,寇准的随从们认为寇准不便出面,就在暗地里密谋着怎么羞辱、痛打丁谓。
但是,丁谓从寇准的辖地经过的那天,寇准却将随从们一个个灌醉,另外派人给丁谓送去吃喝礼物。丁谓羞愧难当。
随从们醒来后,对寇准的做法表示不解,寇准说:“不要计较前仇,得饶人处且饶人。”
寇准让千方百计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安全路过,这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而在寇准的内心深处是真的撑过了“仇人”这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