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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科超半数患者,为什么是在慢性疼痛里隐忍的女性?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5-01-23 21:26

正文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中国疼痛医学发展报告(2020)》的数据显示,我国慢性疼痛患者超过3亿人,且正以每年1000万至2000万的速度增长。疼痛已成为继心脑血管疾病、肿瘤之后第三大健康问题。一直以来,疼痛科的医生常常关注的是个体疼痛的表现,就痛治痛。意识到性别差别对疼痛的影响,是近几年的事情——女性雌激素、孕激素的波动,会影响神经递质的释放,进而影响疼痛的感知和传导。

国家疼痛专业医疗质量控制中心主任、中日友好医院疼痛科主任樊碧发向本刊提到,以2023年为例,他所在的医院疼痛科收治的患者中,女性患者占比已经达到59.6%。“除了生理痛、更年期痛这些疼痛属于女性特有,我们也注意到偏头痛、盆腔痛的发病率在女性中更高。”樊碧发说,虽然在临床经验中,医生已经发现了这一问题,但在基础研究方面,医学界对于疼痛病理机制的性别差异研究仍然很少,治疗手段也几乎没有分别。

岳莉是南京市妇幼保健院疼痛科主任,从医20多年。出于一个偶然的契机,她2021年到南京市妇幼保健院参与筹建疼痛科,2022年,她又在院内推动设立孕产期疼痛门诊,这是江苏省首家孕产期疼痛门诊,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聚焦女性疼痛的诊室之一。几年的时间内,她和同事在疼痛科诊室,处理过许多女性在不同年龄段经受的疼痛病例,也看见了女性没有被充分看见的医疗需求。

以下是她的讲述。




口述|岳莉

作者|覃思

编辑|王珊

残酷的疼痛

我想从我的一位病人开始讲起。

她是一个山东女孩,26岁。去年走进我的诊室时,她勾着身子,像一只虾米,很憔悴,一点不像二十多岁的样子。她说我是她最后一个希望。整整两年时间,她的整个腹部以下一直受着刀割、针刺一样疼痛,时而还有火烧感。坐着、躺着、上厕所,都疼痛难忍。她去看过妇科、泌尿科,做过膀胱、腹腔的检查,最终确诊了会阴痛,做了神经阻滞的治疗,但状况不仅没有好转,还加重了。她是在一个病友群里得知我的诊室,到南京来的。

岳莉医生问诊中(南京妇幼保健院供图)

会阴痛是女性慢性疼痛里的一种,也是最残酷的一类。狭义的会阴是指肛门和外生殖器之间的软组织,而广义的会阴涵盖盆底以下封闭骨盆下口的全部软组织。会阴痛疼痛剧烈。按照医学界的疼痛评分(VAS评分),疼痛分为0到10级,分娩痛一般是9级,来到我这看会阴痛的患者,疼痛一般能达到7到8级,属于重度疼痛,像烧伤、骨折疼痛都是这个级别。会阴病病因很复杂,会阴神经从骶神经出来,穿山越岭,从坐骨大孔出来,绕过坐骨棘,再进入盆腔,层层弯绕,然后再经过各个盆底肌,牵涉的部分很多。而躯体、内脏、中枢、心理都是相互影响的,躯体症状造成焦虑抑郁,加重疼痛,相互交融,形成恶性循环。很难找到单一的致痛因素。在全世界,这个病都算是一个难题。

这个女孩在我们科室病房住了一个星期。治疗期间,她的同房病友悄悄告诉我,女孩加入了一个自杀群。我听了很紧张,去查房的时才知道她因为这个病丢了工作,交往了几年的男朋友也跟她分手,男方的家人还打电话来骂她,说她耽误了男孩。我让她先从自杀群退出来,以免在群里看到负能量的东西,越陷越深。每天查房,我也说一些鼓励她的话,让她能够配合治疗。后来我给她做了一个下腹下丛神经的毁损,这样她才终于感受到疼痛减轻,有勇气继续面对生活。

会阴痛的发病率并不低,有调查显示在4%到20%,男女均可发病,女性比男性发病率高。但这么大的一个人群,就诊率却很低,来我这的患者,往往已经忍痛多年。前几天,我们还接收了一个40岁的女性,被会阴痛折磨10年了。她告诉我,她肚脐以下一直到大腿根的位置,像刀割一样疼,而且是一直持续的,碰都不能碰。我掀开她的衣角,看到她肚皮上黑乎乎的,全是膏药贴过的痕迹。她是东北人,平时在国外工作,她把国内、国外的医院各种科室都跑遍了,直到到了疼痛科,才查出是会阴痛。有的医生说不会治,有的医生一上来就提出脊髓电刺激的治疗方案,即在脊髓附近植入电极来控制疼痛,一个疗程下来但要20万,她在经济上难以接受。

岳莉医生问诊中(南京妇幼保健院供图)

我先是给她做了神经阻滞的治疗,但只解决了她50%的疼痛。后来在查体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她生过二胎,两胎都是剖宫产,之后才出现疼痛。我想,或许她的痛和剖宫产史有关。你想,人的肚子就像一张网一样,它的张力是一定的,当你那个网切开了以后再缝起来,有的位置张力就大了,会引起腹肌的筋膜紧的问题,比如盆底肌往上拉,腹肌往下拉,筋膜力线失衡。另外,两次剖宫产的疤痕粘连也可能导致了神经血管的改变。于是我给她在疤痕周围做了肌肉的针刺松解。做完以后,她告诉我疼痛好了八成,特别开心。她说,主任,我终于好了,而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痛。

就诊率低,跟大家对疼痛的认知有一定关系。一方面,很多患者觉得会阴部是人体最隐私的部位,难以启齿,没有疼到不能忍受的程度,都不好意思到医院就诊。还有很多患者没听说过疼痛科,在其他科室兜兜转转,那些科室的医生也不了解疼痛科,没发现器质性病变的情况下,开些药膏让患者自己回家涂,涂完也没有效果。我记得疼痛科领域一位权威医生、中日友好医院樊碧发主任曾经在一场学术会议上提到:目前至少有八成的患者,本应该到疼痛科治疗,但是走错了科室。

《太阳的后裔》剧照

这带来的一个结果是,一般疼痛科的医生,碰到的会阴痛患者数量很少,治疗经验也很少。我会窥见这个疾病,有很大的偶然性,跟我在妇幼保健院有关,这里女性患者的流量大。多的时候,我一天接诊的50个病人里有三分之二都是会阴痛、盆腔痛的患者,这在很多其他疼痛科室是难以想象的。我进过两个会阴痛患者的微信群,每个群都达到了四五百人,来自全国各地。除了医疗信息的分享,她们也会发泄很多消极情绪。看好了病的人退了群,留下没看好的在群里,这个群就像一个幽暗的池塘,有些鱼翻滚一下,幸运地跳出来了,但还有很多被困在里面。那是一个情绪的黑洞,可以把人吸进去,我作为旁观者,都觉得难以承受。

被忽略的一角

随着社会老龄化程度的加剧,我们已经普遍意识到,疼痛已成为继心脑血管疾病、肿瘤之后的第三大健康问题,不应该再忍受疼痛。一直以来,疼痛科的医生常常关注的是个体疼痛的表现,就痛治痛。意识到性别差别对疼痛的影响,是近几年的事情——女性雌激素、孕激素的波动,会影响神经递质的释放,进而影响疼痛的感知和传导。我们前面说的会阴痛,只是女性慢性疼痛的一种。慢性疼痛一般指的是排除了其他炎症的可能,持续超过三个月的疼痛,比如慢性盆腔痛、会阴痛、偏头痛、带状疱疹后遗痛、三叉神经痛等等。女性的孕产期痛、更年期痛,也是属于慢性疼痛,但是时常被忽视的。

岳莉医生手术中(南京妇幼保健院供图)

我对女性疼痛领域的介入,其实有些因缘际会。2021年来南京妇幼保健院前,我在一家肿瘤医院的疼痛科工作。我们有四个医生,每天能看二十多个患者,大部分是遭受头痛、三叉神经痛、肩颈腰腿痛、带状疱疹后遗痛的患者。这都是我们常规意义理解上应该解决的疼痛在科室,我见过一名三四十岁的男子,三叉神经痛让他头痛、牙痛,剧痛难忍,他抱着脑袋,蹲在诊室的角落里,不断用头撞墙,歇斯底里地嚎叫,叫声在整个楼道里回荡。还有一70多岁的老太,带状疱疹后遗痛,她来的时候,病情已经不好根治了。她只来了一次就没再来,后来听家属提到,她有一天趁她家人不在,跳河了。

2021年,我接到南京妇幼保健院的邀请。当时南京妇幼保健院看到很多病人有看疼痛的需求,特别是很多女性患者深受困扰,所以想创建疼痛科,就这样把我引进了过来。我们医院位于南京市中心,除了南京市的女性患者外,还辐射周边市县区,人流量非常大,每天早上一开门,到傍晚下班,大厅都是熙熙攘攘的,像赶集一样。门诊开诊没多久,就有很多孕产妇的患者过来,说自己被孕产期的疼痛困扰。

疼得最厉害的,是产后骶髂关节炎的患者,怀孕期间,由于激素的原因,韧带松弛,以利于胎儿入盆,但分娩后如果产妇坐姿不端正或者急于恢复,运动姿势不当,就容易出现关节错位。这些患者基本都是躺在放平的轮椅上,由家属推着送来的。她们很难起身,甚至没办法自己走下轮椅,需要医生、家属搀扶着她,挪一点距离都很疼。那种情况不能说叫“寸”步难行,就“厘米”都难行。到了诊疗室,产妇也没办法上床,只能弯腰撅着屁股趴在床边,给我们一点做超声检查的空间。

《我亲爱的小孩》剧照

第二常见的是孕期的疼痛。孕妇怀孕后期,随着胎儿的生长发育,耻骨联合处的韧带会变得松弛,可能导致耻骨联合分离,孕妇会感到耻骨部位疼痛,尤其在行走、翻身等活动时加重。另外,随着雌激素水平上升,韧带松弛也会发生在其他身体部位,比如平时玩手机活动最多的手腕,就可能出现水肿和疼痛,腱鞘会发炎。除此之外,孕期腹部增大使身体重心改变,腰臀部肌肉疼痛、坐骨神经痛也很常见。

我在肿瘤医院疼痛科的三年,没有孕产妇找过我。在那之前,我从麻醉医生学习、进修疼痛学科的四年里,也没有看过一个孕产期疼痛的案例,也没见到有老师会把孕产期疼痛单独拎出来说。甚至在我到了妇幼保健院后,有一回,我和几位高校教授讨论。他们在实验室做了很多疼痛研究,但从来没留意到孕产期疼痛。他们很惊讶地问我,孕产期还会疼?孕产妇疼痛,是一个被严重忽视的地带。随着病人的增多,我跟门诊主任提议,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展一个孕产期疼痛管理的门诊。2022年8月,孕产期疼痛门诊开诊。如今这个门诊每天能收十多个孕产妇。

产妇对疼痛的忍受,一方面是产妇本身和家人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需要就医的问题。一个人怀孕了,身边的人总是更关心胎儿的发育,让孕妇补营养。女性怀孕时候的疼,没有被当回事。有的孕妇来看我们义诊的时候,身旁母亲对她讲,“我以前怀你的时候也疼,咬咬牙就过去了,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很多时候女性自己对于什么是病理性的、不该忍的痛,也不清楚。

《玫瑰的故事》剧照

我自己当年怀孕的时候,到后期,出现了耻骨联合分离,那时候我还是麻醉医生,没有接触过疼痛科,都不知道这个名词。严重的时候,我疼得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走路的时候像鸭子一样蹒跚着,上楼是让家属从后面推着上的。但是身上有多疼,我没跟家里人讲,因为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也盼着生了小孩,疼痛就过去了。后来生完孩子,疼痛确实慢慢就好了。但是换成现在,我肯定会去找医生治疗的。何必要忍受这种痛苦呢?

另一个方面,是医生对这块的不了解。有的产妇到产科医生那边查体,说医生我哪儿疼,医生会说,没事的,你在家休息,生了小孩就好了。还有很多产科医生认为耻骨联合痛是很常见却没有办法治疗的,只能靠忍耐,他们也不知道患者可以去看疼痛科。孕期坐骨神经痛的患者,可能会去骨科或者神经内科就诊,但是这些专科医生是不敢对孕妇进行治疗的,主要原因是担心药物对孕妇及胎儿产生影响,现在的医疗环境比较敏感,万一孕妇早产,认为是医生给她打针打的,那就说不清了。

年轻的学科

随着接诊的女性患者越来越多,我也意识到,不只是在孕产期,女性的疼痛贯穿一生,而且与男性相比,女性在一生中通常会经历更多的疼痛。比如,十多岁的原发性痛经,二十七八岁到三十几岁,会阴痛的患者很多,还有孕产期的患者。再往后就是更年期的疼痛,女性50岁左右进入更年期,激素水平突然紊乱,会导致韧带肌腱脆性降低,骨质疏松,出现膝关节、肩关节痛,还会出现失眠烦躁、头痛抑郁。

《某种物质》剧照

这些疼痛的出现和加重,也跟女性承受的社会压力、家庭角色有关系。有的患者都怀孕七八个月还在工作,来找我看病时说,她说医生我要来开请假条,疼得受不了了。在来之前,她忍着痛上班。我最近接诊的一个肩周疼痛患者,50多岁,刚刚退休。她在家里带外孙女,孩子一两岁,有十几斤重了,她每天抱在身上,又要做家务,做饭、买菜、洗衣服、拖地,肩周劳损越来越严重。到诊室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已经疼了差不多一个月,晚上疼得睡不着,但是她一直忍着,怕让女儿知道,因为担心女儿顾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带孩子了,会影响女儿的工作。直到女儿休假了,她才来看病,但是这时候肩周炎已经发展成了肩周损伤,治疗、修复都变得更困难了。

我现在在做一件事,是以女性的生命周期为时间轴,建立以一个女性疼痛的谱系,让人们看见、理解女性一生之中关于疼痛的经历。未来我还想专门做女性的系列门诊,在孕产期疼痛之外,为青少年的头疼、痛经,更年期疼痛,老年骨关节痛,也建立专门的门诊,以后女性看病,就知道到哪儿看。现在我们两个科室加起来,只有5位医生,床位增加到了10个,但病人增加得更快,住院名额已经排到两个月之后了,还向其他科室借了三个床位。但我们会慢慢招人,把这件事做成,我想是很有意义、有价值的一件事。

《玫瑰的故事》剧照

不过,在处理这些疼痛的时候,我和同事能参考的经验不多。疼痛的复杂,在于它涉及的不光是某一片区域。如果我们把人体的结构看作一个房子,里面的桌子、冰箱倒了,那只需把桌子、冰箱分别扶起来——这有点像其他专科的角色。但如果房子倒了,里边的桌子、凳子、冰箱就跟着全都倒了,得先把房子扶起来,再一一去扶里面的桌子、凳子、冰箱。这是疼痛科的角色,我们治疗的是一种主观的不愉快的感受,不是一块炎症、一块肿瘤,而是要对人体全身的组织结构,所有的肌肉骨骼神经都比较熟悉,不像肝胆外科、眼科、耳鼻喉科那样,有特定的区域。所以也有人说疼痛科是杂科,集康复科、针灸科、影像科、介入科、骨科、麻醉科于一体,这给疼痛科医生提出了很高要求。

比如那位在海外工作的40岁女患者,她的疤痕痛症状是单侧而非双侧,这是不典型的,但是通过接触到的大量孕产妇病例,我很快想到剖宫产对人体的影响。然后是打开思路。患者的会阴痛,可能疼的只是一块小小的地方,但作为医生,我会给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查体,也会关注她的走路姿势、呼吸模式、心理状态。

我也很少能有机会向别的医生请教治疗方法,因为其他医院的女性疼痛患者案例,还没有我们的多,没有病例,就更难说积累治疗经验。去年一年,我们疼痛科,接诊了有200多例会阴痛的患者,孕产期疼痛我们已经做了1000多例,这个数字看着不多,对于女性疼痛的病例来说,已经不少。前段时间,北京妇产医院、上海红房子医院的医生都来我们医院交流,她们也想办女性疼痛的科室,刚刚起步,我们做的病例相对来说比他们多一些。我也不太能从国外的文献里抄答案,美国医学界比我们关注盆腔痛早,也有综述性的文章,但对于会阴痛的治疗方法,他们也没找到特别理想的路径。

《外科风云》剧照

有很多时候,我们也不清楚最佳的解法,只能尝试,我们会跟患者交流风险。比如有一位患者,她怀孕到后期,腹腔增大得很快,腰椎间盘神经压迫得很厉害,非常疼。我们就告诉她,可以做一个微创或者消炎针,减轻疼痛,这对孩子有一定风险,但如果不做疼痛干预,解除神经根的水肿,有可能导致睡不了觉,而且疼痛剧烈也会导致流产。这是我们大家需要一起承担的风险。做女性疼痛的这三年,我觉得好像前面本来没有一条路,只能慢慢摸索。能够先把科室开起来,已经是迈出很大的一步。

疼痛科是个年轻的学科,在我们国家起步不过30年。最近一两年,疼痛科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全国出现。10年前,我刚刚开始接触疼痛的时候,只有三级医院才有疼痛科,二级甲等医院都没有,现在一级医院都能看到疼痛科了。疼痛学科的发展需要被重视。到现在,大学里没有疼痛科专业,讲疼痛的教材只有薄薄的一本《疼痛诊疗学》。书本上学到的知识,还有进修时老师传授的经验,在实际临床应用中远远不够用。我们以前学习的病例,都是经过一、二级医院筛选和分流的,等到自己真正成为一名疼痛科医生,才见识到那些更为普遍、常见的疼痛病例是什么样的 

麻醉专业的疼痛诊疗学专业书

国内疼痛科医生几乎都是从麻醉科转出来的。尽管麻醉医生本身跟神经打交道比较多,也熟悉疼痛科的一些手术方式,比如神经阻滞,但这两个领域还是隔着很大的鸿沟。麻醉医生对疼痛是陌生的。一般在麻醉科,手术前一天,麻醉医生会去跟患者交代手术是上哪一种麻醉,麻醉可能有什么风险,但我们不会问患者本身疼痛的情况,也不了解有哪些疼痛的情形。麻醉医生转做疼痛,还要面临几道技术难关,第一道是学解剖,因为他们只了解手术相关的神经;第二道是学影像诊断,看片子;第三关是写病例、管病房。这些都是麻醉医生从来没接触过的。麻醉转疼痛,全力以赴也要花上两三年时间学习,还要有观念的转变。

这几年有很多变化在出现。很多二十多、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尤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城市人,她们从网上学习到很多疼痛的相关知识,了解到有安全的治疗手段,也都愿意来医院做多次、持续的调理。但农村过来的老百姓相对较少,即便有,也是妇科医生推过来的。基层的疼痛管理,或许还有很大的空白。我认为我们接下来除了在门诊上下功夫,还需要在社会上,宣传疼痛科、改变大家对于疼痛的观念,而且需要下沉到更基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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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版:乔木 / 审核:雅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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