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编剧法对现代性的表达一直很敏感,不是欧美那一套,也不是完全的现实主义,他们还保留了一点外在的眼光,能看见都市生活的关键处,在那些软肋或者死结的地方,提炼出寓言。比如《四重奏》不同集数里讨论的主题——婚姻的本质是爱情还是亲情、单相思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兴趣到底是作为爱好还是梦想、人们怎么面对他们不为人知的过去……都像手术刀一样,戳到了观众的痛处。
大量可以作为心灵鸡汤的台词金句,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势下产生出来,比如“比悲伤更令人悲伤的是空欢喜”、“哭着吃过饭的人,是能走下去的”。它们是关于我们今天的生活最好的总结,是多少人为了持续生活下去而含在嘴里的糖衣。就像如果一部电视剧里不掺杂一些悬念、幽默和夸张的成分,观众很难对纯粹的生活之流保持多大的兴趣。
现代社会在解放人类的同时,逐渐消灭了道德感。所谓的伦理和道德,更多地成了关于自我的艺术,至多是关于爱情(或者繁衍)。这可能是《四重奏》最特别也最珍贵的地方,它跳脱出一说故事就缩回到爱情这个小小的单位的套路,仿佛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出路似的。剧里最感人的细节,都来自于不断讲述他们对朋友、对亲人、对暗恋的对方、对周围的他人的爱和奉献。四位主角之间似乎要萌芽的爱情,最终没有下文——我暗暗庆幸了这一点。
选择“四重奏”作为人设以及叙事结构,其实就是在试图构建一个小型的共同体,一个明知道缺乏现实可能性,仍然愿意付诸实践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