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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盘水之子”蒋先贵和我们聊了聊他的“青年惆怅”

BIE别的  · 公众号  · 国际  · 2025-03-13 15:36

正文



“最后一个选秀冠军”
“我也要搞直播了,进军抽象音乐!就叫......就叫,《明日之子》第五季冠军,最后一个选秀冠军,抽象之子、六盘水伍佰 —— 蒋先贵!”
这位马上要进军直播界的“AAA 蒋少”,是个搞音乐的。之前最出名的 title 是“贵州六盘水之子”,00 后的他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日系列选秀冠军(《明日创作计划》)。对于这个经常穿花衬衫、顶蘑菇头、眼神迷离得像没睡醒的高中男生,deepseek 的介绍是:“ 擅长用电子乐混合县城烟火气,把发廊霓虹灯、街边麻将声写成魔幻现实主义音乐日记。代表作《爱人与玫瑰花》被乐评人称为「县城版《重庆森林》」,用贵州方言唱尽小镇青年荒诞又诗意的生存哲学。 ”(各位自己品鉴吧。)
搞完最新一张专辑《2020 没有宇宙飞船》后,蒋先贵又回到贵州过年。他说六盘水正在变得越来越无聊,身边的人都在努力搞网红经济。作为独立音乐人的他,日子也不好过。
“今年实在没办法了。人嘛,在生存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拎得清的。”蒋先贵说,“我现在(搞才艺)直播一次也能收个一百二八的,能喝三杯 IPA。”
他直白地说:“以前梦想专辑一张接一张、演出一场接一场,现在就希望能用自己的音乐和才华赚点钱行了。”

蒋先贵手写的春联,想“暴富”的心情一览无余哈

蒋先贵出乎意料地坦诚,他说现在自己真的是装不了一点,“你还真别说,刚下节目的时候确实还有点小装,但也没装多久,可能就俩礼拜。”
2021 年获得明日创作计划“最强厂牌”时,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复读考上川音后,他又从成都去无锡参加节目,再是夺冠后搬去北京,几级跳跃的生活令他惶恐。他说,有一种在高速公路上超速行驶的感觉。正经两秒后,蒋先贵又来上一句,“早知道那时候干直播了!泼天富贵没有接住哈哈哈。”
我问他,觉得自己去参加节目,某种程度上被时代看到,是运气还是必然?蒋先贵毫不犹疑地说:“可能是一种必然。那时我还会说一些口号式的话,比较有煽动性,比如特‘装’的那句,用创作对峙生命底色的虚无。太装了!”后面他一直都很抗拒说这类媒体和文艺青年爱听的话术,不愿重复一直塑造的玫瑰花的形象,是一个不停变化的人。
他也坦诚,热度下去之后六盘水的街上都没人认识他了,也没资本装了。过去一年,他从北京鼓楼附近搬回了六盘水,房租从 4200 锐减到 600 块钱,“谁还没体会过这种辉煌一刻跌到路人的感觉。”
他觉得搞音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上天给的,时运不济,老天爷不赏了也没办法。物欲不高的他,赚钱也并非虚荣,只是音乐行业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强。“更赚钱了,我就能做更长时间的音乐,做更长时间的音乐我就能更开心。”他说做这个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钱只是一个媒介,而他也并不期待靠音乐捞钱。
在跟随专辑首发的纪录片《无信号》开头,他就在刮彩票。他说, 音乐梦想这个词真的很搞笑,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是谈梦想的时代了,但凡深入一点就会发现,有趣的东西别人也做过。你拥有的梦想可以去坚持,但不坚持也没人会怪你,不一定非要有主角式的那种呐喊,就踏踏实实做音乐。 短片里也提到了前年很火的《宇宙探索编辑部》,电磁波是宇宙诞生时的余晖。他觉得这非常有堂吉诃德式的浪漫主义,就是对一切即将牺牲的东西都怀有深深的哀悼,印证了,牺牲是英雄主义最极致的显现。
说回他的这张专辑,他在 2024 年尾捧出的这张专辑,也和宇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专辑他只愿形容为“淡淡的感伤”,就像是他的歌词那样, “像我们这样软弱的人类,唯一的办法就是飞到宇宙里面去。”

“现在没有有趣的东西”

搞抽象的背后其实也是他不愿意音乐那么无聊。专辑取名叫做《2020 没有宇宙飞船》,他的解释是很多传言都将 2020 年作为一个科幻元年,但现在已经证实赛博社会不可能了,就取了这个名字。
而在专辑的介绍中,我最喜欢的可能是这样一段话:“人类纪元浪漫史也走向消亡。我们不得不面对没有宇宙飞船,没有飞天汽车,没有星际旅行的绝望。对宇宙而言,我们脆弱又无助。同时,我们依然处于周而复始的分崩离析之中。 我想到一句歌词 —— ‘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然而现实是,人类富有感情,却又如此无情。 ”充满了少年才有的惆怅。
蒋先贵说,他在塑造自己看到的社会的样子,梦幻、飘忽。他形容自己的音乐是蓝紫色的,蓝色偏向于冷淡,而紫色又比较魅惑,而这其实就是贵州在他心目中的样子,边缘、野性同时充满失落。仿佛一切都只是为了讲述童年。
《山坡上的文慧》是他以母亲为原型写作的一首独立民谣歌曲。文慧,又有文化又有智慧。我问他为什么选择一种虚构和非虚构杂糅的方式表达,他说,老是第一人称讲故事太油腻了,像是喝大了在饭桌上开始忆往昔的中年人。他不想这样。
《爱情的魔法》则是在致敬一些像《12 大美女泳装海底城》的盗版台语歌 VCD、伍佰,还有各种电影、动漫、MV 等 2000 年前后的东西。它们是他在六盘水的成长时期里重要的文化符号。他也喜欢看很多动画片,比如黑泽明的《用心棒》。“本质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勇者斩恶龙的故事,但我就是喜欢这种东西,很纯粹、不复杂。一个流浪的人遇到不公平的事,就解决这个事再悄悄离开。”
《儿童乐园》这首歌,怪诞实验的听感仿佛模拟了一场“中式梦核”。他很多次都在采访中提到童年的他住在山坡上,村子和工厂之间的一块荒地,就是他们的“儿童乐园”。遍地铝粉,在重金属上,孩子们玩着托马斯回旋。陪伴他成长的科幻小说中 UFO 降落的工业化场景很容易就对应上村子对面被围墙圈起的工厂,构成一个县城少年对世界的想象。
仁科对他的评价是“县城科幻”,是一种珍贵的人文感。而音乐上的实验性,就看制作人怎么说的吧!
在进化耳朵的一则采访中,对于《儿童乐园》《20001208》和《山坡上的文慧》这样的作品,蒋先贵表示, “这些很难说,就是我脑袋里衍生出的音乐,和我的本色很像,晦暗、低迷,情绪没有那么多。”
这种本色很难和成长中目睹六盘水这座西南三线建设老城的变化无关。早在他的上张专辑,他就表达过,牺牲或者消亡本身,都有着非常浪漫主义的色彩。那是很悲伤、很悲伤的气场。
在《20001208》这首歌中,蒋先贵用贵州方言讲述着一段外星人降临地球的故事,县城叙事包裹的是时代灰暗的背面,是无烟煤和水洗煤,和近年来大热的东北集体伤痕是如此相似:

光里飞下来两个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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