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男默女泪基情四溢的武侠

文/何仁骁

第一幕
黑幕布，白衣，冷的对白。
他问：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是谁？
他父亲说：狗头人。
他问：不是爹吗？
他父亲说：我？凭什么是我？
他说：爹是天下公认第一剑圣。
他父亲说：我是第一剑圣，我的功夫是谁教的？
他语塞：是……是您自己悟的！
他父亲大笑：么哈哈哈，你的功夫又是谁教的呢？
他答：爹教的！
他父亲说：我的功夫也是我爹教的。如果我爹没死，他是第一剑圣。
沉默。
他父亲说：你爷爷生前最后一件事，是去找狗头人。
沉默。
他父亲说：那年我十九岁，再也没见到他，狗头人把你爷爷的剑折成两段送了回来。
沉默。
他说：……我以为爷爷是病故。
他父亲说：对外的确宣布是病故，只因咱们是武林世家。狗头人武艺虽高，终究只是隐者，让世人知道爷爷死在他剑下，家门蒙羞。
他说：如今呢，您比那时的爷爷更强吗？
他父亲微笑，坚定地点头。
他说：不要去。
他父亲说：你今年十九岁了。
他说：武侠小说里，对儿子说这种话的人都会死。
他父亲说：不会死的，人生又不是小说。
他说：你不许死。
他父亲说：我不会死的，也不会输的，我的剑已经是世上最快的剑，我的手已经是世上最狠的手，我的心也是世上最冷的心，我确信没人能赢得过我。
他父亲拔出剑，翩翩剑舞，渐起古筝声。
灯光渐暗。
古筝声在高潮处戛然而止。

第二幕
白幕布，白丧服，凉的对白。
灯光渐明，他还站在原地，他父亲已不在了，他父亲的剑折成两段，在他手里。
他朋友上场，丧服。
他朋友说：节哀顺变。
他说：先父从前人处习得三十六手金刚剑。
他朋友叹气。
他接着说：先父只一年时间，先后悟通了四十九手变化和六十四手连招。
他朋友说：往事都是伤心事，暂不要提了。
他带着哭腔，接着说：还有八十一手虚招，是先父与我一起钻研的，虚招一出，再强的高手也难逃金刚剑。
他朋友说：也许……也许是遭了暗算。
他嗓音绝望，接着说：先父答应过我，不会死！我也绝对不相信他会死！只因他还练就了三百六十手后手，纵然是再强的敌人也难伤他性命，纵然败了——自然有退路——也绝不可能死。
他朋友又不说话了。
他说：难道……我要练三千六百手才能报仇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怒吼。
灯光渐暗。

第三幕
绿幕布，黑武服，热的对白。
他和他朋友手里都有剑，抵在一起。
目光交错的瞬间，有火星在剑上奔驰。
他：我功夫如何？
他朋友：天下无双。
他：可是，你口口声声说着天下无双，却和我难分伯仲。
他朋友：三千六百手险招是你想出来的，我只是盲目学下来。
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研究险招。
他朋友：我不敢想。
他：就算我会死，狗头人也一定要终结在我剑下。
他举起剑，四面八方有唢呐声。
灯光暗下。
唯有声音还在。
他朋友：我和你一起去。
他：这些年来，多谢你的陪伴，但有些事终究要自己面对。
他朋友：你不知道我心意吗？
他：我只拿你当兄弟。
他朋友：你敢再说一遍？
他：我只拿你当兄弟。
他朋友：我却拿你当夫君。
他：我给你找了国色天姿的美女，身子是干净的，西域人，很美……
他朋友：我等你回来。
他：你知道，我用的是险招，我怕我回不来。
他朋友：那么，我就一直等。
他：这是江湖义气吗？
他朋友：这是爱。
有吻声。

第四幕
红幕布，他黑衣，狗头人白衣戴狗头面具，寒的对白。
他：我是谁的儿子，你知道？
狗头人：我知道。
他：你已经老了。
狗头人：我也知道，但我年轻过，你不一定能战胜年轻的我。
他：你在抱怨生命吗？江湖里的人，每年三百个挑战者，都倒在你剑下，他们的生命呢？
狗头人：那是他们的选择，与我何干？我的剑只是划过去，我的心不曾一动，我是狗头人，是天下无双的。
他：今早有人告诉我，我才是天下无双。
狗头人：看来难免一决高下了。
灯光暗，金属碰撞声，灯光亮。
他：好剑法，像我家的金刚剑法。
狗头人：剑法自古不会一家独大：这里抄两招，那里偷三招，一套剑法里故意刺歪一招——尽是神来之笔。
他：所以我爹的金刚剑。
狗头人：你们汪家的金刚剑，已算得上博采众长了。但我是狗头人，我一个月内击败的武学流派，抵得上你们一生。
他：不止剑法你的剑，是天下无双的好剑。
狗头人：想要吗？
他：想要。
狗头人：剑是好剑，人已经老了，我恐怕胜不了你。
他：你该忏悔自己杀了那么多年轻人。
狗头人：没有我，就不成江湖，我是江湖的最后一道入海口，没有我，天下武功就分不出胜负了。
狗头人又举起了剑。
狗头人：对不起，我不能输。
他：你老了。
狗头人：我会再年轻的，我感觉到了，从我今天早晨见到你时，我就感觉到了。
灯光暗，金属只一碰，灯光再亮起时他的剑贯穿狗头人，狗头人剑已垂下。
狗头人摘下面具，是他父亲。
他：爹！？
他父亲：狗头人不会输的，因为我已经不是狗头人了，你才是。
他：爹！？
他父亲：不用惭愧，我至今才明白当年你爷爷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哭着问：什么滋味？
他父亲：是光荣啊。守了这么多年，击败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的骨肉，剑圣家的血脉，不丢人。
他哭着问：是爹剑下留情吗？
他父亲说：我是狗头人，我的剑没有情。
他喊：本不必死的！
他父亲说：天下无双……
灯光渐暗。
灯光亮起，狗头人站在舞台正中，把一柄剑折成两段。
狗头人拾起了他父亲尸体上的佩剑。
狗头人缓缓道：狗头人不会输的，狗头人是江湖的入海口。

第五幕
不规则泼了墨的白幕布。
他朋友一袭白丧衣，容貌已老。
狗头人一袭黑衣。
无温的对白。
两人相对跪坐一个茶几，有两盏茶，也是无温的，一如对白。
他朋友说：我等了他四十年。
狗头人说：他很感谢你。
他朋友说：没人知道，我爱他。
狗头人说：恐怕他知道，而且他也爱你。
他朋友拔出剑说：这是最狠的剑，淬了毒。
狗头人也拔出剑说：好，天下无双。
锣声，剧终。
·
·
·
·
·
·
简析与彩蛋
1.
狗头人的面具其实是像狼一样的感觉，一个大头套，头发也不漏出来，嘴是一个大狼嘴，凸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第一点写这个。
2.
前两代狗头人都是被自己儿子所杀，暗示狗头人其实就是剑圣一族，代代相传。只不过剑圣一脉从此绝迹。
3.
文中“他”并无家室，所以金刚剑并未下传。
4.
结尾处他朋友并不能战胜他，因为武功并不如他。
5.
狗头人代代相传的佩剑上刻着“汪汪汪”。
6.
剑圣一脉姓汪。
7.
他父亲在与他的对决中没有手下留情，确实是技不如他。

编辑/川明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