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世界文学WorldLiterature
世界多变而恒永,文学孤独却自由。 这就是《世界文学》。这就是文学世界。这就是《世界文学》邀你走进文学世界的根本理由。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51好读  ›  专栏  ›  世界文学WorldLiterature

乌兰汗(高莽)译作选

世界文学WorldLiterature  · 公众号  ·  · 2017-10-13 01:12

正文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高莽先生画作:普希金


致恰达耶夫

【俄国】 普希金

爱情、希望、默默的荣誉——

哄骗给我们的喜悦短暂,

少年时代的戏耍已经消逝,

如同晨雾,如同梦幻;

可是一种愿望还在胸中激荡,

我们的心焦灼不安,

我们经受着宿命势力的重压,

时刻听候着祖国的召唤。

我们忍受着期待的煎熬,

切盼那神圣的自由时刻来到,

正像风华正茂的恋人

等待忠实的幽会时分。

趁胸中燃烧着自由之火,

趁心灵向往着荣誉之歌,

我的朋友,让我们用满腔

壮丽的激情报效祖国 !

同志啊,请相信:空中会升起

一颗迷人的幸福之星,

俄罗斯会从睡梦中惊醒,

并将在专制制度的废墟上

铭刻下我们的姓名 !

注:彼·雅·恰阿达耶夫( 1794—1856 ),御前近卫军军官,有渊博的知识和进步的观点。著有《哲学书简》。普希金流放前,恰达耶夫是他的好友与兄长。

致克恩


【俄国】 普希金

我记得那美妙的瞬间 :

你就在我的眼前降临,

如同昙花一现的梦幻,

如同纯真之美的化身。

我为绝望的悲痛所折磨,

我因纷乱的忙碌而不安,

一个温柔的声音总响在耳旁,

妩媚的形影总在我梦中盘旋。

岁月流逝。一阵阵迷离的冲动

像风暴把往日的幻想吹散,

我忘却了你那温柔的声音,

也忘却了你天仙般的容颜。

在荒凉的乡间,在囚禁的黑暗中,

我的时光在静静地延伸,

没有崇敬的神明,没有灵感,

没有泪水,没有生命,没有爱情。

我的心终于重又觉醒:

你又在我的眼前降临,

如同昙花一现的梦幻,

如同纯真之美的化身。

心儿在狂喜中跳动,

一切又为它萌生:

有崇敬的神明,有灵感,

有生命,有泪水,也有爱情。

注:安·彼·克恩(1800-1879),普·亚·奥西波娃的侄女。一八一九年在彼得堡舞会上,普希金第一次与她相会。一八二五年安·彼·克恩去三山村姑母奥西波娃家消夏,三山村与米哈伊洛夫斯克毗邻,两人第二次相会,来往时间较长。克恩离开时,普希金作为告别的礼物赠了她这首诗。


以上两首诗原载于《普希金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6 11 月北京第 1 版。


“不必用严酷的命运恐吓我……”


【俄国】 阿赫玛托娃

不必用严酷的命运恐吓我,

也不必提什么北方无边的孤寂。

今天我跟你同享第一个节日,

节日的名字叫——别离。

管它什么月亮不在我们头上仿徨,

什么我们等不到朝霞升起,

今天,我要赠给你一些

世上从未见过的厚礼:

那是我在水中的倒影,

它映在傍晚不眠时刻的小溪,

那是我的目光,它就象

损落的星辰不能重返天际,

那是讲话的回声,已变得毫无气力,

当初那声音却象盛夏的清新飘逸——

为的是让你能在不颤栗中听到

莫斯科郊外鸦群的流言蜚语,

为的是让十月里的潮湿

胜过五月的抚爱,变得甜蜜……

想念着我吧,我的天使,

哪怕只想到第一场瑞雪纷飞。

1959 10 15

雅罗斯拉夫公路

安魂曲


【俄国】 阿赫玛托娃

尾声

我知道了人的脸是如何在消瘦,

恐惧是怎样从眼皮下偷视,

苦难是怎样在脸颊上刻出

一篇篇无情的楔形文字。

我知道了,灰的、黑的鬈发

怎样突然间变得银白,

老实人的嘴角上微笑怎么枯萎,

胆怯怎样在苦笑中战栗起来。

我不是为自己祈祷,而是为

和我一起排过队的所有人家——

在寒冬腊月,在七月酷暑,

他们曾伫立在阴森森的红色大墙下。

祭莫的日子又已经临近,

我看见了,听见了,感觉到了你们:

她,勉勉强强被拖向窗口,

还有她,已不能在故乡的土地上行走,

还有她,把美丽的头颅摆了一下,

说:“我来这里,如同回家。”

我真想提到每一个人的姓名,

可惜名单被抢走,我已无处去打听。

我用我从她们那儿偷听到的可怜的哭诉,

为她们编织了一面宽大的遮布。

我无时无刻无处不把她们回忆,

新灾新难临头时,我也不会把她们忘记,

千万人用我苦难的嘴在呐喊狂呼,

如果我的嘴被人堵住,

希望到了埋葬我的前一天,

她们也能把我这个人怀念。

倘若有朝一日,在这个国家里

有人想为我把纪念碑树立,

我庄重地表示同意,此外

有一个条件——不要把它建在

我诞生的大海之边:

我跟大海已经绝缘,

也不要建立在皇村公园中心爱的树桩旁,

伤心已极的影子在那儿正把我寻访,

在这里:在我伫立三百个钟点的地方建起来,

当时他们就是不肯为我把门闩打开。

再有,我害怕在死后的安宁中

忘记黑色马露霞的怒吼声。

忘记那可恶的牢门怎样砰一声关闭,

一个老妇象受伤的野兽在哭泣。

让融化的积雪象滚滚的泪珠

从那不眨动的青铜眼皮下流出。

让狱中的鸽子在远方啼鸣,

让轮般在涅瓦河上悠悠航行。

1940 3

喷泉楼



以上两首诗原载于《爱——阿赫玛托娃诗选》,外国文学出版社, 1991 9 月北京第 1 版。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